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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阿拉丁和神灯(1)

古时候,有一个破落的裁缝住在中国的一个省城,他有一个叫阿拉丁的独子。阿拉丁生性顽劣,积习难改,始终不听父母的管教。十岁那年,阿拉丁的父亲一心想儿子学一门像样的手艺,无奈家无余资,供不起他,只好把他带到自家的店铺,教他拿针穿线。可是阿拉丁和那一带的淘气孩子一天到晚鬼混惯了,在屋里一刻也呆不住。他爸爸刚走出铺子,或是和顾客打声招呼,他便一溜烟儿跑到那些歇脚的园林,去找那帮不三不四的小家伙厮混去了。阿拉丁的父亲眼睁睁地看着儿子吊儿郎当、不听管教、走下坡路,心里难过,忧愤成疾,终于一命归天了。

阿拉丁的母亲见丈夫没了,儿子又没什么出息,继承不了父业,就把店铺连同一切物什通通变卖了,用摇车纺线的收入养活娘俩儿。

父亲没了,小二流子越发无法无天,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没日没夜地在外面游荡,只有吃饭时才肯回家,天天学坏不学好,就这样混来混去,不知不觉到了十五岁。

有一天,阿拉丁像往常一样和一帮狐朋狗友在街头玩耍,一个过路人停下脚步,上上下下打量他。这个过路人来自遥远的摩洛哥,是一个高明的巫师,能预言会算命,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可以挪移高山,以山推山。他端详阿拉丁之后,喃喃自语道:“这个孩子正是我所需要的,我离乡背井正是为了找到他。”

他把另一个小混混拉到一边,打听阿拉丁的姓名,父亲是谁,生活情况如何。阿拉丁家的底细被他摸得一清二楚之后,便过去把阿拉丁从那伙人中拉了出来,问他:“孩子,你的父亲可是那个叫马斯塔斯的裁缝?”

“是呀,先生,”阿拉丁回答说,“可是他早就死了。”

闻听此言,这个摩尔人双手搂住阿拉丁的脖子,含着两汪眼泪,一个劲地亲吻他。

阿拉丁见他泪流满面,奇怪地问道:“先生,您为什么要哭呀?

难道您认识我爹?”

摩尔人泣不成声,说道:“看你说的什么傻话!突然之间,我听到我的亲兄弟死了,我能忍住不哭吗?这些年来,我一直走南闯北,眼下我回来了,满怀希望要见他,可你告诉我他去了!但是今天我一眼就看见了你,你的神情摆明了你是我兄弟的儿子,我马上认出你来。

我离开家乡的时候,你爹还没成家呢。唉!谁也逃不过命啊,真主的旨意是不能开玩笑的。”说着,他抱住了阿拉丁。“现在,你是我唯一的寄托了,你填补了你父亲在我心中的位置。他有了儿女,即使是死了,也一样活在人间。”

说完,他便从钱包里掏出十几块碎金送给阿拉丁,问他母亲的住处。阿拉丁用手比划着,告诉了他家的地址。巫师便说:“这是一点小意思,你拿去交给你妈,并代我向她问好。你对她说,你的叔叔回到家乡了,真主保佑的话,我明天就去看望她,就说我想见她,看看我兄弟在世时的光景,再到他的坟上看看。”

阿拉丁得了十个碎钱,心里好不快活,吻了吻那外地人的手背,飞似的跑回家。这会儿,离晚饭还有一个时辰呢。

“妈,”阿拉丁一进家门就嚷嚷开了,“我有件喜事要告诉你。我的叔叔闯江湖回来啦,他要我向您问好。”

“孩子,”母亲说,“你莫非是在寻娘的开心吧?他是哪门子的叔叔啊?你哪辈子有了一个叔叔呀?”

