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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4章

“为什么让无响回谷?”喝着龙兴碧罗春,浅叶看了眼支颌斜坐的叶晨沙,眼光随即转向茶楼四周。

昨晚靠在他怀中睡着,第二天睁开眼已经在龙兴镇的客栈里了。庄舟和那两兄弟不知何时尽释前嫌,两个小家伙跟在庄舟身后打转,眼中熠熠生辉,好像狗儿见到上等的骨头一样。夏无响的黑脸却消失无影,问过庄舟,才知昨夜就已回谷。

“无响这次想以浅小姐威胁五少,只怕他未料到,浅小姐可反制于他。而且,谷中还有大笔买卖等着完成,他留下何用。”庄舟摇头解释。

是在夸她吗?她只不过在夏无响打扰时施了小小的定身咒,让他动弹不得,若夏无响狠下心来真要伤她,她不敢保证能安然无恙。对上庄舟淡笑的眼,浅叶放下瓷杯,咬住唇边突然出现的梨,回送梨人一个谢意的笑。

木家兄弟坐在庄舟身侧,一声不吭得令人奇怪。他们在夏无响面前的话可多了,如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缘何到了叶晨沙面前就如闷葫芦般?打量完茶楼的客人、小二、掌柜和楼梯后,浅叶已吃下五六块梨果,正想着够了,就听叶晨沙冷冷哼了声,对庄舟道:“为什么茶楼里有这么多人?”

茶楼本就供行人休息解渴之用,人多了掌柜才高兴呀,他们不也是上茶楼解渴休息的吗,他的问话好奇怪?浅叶眯起眼,不太理解,也无心多问。

扫视茶楼,庄舟唇边挂着笑,低声道:“五少,左边角落处那位灰衣公子,属下曾见过一面,江湖上人称‘厌武书生’施大,为人阴晴难定不辨正邪。他邻桌的三人倒是面生,此三人呼吸沉缓,应算得上高手,其他茶客不过是些走卒贩夫。”

尽职为主子解释着,庄舟脸上并无骇意。高手又如何,若是没有敌意,两方相安无事,若是故意找碴,那就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这种事他可是路熟径通的行家里手。

“艳舞书生?”奇怪的称号引来浅叶凝眸,“你是说那个灰衣的长发男人跳起舞来很……美艳?”怎么看也不像,长得虽然秀气,却称不上美艳,脸下还有一圈青髭呢,比不得叶晨沙漂亮。

“不是跳舞美艳。”咳出口中的茶,庄舟忍俊不禁,就连叶晨沙亦拉出越来越大的笑弧,“他自言极厌武功,与人交手只是一味躲避,偏偏无人能伤他,故江湖人送他一个‘厌武书生’的称号。”

“他姓施名大吗?”很没气势的名字。

“不,他应该有名,但自他出现以来,只道自己姓施,家中排行老大,为了叫得方便,人多称他施大。”

浅叶听着庄舟解释,眼角不受控制瞟向被称为施大的男子,适巧对上他梭巡的目光,却见他先是一呆,然后眉目突皱,视线越过她看向身后。

他在看……叶晨沙啊!侧首看向身边的男人,浅叶视线重回他脸上,小手慢慢盖在他唇上,轻轻打着圈,一寸一寸移到左颊,再一寸寸移到右颊,明眸中闪着满意。比起施大颌下的一圈青髭,还是他的脸上光滑,不但看着舒服,摸着也舒服。

“浅浅?”她突兀的举动并未惹他不快,只是奇怪她为何想亲近他。

“叶晨沙,不许留胡子!”虽说他总是将脸上弄得干净光滑,今日见了其他男人脸上的胡碴,她实在很怕有一天他也会如此。

趁着小手在脸上轻抚,他咬着如飞燕跃水的纤白细指,含笑点头,顾不得他人好奇探研的眼光。

她第一次主动向他要求,他怎会不答应?至于施大盯着他不放的眼,邻桌三人袖中暗暗紧握的拳,楼中客人自以为低声的窃窃私语,实在很不值得在乎。

正当茶楼中一片嗡嗡声,空中乍然划过一道细微的声响,等人们听到一声“咔啦”,就见到一只竹筷钉在白袍男子桌前,只差半寸便可刺穿他搁在桌上的手。

原本抚摸男子的美姑娘顿了顿,拔起竹筷打量起来。紧接着,一道缁色人影从角落飞跃而起,手中的大刀夹着呼呼气流,砍向白袍男子。

白袍男子笑拥美姑娘,面对飞来的大刀一动不动,活像飞来的不过是只苍蝇。就在众人惊呼悬于口边之际,大刀似乎被人凌空捏住,硬生生拐了方向,“当”的一声砍在茶楼木柱子上,拿刀的人连带着被甩撞上木柱,在地上滚了五圈。

