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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生死不变

等房间内只留苏颜与司空堇南和深隐时,司空堇南突然开口“苏颜,你身上的伤何不让神医看一下”,苏颜还没回答,深隐便把了苏颜的脉,修长的指间感觉到经脉的跳动,血液的流动,深隐沉思,“苏颜,你旧疾又发作了?幸好你用结心丹护住了心脉,否则就算是我也救不了你”。

苏颜向来高傲随性的面容拂过一丝羞涩“嗯,多亏司空相救”。深隐不动声色的看了眼两人,接着道“如若要彻底治愈你的旧疾,需得幻山崖边的一株回醒草,但是现在苏颜你不能动用内力,不能前去”

深隐话音未落,司空堇南便眼里一片沉光,声音细细听来居然有丝颤抖“我去”。留下两个字,司空堇南便离开了凉王府,朝幻山崖出发。

深隐淡淡笑容道“司空公子对你不错”苏颜掩住上扬的弧度,坐在椅桌上,神情随意“谁叫我是他唯一的好友”深隐失笑,温文尔雅“你还是那个样子”。

幻山崖,他初遇她的地方。司空堇南初遇苏沁的地方。司空堇南一步步走上幻山崖,神情庄重且恍惚。生活灵动的画面一副副出现在眼前,好像从前的时光从未走散。

淡紫衣裙的少女,神情嚣张跋扈,手执长鞭,在阳光下灿若朝阳。“司空堇南,你给我离这些臭女人远点”司空堇南倚身长榻,神情自在,不为所动,少女一下子便发怒了,长鞭准确的落在一干女子上,女子们感到皮开肉绽的疼痛,哭哭啼啼的便一拥而散,少女不忘警告“以后还有谁敢过来,本姑娘长鞭伺候”。

那是在失挽山庄他与她度过的一段奇怪的日子,她总会一脸嚣张的并且动用武力把他身旁的女子赶走,而且对他恶语相向。然而他却不生气,那段时间她的吃醋与恶毒成了他唯一的乐趣。

司空堇南回过神,面上带着几分残留的笑容,苏沁儿,如果有重来的机会,我一定不会再惹你生气,吾只愿在来得及的时光里对你说一声吾爱你,从初见时你望向我的一眼便已弥足深陷,无可自拔。可惜那时的我不懂得突如其来的情感,未曾好好的告诉你吾爱你,从遇见你的那一刻开始,却不会在你死的那一刻结束。

幻山崖顶,这里便是他们的初见,司空堇南站在苏沁曾站过的地方,望向崖底,烟雾缭绕,深不可测。司空堇南突然一阵后怕,如果当时他没有即时抓住她的手,是不是她们不会有那么多以后。幸而他终是抓住了她,只是可惜他没能牵住她的手护她到最后。

“花堇南”熟悉的声音从远处崖底传来,时断时续“花堇南,我好怕,你来找我好不好”“花堇南,我好想你,这里好黑,没有你”.司空堇南脑中的某根弦突然绷断,一阵情绪涌上心间,忽然想到此行的目的,轻轻对着无边无底的崖底道“小苏沁儿,等我拿到回醒草,吾便来陪你”。

司空堇南不再向崖底方向而去,而是向另一边的顶峰攀爬,干净的衣衫尘埃石灰尽染,脸颊被山顶凌冽的寒风吹得刺疼,下面仿佛巨大的深渊一遍遍召唤着司空堇南归去,司空堇南倾尽全力忍住心头的浮动,竭力攀爬上顶峰,望着那株悠然的回醒草,坚定不移。

脚下的石块突然松动,司空堇南一脚没了支撑点,双手青筋暴露,可想而知用了多大的力气,司空堇南竭力的向旁边的石块移动,身行俱动,小心翼翼的注意下面,又坚持的忍住双手的压力,终于抵达,司空堇南蓦然松了口气,在顶峰上取下回醒草,踏着清风便回到了幻山崖底。

他是司空堇南,答应了的事自然会完成,哪怕今日情绪绕身。

司空堇南唤出信鸽,将回醒草绑在上面,待信鸽飞去,神情一送,目光堪比明月柔和,小苏沁儿,你还是喜欢唤我花堇南,你是还在抱怨我当初的花心,所以始终不肯唤我一声堇南吗?小苏沁儿,不要怕,我来陪你了。

苏颜沁随与深隐收到了信鸽上的回醒草,“奇怪,司空公子怎么还未回来,不会深陷幻境了吧”“什么意思?”苏颜急切的看向深隐,深隐悠悠道“哦,幻山崖底如果是有情殇的人去是有迷惑人心的能力,崖底会响起昔日爱人的音容,将你一步步引入崖底,万劫不复。”

苏颜沁随一下子便飞出了凉王府,向幻山崖底赶去,从未有过的担忧席卷了她的心神,竟连她不能使用内力也已抛到脑后,苏颜沁随从没有这么急切过,头一次没用的希望时间可以慢点。

司空堇南的笑容很美很美,他仿佛看到了很多很多,苏沁的笑,苏沁的嚣张,苏沁的皱眉,苏沁的英姿,一举一动,音容笑貌,从未有一刻如此清晰过,仿佛那一切触手可及。

司空堇南向崖边走去,一粒石子掉落下去,消失在深渊里,毫无声响,司空堇南越发从容不迫,好像是一场他等待已久的盛宴。

踩空的那一刻,司空堇南听到了一声心底期待已久的“堇南”只是那两个字的声音却太过悲凉。司空堇南笑着勾唇“小苏沁儿,我在”他清楚的看见一个人影向他奔来,司空堇南触碰到了虚无,身体的重量在让他一步步往下,在他就要从此坠落时,一只温暖的手紧紧抓住了他,那么的用力,仿佛一生便此一次。

司空堇南向上看去,明若朝阳的容颜此刻布满泪痕,苏颜所有的骄傲高傲此刻只剩下无力的悔恨和无尽的担忧后怕,苏颜,你怕什么?司空堇南竭力抬手抚去她眼角的泪痕,轻柔至极“苏颜,放手吧”。

苏颜倔强的不松开一丝一毫,司空堇南莫名的升起了一种淡淡的,温温的,暖意。就好像苏沁曾给过他的温暖。

司空堇南彻底的从幻境中醒来,只是为时已晚,我司空堇南这一生后悔的只有两件事,一是苏沁,二是这般轻率的结束自己,累的苏颜落泪,为我所累。

忽然,有人叹息了一声,转瞬二人都回到了崖底,苏颜见到司空,悲极喜极的扑到了司空怀里,那无能为力的悔恨和噬心的疼意使她一下子昏迷了过去。深隐上前重重叹息,司空急道“神医,苏颜这是怎么了?”

“她本可以无事了,可惜此番不仅动用内力前来寻你,而且情绪失控,怕是不好说,我已把回醒草与药丸弄好,给她服下,她的旧疾便可无事,只是刺激过大让她会回归少时心性,忘却一切,她最后一个人看到的是你,她醒来会也只会认你,也只能让你在这段时间内照顾她,等一个契机,她自会醒来,到时便无事了,只是麻烦司空公子了”“苏颜舍命就我,我照顾她是应当的”。

苏颜,吾会照顾你,直至你醒来,待那时,亲口与你说对不起。从此,吾会是你一直的好友,生死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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