阿拉丁顶嘴说:“你怎么能说我没有叔叔活在世上呢?那人正是我爹的兄弟。他又抱我,又亲我,听到我爹的死讯就放声大哭。他亲口叮嘱我,一定要把他回乡的消息告诉你呢。”

“孩子,”母亲接过话茬说,“这倒也是,你是有过一个叔叔,不过他早就不在世上了,此外再也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别的叔叔。”

次日一大早,摩尔巫师就离开下榻的客栈,在大街小巷四处寻找阿拉丁。这可真是眼皮底下一刻也离不开人影,没多久他就发现阿拉丁正和那一帮顽童在街头玩耍。巫师走上前去,像昨天一样搂着他,亲了亲他,又给了他两枚银币,说道:“快去交给你妈,就说叔叔今天晚上要去做客,麻烦她弄点晚饭。现在再指给我看看,上你家该怎么走。”

“先生,欢迎光临。”阿拉丁回了话,指明了道路,回家把两枚银币交给母亲,告诉她叔叔要来吃晚饭。

母亲忙去了街市,买了大包小包的酒菜食品,又向左邻右舍央借了许多盘罐,然后起锅做饭。天一擦黑,她就对阿拉丁说:“饭菜备好了。孩子,你叔叔可能摸不清路,你去瞧瞧,要是碰见了就给他带路。”

阿拉丁正准备去接叔叔,传来了敲门声,他跑去开门,巫师正站在门槛,旁边的脚夫拎着沉甸甸的瓜果礼酒。阿拉丁把他领进屋,巫师把脚夫打发走以后,便向女主人打躬作揖,泪流满面地请求她把兄弟生前坐惯的地方指给他看。她手一指,巫师顿时屈膝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哭喊道:“可怜的兄弟啊!我的手足啊!失去兄长的痛苦用什么能弥补啊!”

他长吁短叹,痛哭不已,直到那寡妇确信他真的就是小叔子。后来见他哭得死去活来,便轻轻扶他起来,哭着说:“小叔子,你不要再哭了,会伤了身子的!”

她好言好语劝慰他,让他坐了下来。三人坐定以后,巫师说:“我的好嫂子,您莫要见怪,自从你嫁给我兄弟来,您还没有见过我一面,我们互不相识。掐指算来,我离家漂泊已有四十个年头了。这些年来,我跑遍了印度、波斯、阿拉伯,又去了埃及,在有天下奇观的开罗小住了一阵子。最后,我长途跋涉去了摩洛哥,在那里落了户,一住就是三十多年。有一天我枯坐良久,开始胡思乱想,牵挂起万里之遥的家乡和兄弟骨肉,思念之情难以自禁,不免使人心碎。我无时无刻不惦念着他,于是横下心来,决定不顾路途遥远,踏上回乡之路。我经常自言自语,我这人真是命苦,远离故土,离开唯一的兄弟,不知要流落到何年何月呀?趁着真主还没把我召去,干快打定主意找我的兄弟去吧!谁能保证不出什么意外呢?福祸无常啊!如果合眼以前不能再见上兄弟一面,那真是太让人痛心了!他说不定没米下锅呢。谢天谢地,我算是一个富人了。走吧,去看看兄弟,在他落难时帮他一把。”

“我这么一想,便兴冲冲地准备好必要的行装,在念完《古兰经》

开头的几节经文后,我便骑马出发了。我在路上吃尽各种苦头,历经千辛万苦,多亏真主保佑,我总算回到老家了。这些都不必提了。前天,我正在街上转悠,碰巧看见了阿拉丁和小朋友们在玩耍。我认出是我的侄儿,高兴得心怦怦直跳,把一肚子的心事全都忘记光啦。谁知他却告诉我可怜的兄弟早已过世了,我伤心极了,差点昏死过去。

他大概对你说了我当时的情况。我还有阿拉丁这么个侄儿,倒也可以宽慰我的心。常言说得不错:有了儿女的就是死了也还活在人间。”

这番话勾起寡妇对往事的回忆,她不免泪水涟涟,巫师见此情景,便把话头一转,面对阿拉丁,心中暗想:“这下子我可得手了。”

“孩子,”巫师问道,“你可学了什么手艺?你干哪一门行当来养活你们母子两人呢?”