“可恶!”滚完五圈的缁衣青年狼狈抓起,抚着发麻的右臂低咒。他正是施大邻桌三人中的一人。

“阿心住手。”略显年长的缁衣男子叫住爬起欲再冲的青年,掏出银钞放在桌上,慢慢站起转身,走向叶晨沙,“白衣冠面,玉带青草,请问阁下可是浅叶杀手之主叶晨沙?”

原本带笑的脸淡下,叶晨沙仍在笑,却不达眼里,“找叶某何事?”言下之意已然承认自己正是杀手之主。

“十年前,奉化城梁燕山庄八十五条人命,可是阁下所取?”缁衣男子年约二十,腰间悬着纹龙青玉剑,左脸一道丑陋的疤痕破坏了他淡漠有礼的形象,平添一抹痛苦。

“梁燕山庄?”手指在桌上扣了两下,叶晨沙看向庄舟,脸上明明白白写着“那梁什么燕的是哪棵葱”?

吸了口气,庄舟眼一转,开口道:“梁燕山庄,奉化两大山庄之一,以轻忽缥缈的飞燕剑法闻名江湖,十年前因得罪仇家,全家八十五口全部被人割破喉管失血而亡,官府只见尸首不见凶器,将其列为江湖仇杀,一年后案卷束之高阁,再无人问起。”

“割破喉管?”听庄舟说完,叶晨沙倾头思索片刻,似乎有了印象,“八十五吗?我记得……应该是八十六。”

他的话无疑承认了缁衣男子的问题,刀疤微微抽搐,男子身后的青年面有愤色,刚才偷袭的青年亦是皱眉生怒。

“想必阁下就是八十六中漏掉的一人。”听了叶晨沙的话,庄舟只有按额抚痛的分,“不知如何称呼?”

“梁间燕。”抽出长剑,男子挽起剑花,剑尖停在叶晨沙鼻间两寸处,“叶晨沙你记下,今日杀你的,是我梁燕山庄的梁间燕,见了阎王可别喊错冤叫错名。”

梁家老头为儿子起名也真简单,如果没记错,当年死了的梁家当家应该叫梁上燕。庄舟缀口茶,暗忖着,见叶晨沙满不在乎,他也不便多语。

梁间燕举成剑字诀,正要刺向叶晨沙,身边却传出一道颤抖却绝对坚定的声音:“这位客官,你们若要打斗,还请离开我这小小茶楼。在下小本生意,经不起各位大侠的雄风剑气。”略显臃肿的中年老板哈着腰,眨着可怜兮兮的泪眼哀求。

听了他的话,梁间燕怔了半晌,才缓缓收回剑,冲一脸事不关己的叶晨沙道:“有胆就与我去无人处,本公子今日定要取你性命,以慰家父家母在天之灵。”

