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贵公子正想回答,不料却被宸瑶打断:“多谢公子今日救命之恩!眼下怕是会有人对我妹妹不利,只好先行一步!”
宸瑶退出他的环抱,把手中的折扇塞到他的手里:“后会有期!”然后不再顾及对方的反应,匆匆推开围的水泄不通的百姓离开那里。在她心里,此刻芊语的安危是胜过任何事情的。机会可以再寻,妹妹一旦出事,就再也回不来了!
留在原地的贵公子合拢手中女子的折扇,收敛脸上玩世不恭的笑意:“查!”
本来和美热闹的庆典因为刺客的出现,突然间失去了原有的气氛,大家纷纷散去,害怕也会遭到袭击。
匆匆赶到傲风堂,院里并没有任何打斗过的痕迹,屋内也亮着烛火。宸瑶放慢脚步,侧身来到窗前,食指点出一方小口,看到正坐在烛旁看书的芊语。
顿时松了一口气,径直推门而入:“芊语!刚才可有人来过?”
“唉?”芊语抬头,有点吃惊,“这庆典这么早就结束了吗?姐姐怎么现在就回来了?贵客可见到了?”
“先别问我这么多,告诉我,刚才有没有什么人来过?”宸瑶坐在她身旁也是答非所问。
“没有啊……姐姐走后,我一直在看这本医书,没有任何人来过。”芊语只好回答,同时蹙眉担心的问,“怎么了?姐姐遇到什么人了吗?有没有受伤?!”说着,就要检查宸瑶身上有没有伤口。
“你没事就好。至于我,习武至今,你还怕我会被别人暗算受伤么?”宸瑶舒心一笑。
随后,她把庆典上在花灯铺前发生的一切告诉了芊语。芊语暗自庆幸的同时,下意识的问她:“姐姐,那个帮你解决刺客还受伤的是哪家公子?改日你可要好好谢谢他啊!”
“这……”宸瑶一愣,“我怕会有另外一批刺客对你不利,所以匆忙回来关心你的安危了。那个贵公子来自哪个府,我倒是还没有打听……不过,我把折扇留给他了。有缘的话,自会相见吧?”
“姐姐!”芊语笑着摇头,“就凭一把折扇怎可以感谢他人的救命之恩?更何况,上面又没告诉人家你住在何处,他又怎么会找到你?又哪来的相见呢?”
“可是……我希望他永远不要找到我。”宸瑶听罢也是摇头,“什么人,不管什么身份,与我这样身份的人有了交集。得罪了如日中天的段丞相,这可不是害了他么?”
“唔……说的,也是。”芊语叹息一声,“今日普天同庆,既然过了那样的难关,姐姐就先不要想着烦心事了。我们……”她突然噤声,难以置信的看着窗外。
宸瑶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隔着朦胧的窗纱,庭院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闪烁。星星点点,越来越多,好像是……火光?!
宸瑶心下一沉——难道是府里派人来放火,想活活烧死她们么?
屋外似是有一阵大风呼啸而过,把屋门吹开。仅仅这一瞬间,宸瑶却是那么熟悉:“师父来了?”没错,已经拥有凌云诀八成功力的傲风才是最有可能这样开门的人。
“阿瑶,芊芊,朱雀街上的庆典去不得,我们就在这里庆贺好了!”傲风在亭中石桌上摆了一壶美酒,正在自斟自饮。
“风哥哥!”芊语听到这个声音快步来到庭院,“啊?哪来这么多的花灯?真漂亮……”
诚然,刚才那星星点点的火光就是源自这花灯。形态各异的花灯有些挂在枝头,有些端放在花圃,点缀的庭院格外温暖。
“我知道芊芊你会喜欢,特地买来的。”傲风饮着酒传来微醺的声音,“这么多年,也该庆贺一回了!”
“谢谢风哥哥!”芊语脸上的喜色是如此由衷。
看见这花灯,宸瑶联想起刚才的遭遇,想到自己今晚必定错过了找到太子的机会,犹豫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瞥见宸瑶只是看着花灯面无表情,傲风出言:“怎么了,阿瑶?”
“我……对不住师父,今晚,我没有见到他。中间,出了一点意外,所以……”宸瑶吞吞吐吐,有些愧疚。
“呵……无妨。”傲风居然感到一阵轻松,这美酒果然不错!
“风哥哥,姐姐到底要去见什么人啊?今晚遇到刺客在街上偷袭,若不是一位公子搭救……”“公子?”傲风看向宸瑶,“这又是什么人?”
宸瑶摇摇头:“我不知道,在我要出手之前突然从后方出现的公子,还有……他很奇怪。看得出他武艺明明足以对付那些刺客,但是却在最后故意失手,被刀划伤了右肩。”
听到她的疑虑,傲风也心生好奇:“哦?竟有这样的人?莫不是……幕后人故意设下的另一颗棋子吧?”
铜雀楼,吴侬软语,脂粉扑鼻,莺歌燕舞。
傲风口中的“另一颗棋子”正在由着一人处理伤口。
“殿下,这短刃上有剧毒,你怎么不躲呢?!”包扎完了伤口,那人焦灼的说,“殿下天生体质特殊,换了别人早就命丧黄泉了!”
毫不在意肩上的伤,站起身活动一下筋骨,又拿出那把折扇打开扇了扇风:“啧……这个倒是不错,没有这么冲的脂粉味!”
“殿下!”那人显然忍耐到了极限,“请殿下不要再胡闹了!务必爱惜自己!不然臣怎么向皇上与皇后娘娘交代?!”
“无妨……这与你无关,让本太子和父皇亲自说就好了!”贵公子终于听下他的话,“还请宋太医莫慌,父皇不会降罪于你的!”
“臣不是为了自己,而是……”
“好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下次绝对不任性了,好不好?”贵公子笑吟吟的搀扶着太医,把他送到门外,“我要休息了,太医慢走!”
不等宋太医回应,门利落的合上。
门外,本来痛心疾首的太医冷笑着摇头。
门内,本来慵懒笑着的太子失去了暖意。
今晚救下宸瑶的,不是别人,正是太子轩辕逸言。
回来后,他照例请来宋太医为他疗伤。只不过,这个照例只是刻意。褪去那个外壳的他,来到内室轻抚榻上一处,珠帘后的那堵墙旋转一个角度——依旧气宇轩昂,但是脸色略微苍白的武穆宗轩辕承奕走了出来!
“儿臣参见父皇!”
“免礼。”
“父皇,丞相那里的确又有些动静了。”太子走到武穆宗身旁低声说,“今晚庆典上的刺客,儿臣认为极有可能出自相府!”
“哦?何以见得?”
“儿臣今晚刻意挡下那一刀,正是利用刺客突然击中目标愣神的间隙封了他的穴道,让他在执行任务后也无法服毒自尽。方才离开时,儿臣发现所有黑衣人都在右眼一侧纹有相同标记,按这记号必是忠心不二的死士了。继续押下去审讯必定没有多大进展,所以儿臣……用最后活下来的刺客试毒,已经确定这是秘制毒物!”提到这秘制毒物,太子顿了顿——这些毒物都是父皇之前交给他的手札上的。没有说明手札来源,只是叮嘱他毒物难觅,若遇见必定来自相府。
“毒物……”武穆宗若有所思,“宋太医知晓你受伤之事了?”
“按照父皇吩咐,儿臣这番动向,都有意透露给了宋太医!”
武穆宗没有回答,只是欣慰笑笑,眼神深邃:“段、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