阿拉丁脑袋耷拉下来,那做母亲的替代他回答说:“唉,你就不要过问阿拉丁学手艺的事情吧!真主呀,他真的很不懂事,我还从来没见过比他更不中用的孩子。他整天跟着街头的二流子游手闲,把他爹活活给气死了,我也快去了。我没日没夜地拼命纺纱纺线,挣几个饭钱。我说小叔子啊,当着你的面,我也不说瞎话,这小子只有吃饭时才会进屋,别的时间连个人影儿都不见。我早想着把他撵出家门,让他自己找饭吃。我上了年纪,没有力气折腾了,老想着但却办不到。”

“侄儿,”巫师朝阿拉丁数落开了,“你这像什么话?你这样鬼混下去不走正道,难道就不怕遭人耻笑吗?像你这样聪明伶俐、体面人家出身的孩子,你可不能学坏呀!你让老人家做手艺来养活你,别人会说闲话的。你长大了,也该自谋生路了。感谢真主,家乡出了不少能工巧匠。你想学哪一行,你认准了,我会帮助你的,将来你成人了,就有本事吃饭了。你如果不爱你爹干的那门手艺,想学点别的,你拿定主意之后,我会尽力帮用你的。”

阿拉丁没有接嘴,巫师心里明白他还是想贪玩,便又说道:“别怄气,我的好侄儿。你要是不想学手艺,那也没什么关系。我给你开个店铺,备齐尼绒绸缎,过不了多久,你就会成为城里有名的商人了。”

这个主意使阿拉丁喜笑颜开,他眼看自己就要当上受人尊敬的商人了,笑眯眯地对巫师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巫师马上说:“侄儿,既然我说的话合你心意,你想经商,自己开店铺,那没问题,你要像个男子汉的样子,身价变了,就得搞出点名堂。我明天带你上街,给你买一套掌柜穿的漂亮衣服,然后再为你找一家合适的店铺。”

这个刚刚相认的亲人出手如此大方,阿拉丁的母亲不免另眼相看,连忙真心实意的表示感谢,叮嘱儿子不要再游手好闲,凡事要多听叔叔的话。说完,她端上美酒佳肴,三人边吃边聊,巫师和阿拉丁谈起了生意经。这时,夜色深沉,巫师说明天早上再来,接着就告辞离去了。

当天夜里,阿拉丁乐得合不上眼。翌日,天一亮就有人敲门,那寡妇连忙起身开门,那巫师正站在外面。阿拉丁忙不迭迎上前去,向他的叔叔问候早安,吻他的手背。巫师牵着阿拉丁的手一起去逛街市,两人进了一家款式齐全的成衣店,要店主拿出一套考究的衣服。那店主取来了几套华丽的外套,巫师便让阿拉丁自己挑选一套中意的服装。

阿拉丁见叔叔出手如此大方,喜不自禁地选了一套盛装,巫师立刻付账,毫不还价。接着,他把阿拉丁带到澡堂,两人洗了洗身子,精神为之一爽。阿拉丁穿上新衣服,看着自己仪表堂堂的打扮,心里不禁喜滋滋的,连连吻着叔叔的手背,感激叔叔的慷慨赐予。

两人谈话之间,巫师已经把阿拉丁领到了生意兴隆的场所,让他看看商人在店里做买卖的门道。他说:“我说侄儿,你就要当店主了,和这些掌柜是一样的身份。你要在这里多多走动,和他们混熟才好。”

接着,他带着阿拉丁来到了城中繁华之处,把那些商贾云集、店铺林立、寺院庙宇之地一一指点给阿拉丁,中午他又请阿拉丁吃饭,饭庄上菜的盘碟一切都是银器。两人大吃大喝,酒足饭饱之后,巫师又带着阿拉丁观赏了苏丹的宫殿和附近一带的园林。最后,他们来到巫师下榻的旅店,请来一批客商吃饭,介绍他们认识他的假侄儿。

