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渐渐散去,在经过许久的寂寞之后,明月终于迎来了属于自己的世界,能够再次重见天日,焕发出凌冽的银光。
月光下,一队人马正在全速前进,目标——城东。
这队人马一个个皆是头戴紫色头盔,身披紫色战甲,手持长剑,无比威风。为首的男子身披金黄色披风,一匹暗红色汗血宝马在其胯下蠢蠢欲动,他伸出手臂,向上一摆,拦停了身后的兵马。
“再过二十里路,便能抵达东城关。”他摘下了头盔,环顾四周,眉头微微皱起,低声喃喃道:“嘿,在来之前我便料到今晚这一遭并不容易,呵呵,只是未曾想到,还没有入关,便已遭遇了埋伏。”
男子笑了笑,随即猛然开口,声音震天动地。
“大丈夫在世,自当顶天立地,光明磊落,畏畏缩缩般算得上什么男人!出来吧,无论你身怀何等本事,我黄起一并接下。”说完,他将头盔缓缓的戴在了头上,双眼不停的打量着四周,没有人知道他的表情。
就在此时,从四周的树林之中忽然冲出了数不清的黑衣男子,每个人的脸上尽皆带着一张血红色、诡异的面具,如果廉颇在此,定会认出这批人正是在几日前拦截自己的人马。
血面组,在这一刻将目标放在了眼前男子的身上。
他们迅速汇聚在了身披金色披风的男子面前,为首者正是周复,在他看见面前的男子之时,心中不禁微颤,身为暗部之人,他自然很是清楚面前男子的身份。
宫中之人都晓得,男子正是赵丹最信任之人,其身边的近卫——御林军之首,黄起。
御林军乃是赵国最高统治者的贴身侍卫,每一届赵王都会选拔对自己最忠诚,武功最高的臣子担当御林军的统领,除了统领之外,每一个御林军的战士皆有着常人难以匹敌的武功,也正是因为有着御林军的保护,自赵国立国之起,虽然经历过万般劫难,更甚之时接近灭亡,但每一届赵王却是依然能够安然无恙,稳坐泰山。
在赵丹尚在青年之时,因其性格高傲,在宫内宫外树立了数不清的敌人,其中自然有人欲置其于死地,然,多亏了黄起,数次救赵丹与死亡边缘,才得以保全其太子之位,从而顺利登基。因此,黄起与赵丹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赵丹亲政之后,黄起便顺理成章的成为了王室的最高军种——御林军的头领。
令赵丹欣慰的是,这么些年来,黄起没有辜负他的重托,在赵丹在位的数十年中,黄起每日恪职尽守,保护着赵丹的安全。
而赵成也不止一次的对周复等人说过,黄起的武功异常高超,即使面对老将廉颇亦未必能够败下阵来,虽然如今其年岁已高,但仍然不容小视。
此刻,周复的心中暗暗叫苦,不禁咒骂起赵丹来。
“赵丹,你就是一个十足的昏君,竟然为了一个飘渺、荒唐的黑龙悬天之事将黄起派了出来,置自己的生死于不顾!”
“你们是何人,为何要拦阻我的去路?”就在周复胡思乱想之际,黄起的怒喝忽然传来。
“不想死的,便速速退下,休要耽搁我的时间,否则便不要怪我不客气!”
周复自从跟随赵成之后,大小之战经历无数,甚至在鬼门关走过了几遭,此时他虽然郁闷至极,但却不曾惧怕过什么,听到黄起狂傲的口气,其心中的怒气便不打一处来,他伸手一指黄起,沉声道:“想要进入城东,首先要过我这一关。”
“哼,不自量力!”黄起见对方不肯退去,便不再多言,率先提马向周复冲去,起身后的御林军紧随其后,顿时,铺天盖地的杀气对着周复扑面而来。
周复见状,内心暗颤,他咬了咬牙,双臂向前猛挥,大叫道:“兄弟们,给我撕碎了他们!”
