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曾感叹过,‘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叶星辰此刻觉得夕阳一点都不好,倒是觉得后半句很是贴切‘只是近黄昏’,一如他此刻的心境。
第一次醒来,再次昏迷过去,也不知道昏迷多久,等他再次醒来时一股剧痛传来,并且时刻都在折磨他,相比较以前赵仁所带来的痛感简直不能相比较。
“你……个……老乌龟,要动手就……快点。”叶星辰断断续续的道。
赵风愁眉苦脸道:“我也想啊,可是你他娘的身体内到底有啥东西?每次我的灵魂力一进去,就像遇到克星一样,有几次我尝试强行占据你的灵魂,结果却是我差点就载在里面,你让我怎么动手,为此,我不得不让你虚弱不堪,可问题是,你爷爷的啊,你现在要死不活的我还是没辙啊。所以啊,我俩可能有段时间耗了。”
叶星辰听到后断,叹了叹气,断续道:“老…乌龟,我被……你抓…来多久了?”
赵风听到叶星辰喊自己老乌龟就来气,满脸怒容,随即又败下阵来,因为他似乎再也找不到任何办法让其痛不欲生了,万一整的过火了,死翘翘了,别说进阶,恢复到巅峰都难,即便能,也不知道要猴年马月去了,再说,这具身体毕竟是‘人’的。
想到这,赵风像个古稀老人开始絮絮叨叨。
“如果我没记错,我藏在赵风的身体内应该有十八年的时间了,也就是说,这十八年来我没有开口说一句话,我憋的难受啊,反正啊,今天我俩都没事,你就听我唠叨一会。
对了,我不是乌龟,我是伟大的圣噬天魂蜘,我估计你这块石头也没听说过,那我就好好的说说什么是圣噬天魂蛛。
你们人类管我们叫兽族。在我们兽族共有八大圣兽,分别是,圣躯天龙族,圣空飞虎族,圣血涅槃族,圣龟玄武族,圣光麒麟族,圣妖九尾族,圣腾天狼族,圣噬天魂族。
其中,我们圣噬天魂族最为特殊,可以说是最强的也可以说是最弱的,因为我之一族,善于灵魂之力,而灵魂攻击是这个世间最为玄妙的攻击手段,修炼到巅峰可杀敌于千里之外。
小子,看你那不屑的表情,老头子我还会骗你不成?
当然,最令人艳羡的是,我之一族一但拥有自己的意识便能传承一种法则之力,小子你听清楚,是传承而不是感悟。你肯定想问,谁给你传承?当然是它咯。”新版赵风说到这用手指了指天。
或许是太久没有与人言,赵风越说越是开心,站起身在石室像个孩子蹦了一圈。
叶星辰看到‘赵风’像个孩子一般乱蹦乱跳,心中的愤怒少了些许,当然,仅限于愤怒,缓缓开口道:“怎么……不说了。”
闻言,赵风坐了下来,遥望夕阳,道:“在我们兽族,一出生下来就要竞争,举个很简单的比喻。
就像我,一出生就是一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蜘蛛,然后历经百年有了意识,开始修炼,修炼当然就得杀戮,于是我从一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蜘蛛进化到圣噬天魂蜘蛛,不知道用了多少年,不知道杀了多少同族,更别说人魔俩族了。
兽族的成圣之路都是以生命,鲜血,时间来完成的,这是不是很心酸辛酸?
听到这,你或许就会问了?为何只有我之一族能得到传承。说实话我也好奇,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很多年。
现在谈谈我之一族为何叫‘圣噬天魂族。所谓‘噬’就是吞噬,所谓魂就是灵魂,即是说我之一族从拥有意识那天起,就能拥有俩种本能,一是吞噬,二是灵魂。
这也就是说为何在兽族,我们蜘蛛是八大圣兽中的一种,当然,这得需要进阶需要竞争。累死我了,休息会。”
叶星辰听闻此话,没能忍住笑意,过了会,笑着道:“你折磨我时,怎么没听你说累?”
“别说话,容我想想还有什么要说,说完也许以后就没的说了。”赵风缓缓道。
一炷香的时间后。
“在你们人类,共有九大等级。在很久很久以前先人为了能方便区分,或许是懒得去想,索性把三大种族的阶级划分统一,一直延续到现在。
然而,区别就在于,你们人类是丹田,兽魔俩族是‘核’。
对了,我忘记自我介绍了,自有意识那天起,我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朱竹侠,这名字演化到后来,直接成了猪猪侠,这让我很是懊恼,却又没辙,好歹是我自己取的名字不是?
在三十几年前,我陪同族长前往魔族庆贺魔族族长喜得千金,在去的路上族长命我快速赶回本族处理一件棘手的事情,临走时,族长给了我本族至宝,拿回去震慑那些不听话的同族。
小子或许你猜到了,我之悲剧也从拿到那至宝开始。在半途中我遭人劫杀,劫杀我的正是与我一同长大的亲兄弟,那可是我的亲兄弟啊。
我的实力本就与他不相上下,加上拥有至宝从纸面上来说,要赢他很是简单,可是他喊了八个帮手,人族四个魔族四个,并且那八人的实力与我也是不相上下。
也就是说,我一对九,很快就败了,为了能活着,我舍弃了本体,一缕灵魂逃了出来。
他们九人当然不愿意我活着,于是他们追啊追啊,我就逃啊逃啊,逃了十几年的时间,终于逃到了青秀镇。
也许是我命不该绝吧!
