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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苏醒

邯郸,太子府内,赵偃不安地坐在朝堂之中,眉头紧锁。在他的身侧,有一个男子正在静静地思忖着什么,太子府内一时间有些寂静。

良久,赵偃再也按耐不住内心的不安之意,他悄悄地瞥了一眼身边的男子,道:“先生,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下便对嬴政的人下如此毒手,是不是有些欠稳妥?”

见赵偃如此的不安,男子缓缓地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大丈夫在世,应无所谓惧,方能成就霸业。如今只是杀了嬴政手下的一个小小的跑腿伙计,太子殿下便如此惊恐,他日殿下继承大业,试问该如何服众?如何治国?”

被男子无情的一席话教训了一番,赵偃非但没有流露出半点怒意,反而变得更加的恭敬,他红着脸:“先生教训的是,但,为一个没有半点头绪的黑龙之事便得罪秦国的嫡子,未免有些唐突。”

“唐突?哼!。”男子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咧了咧嘴:“我赵成服侍赵王与太子殿下多年,何曾做过一件唐突之事?”

见男子动怒,赵偃竟有些惊恐。“先生息怒,我不敢对先生的能力有所怀疑,只是有些不解罢了。”

赵偃身旁的男子正是赵王手中的王牌——暗部的统领赵成。

赵成脸色有些缓和:“殿下只要按照老夫所说的去做,定不会出任何问题。老夫早已找出了确切的证据可以证明当年黑龙确是由嬴政引至赵国,证据就在这城东之内,不日便会得到。不过,如今虞卿已对嬴政起了疑心,如果殿下不赶在他的前面下手,被他立了大功,那么对殿下而言将会很是不利,殿下莫要忘了,远处还有一位兄弟正对您的一举一动日夜牵挂着。”

赵偃脸色有些发青。“既然先生将一切都准备妥当,我自当鼎力相助。”

“殿下,恕老夫直言,您将嬴政一事告知虞卿,很是不妥,虞卿混迹朝中多年,早已将左右逢源的本领练就得如火纯情,他看似领了太子殿下的人情,但日后会如何,无人得知,何况他与你那位兄弟一向交好,恐怕……”说到这里,赵成突然“嘿嘿”地笑了起来。

“此事怪我大意了。”赵偃猛拍脑门,一脸的懊悔:“当日韩安将此事告知于我,我便立即派人寻求先生,但先生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除了父王,他人想找您可谓如大海捞针,我一时心急,便找来虞卿商议此事。”

“殿下无需多虑,有我在,晾他虞卿也不敢如何,况且殿下根基尚稳,虞卿如此聪明,在此事上多半不会难为你,如今紧要之事是将能够证明黑龙与嬴政有关的证人捉来。”赵成附身在赵偃的耳边。“殿下马上派人去……”

……

东泰府内,蒙恬与赵其相视而坐,在他们中间摆放着一个石桌,石桌之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紫砂壶,紫砂壶之下架着一个小火炉,几块碎木炭正在小火炉里释放着自身的生命。赵其起身拿起紫砂壶,为蒙恬和他自己各斟了一杯茶。

“今日老弟来到我这里可谓是幸运至极,这杯中之茶名为‘走不得’乃西域之地特产的茶叶。”赵其对蒙恬笑了笑。“此茶虽然味浓,但口感却是甘甜,闻进鼻中神清气爽,含在口里犹如蜜汁。从其名字便可得知,此茶之美味叫人流连忘返,喝了一口便不想走啊,故名‘走不得’。此茶是赵王昨日刚刚赏赐给老哥的,老哥我还未曾来得及品尝,老弟你便来了,你真的是很有口服。”他对着蒙恬举起了杯子。

“请!”

蒙恬心中一紧,表面却谈笑风生。他细细的品尝了杯中的热茶,然后闭上了双眼,微微转动着脑袋,仿佛很是陶醉:“果然是好茶!”

赵其眯着双眼,又为蒙恬斟了一杯。“不知老弟今日来东泰府找老哥我所谓何事啊?”

“泰斗之名果然名不虚传,前后说了这么多,终于开始谈重点了。”蒙恬暗地里对赵其有了新的认识,他喝了一口茶,思忖了片刻,道:“既然哥哥问起,那我便厚颜一次,请一个不情之请。”

“老弟休要客气。”赵其哈哈大笑着。

“实不相瞒。”蒙恬拱了拱手:“自从太子面馆开业至今便一直赔钱,如今本钱已亏损了大半,老弟我实在没有办法维持下去了。”

蒙恬又喝了一口茶水,低着头,好似有何难言之隐。

“老弟需要我做什么?”赵其忽然道。

“虽然不舍,但我还是决定将店铺卖掉,带着伙计回老家去。哥哥在城东见多识广,又有许多人脉,老弟烦请哥哥帮忙,将太子面馆卖个好价钱。”蒙恬小声说着,好像很是难为情。

“哈哈,小事一桩,太子面馆位处集市中央,有老哥出面,定会为你卖个好价钱。”赵其大笑。

“如此甚好。”蒙恬面露喜色,端起了茶杯。“今日老弟先以茶代酒,他日事成,老弟定会摆上一桌,答谢哥哥。”