叶晨沙动了动,在座客人都以为他接下了挑战,却不想他只是调整坐姿,根本当梁间燕在犬吠。

“叶晨沙,你欺人太甚!”他全不在乎的神情激怒了梁间燕,顾不得茶楼老板的哀求,挑起剑式直直刺向他。

在他脚尖跃起时,身后两名青年同时扑向庄舟,一人一边制住他的手臂,阻止他出手。名唤阿心的青年心中明白,刚才那一刀之所以硬生生拐了弯,全是庄舟袖中射出的银丝作怪。

“啧!”不耐烦地别开眼,叶晨沙推开浅叶,身子顺着剑势后倒,险险避开,两腿同时飞旋踢飞青剑。待众人眨眼过后,他已抱着浅叶跃出茶楼。

“呼——”见着不对劲的茶客银子也顾不得付,轰然一声全冲向大门,逃命要紧。转眼间,茶楼里只剩名为“厌武书生”的施大。

将浅叶放在安全处,叶晨沙迎向来势汹汹的青剑,左避右闪就是不与梁间燕正面打斗。街上行人见此情形,早躲在巷口拐角处观望,一时间竟在街道上空出大片场地。

一白一缁两条人影在街上交错飞跃,每当缁影离白影短过三尺,白影立即退后,根本无心过招。约过了三刻,梁间燕突然停下,胸口**怒视叶晨沙,而叶晨沙淡笑在脸,气定神闲。

孰高孰低,孰强孰弱,躲起观看的人们心下已明。

正当众人猜测事情会如何发展,就见梁间燕急转身形,凌空飞跃时,手中青剑刺向檐下观望的浅叶。

她可以躲开这一剑,也能轻易躲开。可,身后有人抱住她,令她一时无法动弹。此刻,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剑影跃到眼前,绿眸中的剑尖越来越近,越来越大……

一剑穿胸!

翦眸翕合数下,绿眸呆呆地看着鲜血自穿胸过而的剑尖滑落,滴在她掌心上。血剑离她鼻尖三寸,贯透的不是她的胸,剑上滴落的温热之血也非她的。

胸口受下一剑的,是原本五丈外气定神闲的叶晨沙。此刻,他的微笑不再,脸上全是厉狠之色,却并无痛苦。

“哼哼哈哈!”激动的笑声扬起,梁间燕得意狂笑,手腕使劲送出剑柄,让整支剑完全没入胸膛,“有人告诉我绿眼姑娘是你的罩门,今日一看果然不假。叶晨沙,你死也瞑目了。”言毕抽剑回身,带出一抹鲜血飞扬,洒落地面。

不等叶晨沙倒地,他转身正要召回困住浅叶的青年,“阿意,放开——”

“公子当心!”心慌的大叫来自从背后抱住浅草的阿意,他放开浅叶挺身护主,无奈,叶晨沙更快。袍底青草飞扬,梁间燕手中的血剑转眼易主。而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锋利的剑身划过颈间,留下一阵冰凉寒意。

“你……”脖子上传来流淌的水声,梁间燕不可置信地伸手摸向劲间,沾到鲜红的血液。

“八十六,齐了!”青剑随着叶晨沙的急速舞动,幻化出绚烂的剑花,使得青剑带上灵气,震着空气隐隐传出低沉龙吟。

“公子!公子!”阿心阿意齐齐扑向倒地的梁间燕,无奈早已气绝。眼眶泛红,两人冲叶晨沙大吼,“魔头,我兄弟二人今日败在你手里,要杀就杀,二十年后又一条好汉。”

在两人怒吼时,身后突然射出两道细亮的银丝,缠上他们的脖子,阴森的语气在白天听来也不禁让人心生颤意,“你们……好大的狗胆。”

庄舟扣紧袖中银丝,正要曲指使力,却听到叶晨沙道:“够了,数目已齐。”

浅叶组杀人分单量和批量,单量针对某一人,批量则是针对某一组织或全家。全家对杀手而言仅是一家老小,仆从例外;因为家仆并未算入酬金内,杀一家仆,自损黄金千两,故浅叶组灭门时从不杀家仆。别看梁燕山庄一家八十六口,怪只怪梁家生得太多,待人太苛刻,八十六口全部从梁姓,叫当时的他如何分辨谁是家仆,谁又不是家仆。

今日,他未有杀心,若是仅与他斗剑,梁间燕不会死。要怪,就怪他信错了人,压错了筹码。敢伤浅浅的人,死不足惜!

掌心的血带着温热,炙痛了她的手,也烫上她的心。

受了重伤的人不是应该气虚无力,唇白脸黄病恹恹躺在床上休息吗?更何况,如他一般凶残的男人更该一口气喝下黑苦的药汁,然后面不改色躺下休息,而不是将头埋她劲间厮磨,轻咬慢啃小声咕噜的行径只是不愿喝下熬了两个时辰的浓浓药汁。

“你喝不喝?”别指望她会气急败坏,或软哄硬诱,这向来不是她的特长。

“浅浅,先放下,待会再喝。”一手搂着她,另一手接过她小心平端的碗,叶晨沙非常随意地向床边凳上一搁,摇晃的力道刚好洒出大半碗。

药汁沿着光滑的凳面滴下,盯着黑汁融入床边的毛毯,浅叶回头看他,“庄舟熬了两个时辰,你不喝他会生气的。”