我还记得那年是个风雪交加的夜晚,鹅毛般的雪飘啊飘啊的,一眼望去尽是白茫茫的一片,让人看了不忍破坏,让人看了对大自然心生崇敬。
那天晚上,我实在是跑不动了,仅有的灵魂之力也快用光,本以为我会长眠于青秀镇,哪想到那天夜晚既然有陨石落下,而落下的地点就是青秀镇,而追我的三人既然被无数陨石给活活砸死。
当时我笑的那个开心啊,可我那个时候也快死了。
可就在这时,赵风从死人堆里爬了起来,我看他奄奄一息决定赌一次,我的灵魂之力融于他灵魂之中。就这样藏,我藏了整整十八年的时间。
由于当时太过虚弱,不容许我夺舍,所以我只能潜伏。没想到这十八年来,青秀镇一直相安无事,他不虚弱我就没法夺舍。
十八年前不行,可十八年后却可以,毕竟修养了十八年,加上他虚弱到了极致。说到这里,我还的感谢你这个臭小子,要不是你,我估计还要等个十年八载。”
新版赵风说到这里,沉默了很久身躯不动,像个孩子坐在地上双肘撑膝,手掌撑着下巴,看着即将逝去的夕阳沉默不语,像个缅怀过去的老人。
叶星辰想出声打破这种难受的氛围,但又不知如何开口,想来想去只好装模作样的咳嗽。
连续咳嗽了好几声,朱竹侠都没任何反应,于此,叶星辰也不好继续出声打扰。
在他的内心深处,他极不喜欢这种氛围,因为他发觉自己既然没什么可缅怀的,也没任何一个人能让他去留恋去不舍,更别说去祝福,唯有一股无从发泄的怨气。
夕阳西下,彻底隐没在地平线下,一轮高空圆月高高挂起。
高空圆月白的圣洁,月光倾泻而下,柔和却又温暖。
此时,叶星辰表情扭曲,剧痛侵袭着他。
此时,朱竹侠微抬头,看着斜挂在半空的圆月。
朱竹侠缓慢的站了起来,走至洞口,抬脚,又把脚缩回来,如是重复十几次,终究还是没有迈出去,叹了叹气,回至原来的地方,坐了下来,一如既往肘部撑在膝盖下,双手撑着下巴,略显沙哑道:“以前我和我那个弟弟的关系很好,好到什么东西都一起分享,遇到敌人无论是多少都会一起并肩战斗,甚至于把后背留给彼此。
就这样俩兄弟一路杀过来,实力也越来越强大,所享受的荣耀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怕死,心也就越来越大,开始勾心斗角开始尔虞我诈开始算计。
然后啊,我俩兄弟所拥有的权利越来越大,也越怕失去权利活着也越来越累,越来越心酸越来越辛酸。
自然而然,我俩兄弟的关系开始疏远,不,应该是疏离。渐渐的也就没在说话没在联系。那时,我投靠的是族长,我那个弟弟投靠的是大长老。
有时,半夜惊醒想放下一切,回到从前那种无忧无虑的日子,可是却永远也下不了决心,确切的说是舍不得。于是啊,在那天返回的途中,本来关系很好的一对兄弟为了私欲,为了荣耀为了权利为了虚荣心为了更进一步,开始拔刀相向。说实话,本想与族长回来后,把弟弟给解决掉的,没想到他先动手了。
也不知现在我那个弟弟死还是没死。
那天晚上的月亮也是这般圆,那天远离家乡时月亮也是这般圆,诞生意识的那天月亮也是这般圆。
现在回头想,要是我俩兄弟都没诞生意识现在肯定是死了,但绝对不会拔刀相向成为生死仇敌。
有遗憾吗?有。有后悔吗?有。但在以前为什么就没这种感觉?要是有呢?那该多好。”
说到这,朱竹侠停了下来,起身,走向叶星辰,手放在后者的肩膀上,深呼吸一口,沉声道:“你我豪赌一把,要么你成就我,要么我造就你。”
叶星辰似乎没听到这句话,龇牙咧嘴看着朱竹侠,看着朱竹侠通红的眼眸。
此时,月光照射进来恰恰照耀在朱竹侠的脸庞上,脸庞上还残留着泪痕,是那般的触目惊心。
朱竹侠捕捉到叶星辰的目光,急忙转身迈步离开来至门口时,突然停顿下来,沉声道:“若你还活着,切记一句话,这世间最珍贵的不是那些看得见的,而是看不见的。”
说完这句话,抬起脚,在半空悬停了一会,深呼吸一口随即悍然踩下,迎着圆月来至石平上,抬头看着圆月久久不语,任由凉风吹乱了略显发白的发丝。
在石洞内的叶星辰看着朱竹侠的倒影,为何觉得他是那般的辛酸、心酸与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