“哈哈,好。”赵其与蒙恬茶杯对碰。

两个人一直饮茶至深夜才依依不舍的结束,赵其亲自将蒙恬送到了府门外。

“今日与蒙老弟相谈甚欢,他日闲暇之时,老弟可别忘了来陪陪老哥。”

蒙恬大笑,对着赵其拱手道:“那是自然,哥哥休要再送,我与我家伙计这便回去收拾店铺,以便出售。”

“哈哈,好,告辞。”赵其拱手。

“后会有期。”说完,蒙恬便与疯子缓缓地离开了东泰府。

待蒙恬两人走远,赵其忽然收起了笑容,他望着两人的背影思忖了片刻,对着左右的门卫说道:“你们二人拿着我的泰斗令去紫晶宫中求见大王,请他查明蒙舌的身份,我总有种预感,这个蒙舌会给我带来巨大的麻烦。”赵其脸上的神色异常的严肃:“哼,有着傲人的功夫,敢对韩安下手,又与嬴政有着深厚的关系,这个蒙舌定不会是常人。”

“大哥,你与那个狗屁泰斗竟然聊了这么久,你们都说了什么?”待远离了东泰府,疯子开口问道。

“之前小看了这个赵其,今日一见,泰斗的名号果然名不虚传。”想了想方才的谈话,蒙恬有着一丝忌惮。“看来他已对我的身份起了疑心,想要离开城东,恐怕不易。”

“何以见得?”

“他方才为我准备了一种名叫‘走不得’的西域茶叶,走不得?哼,看来他是有意留下我们了。“蒙恬淡淡道。

“大哥,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疯子问道。

“回去收拾东西,待嬴政醒来,将他藏在车中,我们便装成经商失利的商人,趁深夜离开城东,待出了城东,便不会有人认识我们,到那时便会安全了。”蒙恬又露出了痞相:“在那之前,我们要过得和往常一样,该吃吃,该喝喝。”

“好咧,这才是我们痞子王的作风,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阻止我们潇洒!”疯子大笑:“大哥,那个西域的茶水是什么味道,好喝的话我们也想办法弄上一些。”

“好喝?”蒙恬翻了翻白眼:“就连赵王这辈子恐怕都未曾喝过西域的茶水,更何况赵其这个小小的泰斗?什么狗屁西域茶叶,其实只是普通的龙井罢了。”他有些郁闷道:“他奶奶的,赵其这个狗杂碎,就算要威胁老子,也要拿出一点诚意啊,竟然给老子喝下等龙井!”

……

“政公子,然儿来伺候你了。”天微凉,赵然便来到了嬴政的榻前,令她诧异的是,今日的阿房不但没有对她冷语相加,反而露出了一丝真挚的笑容。赵然也是一位心地善良的姑娘,看见阿房的笑容后,她内心流过一阵暖意,不经意间也对阿房予以笑脸。

待阿房走后,赵然打了一盆热水,为嬴政擦拭着身子。“政公子,今日阿房姑娘为何会对我笑呢?”她抬起了嬴政的手臂,轻轻地擦着。“一定是她想到了你不愿看到我们两人如此,才会主动化解矛盾。既然她如此善解人意,那么然儿自然不会再挑起是非,如今我们二人已经不再仇视彼此,都在等着公子早日醒来。”

因为知道赵然今日会来此,赵高一晚未睡,他到灶房为赵然偷了两个番薯,悄悄的走到了嬴政的门前,刚要敲门,便听见了赵然的声音。

“政公子,自从那****对我表白了之后,然儿的心便再未有过平静,时至今日已十日有余,然儿每日都在等着公子醒来,虽然阿房姑娘同样爱着公子,但然儿不在乎,只要能守在公子身边,然儿便知足了。”

“啪!”听着赵然的心里话,赵高手中的番薯忽然掉在了地上。

“公子,你竟然多吾所爱!”他内心静静地嘶喊道,两行泪水从眼中流出,头也不回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谁?”赵然一惊,连忙打开了房门,探出头去四处望去,但她除了看见躺在地上番薯外便没有再见到任何人。

“奇怪,会是谁呢?”捡起了地上的番薯,赵然关上了房门,反身回到了嬴政身旁。

“哎!”赵然与赵高都未曾发现,在不远处的转角,赢奕正悄悄地注视着一切,见赵然关上了房门,他不禁摇了摇头。“原来小胖子一直闷闷不乐,是为了这个小姑娘,可是,她既然已心系政儿,你便不能再对她有任何邪念,不知你能不能领悟到这一点。”

就在此时,嬴政的房门忽然再次打开,只见赵然跑了出来,眼中噙满了泪水。

“政公子醒了,政公子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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