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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羊头狗肉

凌崎此时正端坐在练武场中,为了能够突破,自然需要将身心状态调节至最好。他不断的用手指擦拭着自己手中的刀,刀是大夏朝的制式腰刀,不过与主流军队所使用的陌刀、苗刀不同,他选择的刀是雁翎刀,刀身较为平直,刀尖为略上翘的圆弧形,刀尖至刀背一尺处多开刃,刀身断面为平造,全长二尺七寸,全重3斤二两。

凌崎的意识渐渐的集中到了手中的刀,起身开始演练刀术,这次他所选择的刀术并非家传刀术,而是镇北军的军中刀术《隐流目录》,这个刀术适用于近身单打独斗,身法横行疾斗,飘忽如风,用刀长以度形,蹲认为步,退认为伐,臂在承腕,挑以藏撇。一时之间,凌崎感觉整个练武场都不存在了,在自己的感知中,只有自己的刀。

渐渐地,凌崎开始掺杂其他的招式,已经分不清到底是何种刀术了,但是刀法不急不躁,刀式毫无滞涩,由刺变斩自然而然,发力收力都随意动,好似一曲琵琶,声声落下,如珠落玉盘,散而不乱。他的刀势已经仿佛化作了一股溪流,绵绵不绝,浑然无隙!

忽然间,空中好似有一丝丝的白气被凝聚到了刀上,凌崎也感觉到自己心中涌出一股热流,汇聚到了刀上,在那一瞬间,他手里的刀仿佛活了起来,不再是一柄死物,刀锋泠泠,仿佛是被唤醒的游龙。

紧接着,有一股清气由刀中返回凌崎的身体,凌崎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如同被点燃一般,从身体的各个角落里不断地涌现出力量,重新汇聚至刀上,空气中的白气也不要命似的往刀上凝聚,刀与人就在一股股力量的冲刷之下,逐渐的联系到了一起。

练武场中逐渐的寂静了下来,凌崎的刀舞动的越来越快,声音却诡异的越来越浅。逐渐的,已经没有白气再往刀中汇聚,凌崎的刀慢了下来,直到停止。

然后,凌崎明白,自己终于突破了。

心念一动,对着木桩斜向上一撩,木桩上部便如同在冰面上一般滑了下来,只剩下整齐的切口。

凌崎看着自己的杰作,嘿嘿的笑了。

在距十一岁还有三个月时,凌崎爆发斗气,入了九品。

入了九品的凌崎已经不再需要像从前那样大强度的练体术了,接下来的修行是以观想结合吐纳为主。这也给凌崎空出了不少时间。

为了奖励凌崎突破九品,云婉华少见的带着凌崎入城游玩。凌崎自生下来便几乎一直都在凌家大宅中度过,就连近在咫尺的燕京城都没有玩过,学堂也没有上,都是直接由凌家的教书先生所教授的。此次入城自然也是十分高兴。整个大夏朝的教育制度比凌崎记忆中的古代要好得很,一般来说七岁入学堂,十二岁入书院,十六岁便可以参加科举考试了。但是凌崎也不敢对这个作太多自以为是的先入观念。毕竟因为斗气的存在,使着整个社会制度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偏差,所以他打算还是先保守一些为上。

燕京城作为北方重镇,自然带着北方建筑特有的厚重感,高大的城墙将整个燕京团团围住,周围则是又深又宽的护城河,进出口皆有军士执岗,即使是凌家的人,在入城时也得下了马车。云婉华在外戴了面纱,随行之人除了马夫还有两个婢女和两名黄衫侍卫,一行人入得城中,云婉华命马夫就在城口处候着,牵着凌崎向前走去。城里以青条石铺路,夹道种满梅树,此时并无花苞,只余一排峥嵘墨干,枝叶经过细心修剪,不见寒日凌霜的赫烈威仪,倒觉得有些娇巧妍丽。

城内有南北向大街十四条,东西向大街十一条,垂直交错的大街将廓城划分为一百零八个封闭式的里坊,坊内有民居、官衙、寺观等,坊门有兵把守,早开晚闭。廓城内有东、西二市,东市称都会,西市称利人,各占两坊之地。市内设“井”字形街道,沿街列置店铺,号称是“二百二十行,四面立邸,四方珍奇,皆所积集。”

此时的凌崎正被云婉华拉着在东市中一家店一家店的逛,店铺临街而开,一般的店铺铺面只有两小间,大的也不过三间左右。凌崎无奈的看着叽叽喳喳跟店家说个不停的娘亲,一会儿在凌崎身上比对,一会儿问他好看不好看,料子软不软,一会儿又让他试吃一些零食,要不要买回去等等。听得凌崎的脑袋都快炸了,一边腹诽着“购物逛街是女人才去干的事,我更宁愿去练武读书。”,一边不停的嘴里说“好看,好吃,挺好的,随便……”