没有生气,她只是陈述。

昨日一剑贯胸,剑身从他的右肋穿过,伤及肺脉,幸好胸骨无事。若不是他自己点穴护脉,加之施大极时相助,他现在哪能有气力说话。而他,却是在一剑划过梁间燕的脖子后,才想到要为自己止血,那时,身上早因气息涌动染上赤红。当她惊觉掌中热烫的血珠来自他时,他却倒向庄舟。

毕竟当街杀了人,为了替他治疗,也为了免去官府的麻烦,庄舟依了施大的帮助,吓走梁间燕的小童后,扶着叶晨沙来到城外一间幽静的宅子。施大是这宅主的朋友,宅主见他衣上染血,除了第一眼的惊诧,倒也热心地空出一间厢房。

在她面前,他一向洁白干净,总爱穿一身白袍,因经常坐在草地上,他的身上总带着淡淡的青草涩味。如今,穿着一件白色中衣,长发披散,唇色淡白,敞开的领口隐隐可见雪白布条。

这人狼狈的样子也很漂亮啊!她唏嘘。

明明血早已止住,她却总觉得鼻间萦绕着一阵淡淡血味。举起掌心在鼻间嗅了嗅,浅叶拉开她的衣领,抚上沁着淡淡血丝的胸口,“还痛吗?”

她不敢想象,若是这剑穿过她的胸,她会怎样?定是痛得受不了吧。她讨厌痛苦之感,好在生性淡然没什么烦心的事,也从不让自己受伤,未尝过皮肉伤痛的滋味。那一剑,即便有人在背后拖住,她要躲过并不难。可……唉,总不能说鲜少看他与人打斗,矫如行云游龙的身影格外新奇,她一时看呆了眼吧。

当年青男子用绳索套住她,剑尖逼近眼时,她什么也没想,脑中只是一遍遍反复着他翻飞的矫健,再回神时,他已经挡在了她的身前。

血,有点烫,滴在她掌心上。被剑刺穿的强健背影,却硬如磐石,犹如绝世而立的崖涯,笔挺的崎岖伟岸的高大身形,任山风咆哮屹立不移,看得她……有些难受,不知为何。犹在见到他杀完人,阻止庄舟出手后才想到自己身上的血窟窿,难受更甚。她想走上前看他,想知道他痛不痛,想着他会回头问她可有受伤时,他却直直倒了下去。自始至终,他没有回头看她一眼,没有一如既往的关心询问。

他——可是生她的气?气她可以躲过,也气她故意不躲?伤已经止血,厚实的布条缠在胸上,轻抚其上的手感到微微的粗糙。

“痛吗?”见他只顾盯着她的手,她再问。

“你希望我痛,还是不痛?”她低垂的眼敛去情绪,声音平直得听不出喜乐,但他知,她有情绪。

“痛。”绿眸看向他,她抿嘴。

“好,我痛。”乖乖点头,叶晨沙拉开抚在布上的小手,让小手怀于腰后,按她的头在无伤的左肩,厌恶看了眼漆黑的药汁,缓缓道,“好痛,非常痛。浅浅,如果我说痛得连药也喝不进去,你可会喂我?”

靠在床沿,他的脸上全是笑,近乎窃喜的邪笑。而她,因靠在他肩上把玩头发未能瞧见。

“喂你?”她困惑,停下绕发的动作,“你要我喂你喝药?”

“是,我失血过多全身无力,没什么精神端起药碗。”空口说着白话,他完全不记得刚才多有力气震出大半碗药汁。

“我喂你,你就会喝药?”昨天昏迷不醒的人,却有力气抱她,只是,腰间的铁臂不若以往的强势。他的伤应该很重,如果要她喂才肯喝,她愿意。

“对。”

“可……”探身看了眼药碗,浅叶小声道:“药……已经没了。”

“哦?”他的声音带着意料之中的奇怪。

“你故意的。”绿眸染上嗔责,收回他强拉于腰后的手,她起身欲再取一碗。

满满的一碗药,先是在他放下时故意泼了大半,那碗经不起他的力气,碗底在放到凳上时早已裂了个缝儿,如今,盖着碗底的惟一一口药汁,也在他们说话的当口漏了出去,全送给毛毯当补品了。

