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花开花落
她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撇撇嘴，“麻，真是的，都不知道人家在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救了我才喜欢的你。
云深霓淡淡的笑着，开着家门，手中的书包开始脱落掉到地下，云深霓颤抖着看着拿着刀沾满鲜血的父亲，脚下是奄奄一息的母亲，她不敢动……“爸……”她捂住嘴，她不敢相信，这一定是梦……
她从母亲的眼神中读懂母亲胸口被插刀的痛，“快，快……跑……”母亲奄奄一息的让她快跑，她怎么能跑呢，她要救救母亲，她不能扔下母亲……
“爸爸，你，为…为什么……”
云浮满脸的鲜血，转过头笑着：“小霓呀……”云浮慢慢的走向云深霓，云深霓害怕的后退，“不是爸爸……不是爸爸杀的妈妈……”
云浮向云深霓伸出手：“小霓，你会相信爸爸的对不对？”云深霓伸出手，她相信爸爸，爸爸是爱妈妈的，也是爱自己的，爸爸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云深霓在心里告诉自己。
就在手快握住的那刻，“小霓，快跑！快跑！”母亲抓住云浮的腿，不让云浮靠近云深霓，云深霓被吓得，收回了手。
而云浮脸色越变的难看，手中的刀，狠狠的刺在母亲的喉咙，鲜血渲染上了她的双瞳，“快，快跑……”母亲用尽最后的力气喊着，抓住云浮的腿，不让他追上她深爱的女儿。
云深霓害怕的跑着，不顾前方有什么，只知道跑，脑海中都是父亲杀母亲的那画面。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漱漱落下，被助跑的风，吹碎，飘散在空中。
“你们听说了吗，云深霓的父亲亲手杀了云深霓母亲，而且在云深霓的面前呢。”
“天哪，这么惨！”
两个八卦女生边走便八卦起来。
何浅路过时，恰好听到这些话，停下脚步。“对啊，你说云深霓会不会法庭上作证，当一个看似爱母亲夹杂着背后杀父亲的人呢。”
“不知道呢。”
“要是我都痛苦死了，夹杂在两边难定夺。”
何浅沉思了片刻：当一个看似母亲夹杂着背后杀父亲的人……
某地，律师所。
“鹤律师，最近有件儿童父母互相残杀案件，听说起诉的是孩子呢，只是支付不起律师费。”
“噢？没有一个律师接手吗？”鹤律师背对着秘书，从侧方可看到，他闭着眼坐在摇椅上。
“对于这类丝毫没有利益的交易，回去做的人甚为之少。”
“那么就让我做少数人中的那位。”鹤律师转过身，眼睛中放着光：“这个案子我接了。”
鹤律师来到云深霓的住所，楼房里被查封，当鹤律师看到云深霓时，云深霓正坐在云深霓父亲杀死母亲房间的角落里，没有哭声，没有眼泪嘀嗒作响在地板上的声音，只有她，像是一个失去生气，破碎的娃娃。
“你好，是云深霓小姐吗？”
云深霓依旧不动，“我姓鹤，是一名律师接你起诉的案子，你要当证人指证你父亲云浮吗？”
论谁遇到这问题，都难于定夺，徘徊在两方。她很可能葬送了她父亲，她不想，但是，她父亲葬送了她母亲。
云深霓点点头，她愿意出证，当证人指证她父亲。
“现在还少物证，必须得找到你父亲使用暴力，杀害你母亲的证据。”鹤律师同秘书和云深霓坐着交谈，云深霓整个过程只是点头，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
云深霓从包里拿出一本本子，递给鹤律师，“我没有学过法律，我只有这个可以提供。”云深霓递给鹤律师的是她的个人日记，从懂事以来到现在都维持着写的日记。
最重要的事，还有一年前，云浮对母亲施加暴力倾向的照片。
她说，那时候，她目睹了父亲打母亲的场景，很怕，那残忍的画面让她怕的说不出话，怕的忘了要保护受伤害的母亲，任由父亲放肆。那时候好像母亲怕她心里会有阴影，所以没有离婚。
而，当她想要保护她的时候，她却离开了她……
她很后悔，为什么当初不站出来保护母亲。但是，一切皆是定夺，你需要做的是去接受它，不然累的是自己。
“请问，云深霓小姐，你目睹了云浮杀害您母亲的场面了对吗？”