“吼!”血面组齐齐怒吼,随即向御林军扑了过去。
一时间,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
城头内,嬴政随着司马润飞快的穿梭在一条条暗巷之中,过了许久,两人在一条大路上停下,喘着粗气,静静地注视着前方。
片刻后,司马润轻轻开口:“前方便是赵房儿的馆舍,但其门窗紧闭,暗无光亮,想必已经休息了。”
嬴政望着前方有些诡异的馆舍馆舍点了点头。
“随我前去叩门。”
……
与此同时,在经过大半个夜晚的奔波之后,阿房拖着疲惫的身子终于赶到了赢氏馆舍前,不知为何,在到了这里之后,她心中的不安之感便愈发的强烈,顾不上休息,她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上前,轻轻叩响了大门。
“臭石头,我是阿房,快开门。”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每敲一下门,阿房便会感到一阵不安,良久,见无人应门,她才缓缓的停了下来。
“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无人应门!”她沉起了脸,思忖了片刻,随即转身便向集市跑去。
……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在阿房家的门外,嬴政与司马润两人的脸色非常难看,嬴政不甘心的连声叩门,但里面却没有哪怕一丝的回音。
“公子,别再敲了,屋内没有人。”司马沉声道。
“如此深夜,他们不在馆舍内,还能去哪里?”嬴政低吼道:“她们一定是睡得太深,没有听到。”言罢,他再次抬起了手,用力的拍打着大门。
……
尽管身子非常的疲惫,好似随时便要倒下,但阿房依然咬着牙,努力的向前走着,终于,她来到了集市,此刻正值深夜,正是集市最辉煌的时候,这里人山人海,热闹非凡,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或两或三,饮着酒,谈着天,讲着地。
但这一切在阿房的眼里却变得异常的恐怖,她仿佛有一种错觉,集市上的人都在注视着自己,人们脸上的笑容正是对自己的嘲笑,这一刻,一种孤独之感油然而生,她猛然甩了甩头,大步向前跑去。
终于,她来到了太子面馆的门前,令她绝望的是,与方才一样,无论她如何叩门,里面依然没有一丝回应,顿时,她感到心头一阵惊慌。
阿房终于知道,今夜的不安之感不是空穴来风,看来,果然发生大事了!不禁想起了之前的梦境,恐惧之感瞬间遍布在了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之上。
“不会的,绝对不会!”
阿房猛然摇了摇头,心中不断安慰着自己,她望了望城关的方向,毅然飞奔而去。
……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城头内,嬴政依然在一次又一次的拍打着大门。一旁的司马润抬头看了看月光,暗道:“不能在这里再耽搁时辰了。”他下定决心,抽出长剑,从门缝处插进,手腕微微用力。
“啪。”的一声撬开了里面的门锁。
“公子,我知道这样不妥,但时间紧迫,便顾不了那么多了。”说完,司马润一马当先的冲了进去。
嬴政见状,深呼了一口气,紧跟着走了进去,对于他来说,虽然来过一次,但这里依然让他感到异常的诡异,他直奔阿房的房间而去,推开门,发现里面空无一人,随手摸了摸榻上的被褥,尚有余温。
“看来人还没有走远。”
“公子!”司马润走了进来,脸色不太好,他沉声道:“整个馆舍我都找遍了,空无一人!”
“该死!”嬴政闻言,猛然挥起拳头,重重的打在了一旁的墙上。
“我不该让阿房回来。”他双眼血红,对着司马润正色道:“立即派暗影的弟兄出去找,即便挖地三尺,也要将房儿给我带回来。”
“公子!”司马润脸色微变。“您已经将暗影全部的弟兄派去了城关,当下除了我,再无他人,再者,如今形势紧迫,还请公子速速前往城关。”
“将他们全部叫回来,给我寻找房儿!”嬴政忽然怒吼道:“见不到房儿,我绝对不会离开!”
“可是!”
“润!马上按照我说的去做,找不到房儿,我哪也不回去!”嬴政阴着脸,不停的来回踱步,口中低吼连连:“哪也不去,我哪也不去,房儿别怕,我就在这里等你!”
司马润瞧见嬴政的模样,脸色大变,暗道:“公子的心神已经混乱,再这样下去,情况危以。”他双眼微微眯起,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只见他趁着嬴政不备,向其后脑猛击一记手刀。
“你!”嬴政顿时瞪大了双眼,手指着司马润,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缓缓的倒了下去。
“哎!”司马润附身将嬴政背了起来,慢慢的向外走去。“公子,润实属无奈,为了你的安危,只能出此下策,待你醒来,润甘愿接受任何惩罚。”
……
此时,阿房正强忍着泪水,向城关奔去,在黑漆漆的夜里,感到既恐惧而又孤独。
而嬴政,此刻早已伏在了司马润的背上,向城关行进,已经昏迷的他依然皱着眉头,想必此刻在他的心中以及梦中,除了阿房,再无他人。
命运,或许还只是一个顽皮的孩子,而他最喜欢看到的,便是人们的悲伤。
或许,这便是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