若是庄舟知道自己守了两个时辰的药全进了床毯的肚子,只怕会烧了它们已泄心头之愤。别看庄舟平时儒雅有礼,他发起火来,谷里的人个个噤若寒蝉。就算有叶晨沙护在身边,她看了仍会发寒。

唉——正想着如何解释那碗药汁,走了两步的细柔腰身被人从后勾住,一把带进怀中,撞得她眼花头晕。赶紧抓着手边的东西,她低低呻吟。

抓到什么了?很粗糙,似乎是粗布……闷哼在耳边响起,她慌忙抬头,看到剑眉蹙成一团。啊,她手中抓到的粗布正是缠在他胸上的……

“呀!”低叫着,她急忙松开手,看到布条被她揪出一团隆起的小包。赶紧拉平布条,小手在他胸口温柔抚了抚,“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的眉难得皱得那么紧,印象中,他总是很温柔地笑。

刚才一撞,她的脑袋正巧抵在他受伤的右胸上,这、这不能怪她呀,谁让他故意使劲勾回她,力气之大害她头昏眼花,想当然,撞上他的冲击力必定劲道十足,他只是闷哼了一声,让人好不生气。

“你去哪儿?”皱眉喘息,叶晨沙似不满她毫无预兆地离开。

“去为你取药。”叹口气,她挪离右胸,想让他舒服些。

等疼痛过后,叶晨沙才展开眉心,厌恶道:“我不喝那种东西。”

“可你说过,如果我喂,你就喝。”盯着他的眼,她不放。刚才这句才是他的真心话吧?说什么她喂他就肯喝,他是以为她绝对不会喂他吗?

“你真想喂我?”勾起她的脸,他眼中全是诧异。她从来不会顺他的意,送她礼物时不会,逗她开心时不会,与她说话时,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他的浅浅,从不曾顺过他。

“嗯。”她点头,不明白他为何面有诧色。

“那……我肚子饿了,想吃粥,你也肯喂我?”深邃的瞳子在她绝艳的脸上梭巡,想要瞧出些端倪。

“你若无力,喂又何妨。”想着他莫名挡下的一剑,浅叶眼神微闪。

顾不得胸口传来的麻痒,叶晨沙盯着她,突地一笑,“好,我要喝粥。”

“你、你得先喝药。”莞尔染上她的眼,绿眸子里终于有了笑意。他啊,说来说去就是不肯喝药。

“先喝粥。”拂开额前落下的长发,他坚持。

“现在没有粥,有药。”未时的光景,哪有粥给他喝?就算要喝,也得让人赶紧煮了才行啊。伸指点点他的颊,看到他难得的稚气。

“没关系,我等。”舔着指尖,他冲门外叫道,“庄舟,去煮粥。”

门外似乎没人,静了半刻后,才听到庄舟隐忍的声音,“五少,您是想喝小米粥还是梗米粥,蛇粥还是菜粥?要甜的咸的还是淡的?”

想了想,叶晨沙回道:“梗米菜粥。”听庄舟一说,他的确有点饿了。

“是,属下这就去。”门外应了一句,准备去打点,身后却多了一道声音——

“庄爷,叶谷主可好?”

“多谢施公子,五少不劳费心。”就听到庄舟虚应了句,脚步声渐渐远去,施大的步子追随其后。

“他们走了。”浅叶看看紧闭的五扇红木龙凤窗,再看看虚掩的房门,对身边的人说道。

“嗯,这是哪儿?”终于有心思打量屋子,叶晨沙随口问。

“龙兴城外的宅子,是那个跳舞书生朋友的。”她听施大如此介绍过。

“跳舞书生?”回忆半晌,他终于拾回难得的记忆,“那个叫施大的?”庄舟总说他忘性大过记性,在他看来,记那些没必要的东西何用。

“嗯,施大说,你在大街上杀了人,还抛尸在路上,有那么多人看到,官府或多或少会插手管一管。咱们先在这儿住些日子,等你伤好了再说。”

“施大说?”剑眉再度蹙起,乌云开始在脸上聚敛,“他是什么东西?”他说的话可没听她这么顺地说出来过,那施大的话她竟说得如此顺口?

“他是个男人。”浅叶奇怪他称呼的方式,人哦,应该不能叫东西吧?