“……”云深霓沉默了很久，张开口想要说什么，却发现她根本说不出来，她决定着她是否失去世上唯一的亲人，她决定着她母亲痛苦是否无地可觅。
“是……是的……”
“你这个孽障！亏我这么多年养你！”云浮听到云深霓的指证，便开始脱口大骂，他小看了她，云浮以为云深霓会看在他其实她父亲的面子上，当做没事。
警察按住发怒了的云浮，云深霓慢步走向云浮，“啪。”云浮有些不敢相信，如果不是脸上的疼痛，他真的不敢相信她既然动手打他！
“你以为你是我父亲，我就不敢起诉你，掩盖着你杀害母亲的罪行吗！”云深霓抬起头看着云浮，眼泪已经流光了，红肿核桃似的，失去色彩的双目看着云浮，“你知道吗？妈妈是多么的爱你……我是多么的爱你……我们以前在一起是多么的幸福……”
“你怨不得任何人，因为这是你的选择。”
你选择了赌博吸毒，放弃了爱你的我们……还有幸福……
最后以云深霓目睹云浮杀害云深霓的母亲作为人证，以一年前云浮对云深霓母亲施加暴力的相片为物证，判定云浮死罪。
在判刑的前几个小时，云深霓来探望云浮，监狱禁闭的铁门被打开，“爸……”云浮睁开眼睛，云深霓坐在云浮的旁边。
“爸，爸爸……”
云浮没有说话，他知道他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爸爸，为什么要杀了妈妈呢……”这是她心头的痛，但是她想要明白。
云浮叹气，没有说话，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爸爸，还爱小霓吗？”
“爱。”云浮毫不犹豫的说出来，云深霓看着明明已经被岁月消磨的，在这不生不死的地方，更为折磨着，折磨着她爱的父亲……
“爸爸，爸爸……一直都爱着你们……”
云浮哭了，云深霓看见她父亲掉了泪，“那，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她努力的压抑住自己的情绪。
“爸爸……后悔了……”
“爸爸……”云深霓哭的更惨了。
她坐在云浮旁边，放肆的哭着，云浮掉着泪，只有抽泣声。两人彼此之间坐着，哭着，后悔着……
警察开了门：“云浮，走吧。”云深霓知道这预示着什么，她最爱的父亲，就要被判刑，永远的离开了她。她将什么都没有……
云浮站起身，“小霓啊，爸爸对不起你……”云浮跟着警察走了。
云深霓大哭的喊着：“爸爸！”向云浮跑去，云浮转过身，抱住云深霓，摸着云深霓的头。
“爸爸爸爸，我错了，你不要走好不好，不要离开小霓，不要让小霓自己一个人好不好……你知道吗，小霓有喜欢的人了呢，爸爸不是说要帮小霓看小霓喜欢的人是好是坏的吗？所以爸爸，不要走好不好……”
云浮摸着云深霓的头，“嘛，小霓有喜欢的人了啊，真好呢，爸爸妈妈不在了要自己好好看准如意郎君哦，不要被欺负了，爸爸不能在保护小霓了呢，不能在陪小霓了，所以小霓要好好的哦！爸爸爸爸，在天上会好好的看着你的哦～”
旁边的警察开始催促：“好了快走吧，别误了时辰。”
云深霓抓住警察的腿，跪下求着：“警察叔叔，我错了，我错了，救救我爸爸吧，救救我爸爸……”
警察没有动色，他没有权利。
警察将云浮送到铁门的另一边，被锁在另一边的云深霓敲打着铁门，“爸爸……爸爸……”
云浮转过身，“小霓，记住哦，爸爸爱你！永远爱你！所以小霓要好好的生活哦，记得带你的男朋友给爸爸妈妈看哦……”
云深霓跪在铁门，手臂穿过铁门，抓住云浮的衣腿，“爸爸，别走，好不好……”
“走吧。”警察抓着云浮的手，带他走最后的路。
手边紧抓着的衣服，慢慢的，她再也抓不住了，想要抓住，却抓不住。
直到她看不到云浮的身影，她想要疯，空荡的转角，传来了她父亲的声音：“小霓，爸爸爱你！”别恨爸爸，好吗……
“我也爱你啊……”
“嘭！”响彻的枪声，震撼了她的心，她唯一的亲人不在了……她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了……孤独的一个人……她好狠自己，好狠自己将父亲带上了死亡的道路……
何浅坐在教学楼楼顶的墙边，已经两个月了，她还是没有来……她，还好吗……
他在这里等了她两个月，没等到她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