云婉华与婢女到店里去购买胭脂水粉,这却不适合男人进入了,终于可以偷会儿闲的凌崎与两名黄衫侍卫站在店外等。这时,他看到对街不远处有人在卖艺,便往那边走,一名黄衫侍卫自动跟在身后。挤入人群中,凌崎看到一个少女站在一幅白布后,看不清脸,随后在喧闹的人群中慢慢的响起了清澈的声音,最开始好像黄鹂在鸣叫,接着响起了一声声的水流声,在水流声中黄鹂的声音此起彼伏,接着又有鹧鸪声、喜鹊声不断响起,声音清亮透彻,不到一会儿的功夫,那声音压下了所有嘈杂的声音,仿佛让人置身于山林之中,溪水潺潺,百鸟争鸣。

凌崎仔细品味着这个声音,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口技的表演,不得不承认的确是神技呐。

直到声音停止,凌崎才回过神来,不由得热烈鼓掌,发自内心的赞叹道“好听。”说完跟侍卫要了些银钱,走上前放到了少女面前的瓦罐里,也是在此时,凌崎才看到了她的面容,雪白精致的鹅蛋脸儿,身形十分纤细秀美,削肩单薄、长颈如鹤,惟独胸前一对乳峰饱满柔软,年纪不出十六七岁,确是个美人胚子。放入钱财后,那少女轻轻的说道“谢谢小公子。”声音清亮明丽。凌崎赶忙说道“不用谢,倒是姐姐你的声音好美,让人听了入迷。”少女微微一笑说“谢谢公子夸奖”。凌崎明白这其实是少女不想多说的客套话,于是便背过身向人群外走去。

刚走出人群,凌崎便感到一阵阵头皮发麻,果不其然,云婉华揪住他的耳朵甜腻腻的说“公子好兴致哪,听个小曲儿都这么认真,钱多的都往外撒了,不如也帮助一下小女子如何?”

凌崎哪里敢顶嘴,赶紧说道“娘,我错了,我就是看她有点可怜,下次不敢了。”说完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云婉华还不撒气,继续说道“她哪里可怜了,唱个小曲儿都能把这么多人的心勾走,我辛辛苦苦十月怀胎拉扯大的孩子陪我逛个街都嫌烦,我可不可怜啊?”说完放开扯凌崎耳朵的手,装作掩面而泣。

凌崎顾不得揉耳朵,抱着云婉华说到“娘亲,我最爱你了,有这么一个英俊潇洒、帅气迷人的儿子,您就是最幸福的了,我每天做梦都会梦到你!娘亲,你就原谅我啦!”

云婉华听得心里高兴,但嘴上却不放松“你要是给我揉肩捶背一个月,我就原谅你。”

凌崎赶紧抓住机会,说道“一个月哪够啊,给娘揉肩是我的荣幸,我要给娘揉一辈子,我还怕你不让我揉呢!”

云婉华弹了凌崎一个脑瓜崩,嘴里却笑着说道“就会贫嘴,看我不收拾你,等会儿逛街你来提东西。”

凌崎拍着胸脯说道“愿为美女效劳。”母子俩又调笑了一阵后,便接着逛店铺,这回凌崎可是不敢再显露出一丝一毫的不耐烦了。

不知不觉,时间就到了中午,一行人前往酒楼吃中饭,酒楼的名字是聚红坊,进入其中,桌椅摆放的整整齐齐,散发出阵阵的幽香,六道大大的烛台,自空中悬垂下来,众人上了二楼,凌崎和娘亲一桌,其他下人一桌。

二楼并没有砌墙,取而代之的是雕刻了虫鸟花草的护栏,清风吹来,人便宛若身在空中凌波而行,那种感觉,就像是行走在了天上。

从二楼往外看去,恰能看到邻街,而眼尖的凌崎却很快便看到了那名口技少女,但是明显的可以看出那边出了一些状况。

原本围绕在少女身前的人群已然散开,有个衣装华美的男性在哪里跟她说着什么,有几个捕快也围在她周围。

凌崎盯得稍微入了神,云婉华看了看,拍了拍他的脸颊说“怎么,想要管管那个姑娘的闲事吗?”

“呵呵,没有啊,我只是觉得挺有意思的。”凌崎说道,不过他的确没说谎,他并不想去管那个姑娘的闲事,倒不如说他反而想看看事情会怎么发展,在这一刻,他脑子里想到了前世所看过的一些电视剧和小说,“如果这时候能出现什么侠客和书生就能顺然而然的发生一些有趣的事了吧?”

云婉华听了他的话,用手支着下巴看着他说“崎儿,我觉得你有成为圣人的潜质啊!”

凌崎愣了一愣,亲了云婉华一口说“我也这么觉得哎!”

两人在楼上看戏,少女那边却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凌崎看得很真切,少女以极快的速度绕了一个弧线,冲到了华衣男子的面前,而后身体像对折一样弯曲又瞬间弹回,以倒立的姿势越过了男子的头顶,与此同时,伸出右手扭断了男子的头颅,翻身落地,像蛇一样几个游步消失在了人群中。

云婉华和凌崎面面相觑,这个展开可是超乎所有人的意外了。不过却跟凌家人并没有关系。那边因为死了人,开始变得乱哄哄的,但在酒楼里,气氛却没有改变,娘俩仍然在不断的调笑着。

但是凌崎的嘴角却带上了笑容,“这个世界果然是非常广博,非常深邃的啊,永远只有你想不到的,真是令人愉悦啊。”凌崎发自内心的这么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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