搁在腰间的拳缩了缩,衣下青筋微微纠错,胸膛的起伏显得沉重。

“叶晨沙,你很痛?”感到他突来的沉重呼吸,浅叶急忙抬手抚上胸口,神色未变,语中却透着焦急。

她的关心平息了他暴贲的肌肉,任她柔若无骨地轻抚,叶晨沙闭眼休息,手臂却紧紧环在她的腰上。

“浅浅。”

“嗯?”

“你真要喂我?”

“对。”轻柔低抚,看到他缓缓展开的眉心,她掌中炙烫的感觉似乎淡了。

“喂我喝粥?”

“嗯,还有药……”

三日后,叶晨沙胸口已开始收肌生肉。

宅主露过两次面,三十多岁的瘦高男人,生得没什么特色,让叶晨沙难以留下印象。空出宅内幽深的庭院供他养伤,只怕是看在庄舟大方送出的五张千两银票上。

院子种了些花,全是名贵的牡丹,草很少,只有几棵半死不活地在充数。角落处,一些叫不出名的雪白花团一簇簇地拥着,在绿纱裙边摇曳。

看着浅叶笑靥如花,叶晨沙挂着淡笑欣赏着。木家兄弟蹲在牡丹花边好奇拨弄着盆中的蚯蚓,庄舟正在为他彻茶,那个跳艳舞的……他记得浅浅是这么叫的,正摇着纸扇,毫无掩饰地打量他。

“叶谷主果然厉害,一剑穿胸尚能面不改色,施某佩服!”

“你怎会知道叶某?”收回萦绕的眸光,斜视着灰衣衣带灰纶巾的施大,叶晨沙状似随意地问。

“浅叶组叶晨沙之名,天下何人不知,何人不晓?”施大爽朗一笑,语中似有谄媚。

“你怎会认识我?”杀手的容貌极少暴露于人前,茶楼那一眼,他分明已知他就是叶晨沙。要杀他的梁间燕亦是一口咬定他即叶晨沙,可见有备而来。而他,从未见过他们。

梁间燕知道浅叶是他的罩门,分明是有人偷偷告诉。然而,看在那一剑让浅浅开始关心他,他也就不介意让他多活十年。

“不知叶谷主可知,近来有人在江湖中放话,杀手之王叶晨沙喜穿白衣,白衣底角必定绣着株青草花式,若要报仇除害,直接找上就没错了。而且……”顿了顿,施大看着在花丛边淡笑的女子,慢慢说道,“若是找不到白衣男子,找身着绿纱裙的绿眼女子亦不会有错。在绿眼女子身边的人,必是叶晨沙。”

“谁放的话?”掀动眼皮,叶晨沙仍是随意。

“不知。”

笑了笑,叶晨沙无意再问。拿起茶盏抿了口,他随意道:“你真的会跳艳舞?”

“噗——”茶水喷出,施大的笑脸开始僵硬。

“五少,不是艳舞,是厌恶的‘厌’,武功的‘武’。”拭着唇边茶水,庄舟呛声咳了咳,深感丢脸。

“既然厌恶武功,干吗行走江湖,还弄个跳舞书生的名号?”叶晨沙罢明不知世间有种叫“礼貌”的东西。

“呃……行走江湖实是逼不得已,那个……那个……叶谷主似乎不像传中的那么……”

“凶残。”

“不不不,在下是说,叶兄为人风趣豪爽……”

“多谢夸奖。”叶晨沙毫不谦让,挥了挥手道,“跳舞的,你想要什么?”施大亦正亦邪,救他不会没有目的。

“咳,叶兄,你可以唤在下一句施大。”僵着笑,施大以礼为先。

“人人想杀我,你为什么要救我?”这男人的笑太假了。

“好。”见他挑明,施大仰头连叫数声好,随后笑容敛去,俊傥的脸上浮现不相称的肃然,“叶谷主,施某只有一事相求。无论以后何人出多少黄金卖施家的人命,还请叶谷主不要答应,那人出多少黄金,施家定当双倍奉上。”

当今世上蒙古人当皇帝,江湖武林亦是你争我斗,难得有太平日子。他的请求,只想护着家人不为乱世所伤。

“只要是姓施的?”叶晨沙正眼看向他。

“对。”

“你凭什么?”凭什么对他提要求。

“浅叶组不会有任何损失,反而会得到多一倍的黄金,叶谷主,这个生意不吃亏。”

“是你不吃亏,还是我不吃亏?”叶晨沙问得有点白痴。

心中算盘拨了拨,庄舟躬身附在他耳边轻道:“五少,我们不吃亏。”

“是吗?”看向庄舟,叶晨沙眨个眼,绕向跑到牡丹花边玩蚯蚓的女子,颔首,“好。”

“多谢叶谷主。”施大抱拳以礼。有了他的保证,他在外也可少为家中担一份心了。唉,身为家中老大,他很辛苦呢!

“跳舞的!”叶晨沙突然转头。

“……叶谷主,在下姓施,对音乐一窍不通,也不会跳舞。”有点咬牙的声音伴着庄舟的低笑响起。

“你叫什么?”

“施舞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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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暖婚蜜爱,宠上天】“轻一点,不要了…”“到底是轻一点还是不要了,宝宝说清楚。”“我说,给我滚!”“好,咱们一起滚。”她是身兼数职的阴阳师,为了生计在娱乐圈混口饭吃,谁知意外重生后,竟然缠上了一段阴缘—被一只美男鬼套路了!那只男鬼不仅夜夜撩情,还化作霸道总裁,白天都要撩到她脸红心跳!“死鬼!当你的学生兼属下太累,我要辞职!”“那就当我老婆,换我伺候你?”婚后,某女扶腰咆哮:真是信了你的邪!什么一三五你上,二四六我下,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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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墨言,一个科学实验品。拥有最强大脑和最强体力。在他的世界里没有爱,只有冰冷的试验工具和科学家冰冷且带着狂热的目光。直到,他死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宿主死亡,开始绑定。。。。。。系统已绑定。”因为这个系统的出现,他的世界里多了一种以前从未有过的东西,和一个名叫莫筱竹的女孩——————————————————作者的一次写书,请多多关照==
  • 编年史(节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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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年史》是美国传奇民谣歌手鲍勃迪伦历时三年在打字机上亲手敲出来的回忆录,记录了自己生命中种种非凡的时刻——初到纽约,签约哥伦比亚,遭遇创作瓶颈,家庭生活片段,点燃灵感火花,打破界限……这位民谣诗人用热情、怜悯和深邃的目光回顾的往昔岁月,将那逝去的黄金年代一幕幕地展现在我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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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从小就被欺负,除了孤儿院的院长,她从未被谁关爱过。友情,亲情,爱情更是与她绝缘!直到她走入了曾经的悲伤之地,就与慢慢与幸福结缘!幸福男神凝视她温柔说:“小米,你愿意让我照顾你一生吗?”阳光男神坏坏揽住她:“嘿,卫小米,别想逃出我的五指山!”备胎男神默默呆在身边:“小米,只要你幸福,我就幸福了!”无人爱时被人踩,有人爱争相来袭!到底该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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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世奇人龙秀,本是一个东方修真者。机缘之下来到魔法世界,却发现魔法天赋远超常人,加之东方神秘阵法辅助,从此化身混世魔王..御风学院,他建立帮派偷秘籍,调戏老师斗院长,揭开学院千年沉睡的面纱云渡天涯,他扭转乾坤战阎王,斗如来,一己之力勇破败天计划修罗岛上,他智取神兵剑十二,以一敌万击退黑暗势力入侵,成就剑神传说为所爱之人,他甘心入魔,设逆天阵法,穿越生死,逆天改命。为六界苍生,他舍弃肉身,带六界修者战于九天之上。妻子幕月灵,师姐玉绯雪,欢喜冤家楼玥珂,知己红颜更是不计其数..请问你是龙秀的徒弟吗?是啊!能说说你师傅是个什么样的人吗?我这么说吧,世界上我只怕两样东西,一个是鬼,一个是我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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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有多少人相信一场恋爱可以隔了那么远,那么久。当初倪佳期也不信,可当她来到这所城市,她觉得她或许是该相信了。倪佳期,我爱你。沈辰,我想你。想念的爱情,我赴,你拥。这么多年,原来还是你,原来,只有你。沈辰想有个家,有个他可以幼稚的家,他可以撑起来的家。感谢阅文官方书评团提供书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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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命之本,宇宙之源,从何而来?一个意外,让两个普通学生重生并获得超凡的能力,为了救活兄弟,他们一起踏上了寻找重生能力的旅途,却意外的探知了宇宙生命的奥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