天色暗下来后,他亲自陪着阿拉丁回到他母亲那里。母亲眼见儿子一身老板气派,不禁欢天喜地,左一声道谢,右一声托福,简直是感恩不尽。

“小叔子啊,”她说道,“你真是一个好心人哪,这让我怎么报答你啊。”

巫师说:“好嫂子,我没有尽什么力,怎敢承谢呢。阿拉丁就是我自己的儿子,我本该尽到做父亲的责任,不应再让你为他的将来担心了。”

寡妇惊叫说:“感谢真主,上苍有眼,你是个有福气的人呀!兄弟,看在我这张老脸上,你要长命百岁,我这没爹的孩子才有你的照应。他呀,说不定还偏偏就服你,变得像个人样,才不辜负你的一片好意。”

“阿拉丁不是小孩子,”巫师说,“他是个懂事的大人了。我一心指望他能子承父业,这对您老人家也是一个安慰。哎呀,对了,我要和你打个招呼,因为明天是星期五,店铺都关门休息,我答应的事情办不了。门面开张要等到后天,那我明天过来,带他去城外的花园走走,这样他就可以结识一些常去那儿的商人和头面人物。”

巫师说完以后,便回客栈休息去了。

这天夜里,阿拉丁真是心花怒放,心想自己的运气来了,好事接二连三地来临。第二天,他早早起床,听到敲门声,马上跑去迎接他的叔叔。巫师搂抱着他亲了几下,说道:“乖侄儿,我今天带你开开眼界,你从小还没见到过呢。”

他俩携手同行,不久便走出城门,来到一个茂林修竹、亭台楼阁之处。这番华丽优美的气象,阿拉丁以前不曾见过,他走过一座又一座高大的府邸,不禁高兴得叫嚷起来。他们信步而行,离城渐渐远了,都有了几分疲倦,便走进一个美丽的花园,在一个清澈见底的泉水旁边坐下来歇脚。泉水四周的黄铜狮像有如金子般耀眼灿烂。巫师解开包裹,拿出一包瓜果点心递给阿拉丁说:“侄儿,快吃吧,你也饿了吧。”

两人一起吃了点心,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巫师便让阿拉丁站起来和他再往前走一段。他们走遍了一座座花园,到了郊外,只见一座大山横在面前。

阿拉丁从来没有走过这么远的路,问道:“叔叔,这是去哪里?

那些花园都逛完了,没什么好游览的了,面前只有大山。我们回城去吧,我走得累死了。”

“孩子,做一个男子汉吧。”巫师说,“我想再带你去看一个风光优美的花苑,它比你刚才看过的更胜一筹。天下的国王还没有这么漂亮的花园呢。”

为了给阿拉丁解闷,巫师滔滔不绝地讲了许多奇奇怪怪的故事。

最后,他们来到巫师的目的地。他不远万里,长途跋涉来到中国,就是为了完成他的一项计划。

“好了,我们一路寻访的地方到了,”巫师说,“坐下来歇口气吧。

真主在上,我要给你看几件凡夫俗子从未见过的稀世宝贝。”

他让阿拉丁休息片刻之后,吩咐说:“阿拉丁,你该起来了,快去捡一些干树枝和碎木柴,我们好生上火,然后你就会看到那些稀世宝贝,我是为了它才把你带到这里来的。”

阿拉丁暗自纳闷,不知道叔叔有什么主意,顾不了疲倦,走进草丛中去寻找干树枝。他捡了一大堆,抱到巫师跟前。巫师随即点燃枯枝,等到火烧旺的时候,他打开一个随身携带来的小盒子,从中抓了一把沉香撒进火堆之中,嘴里叽叽咕咕念着听不懂的咒言。刹那间,天空一片昏暗,大地突然震动,地表在他眼前裂开,露出一块厚实的云石板,中间有着一个铜环。

阿拉丁见此情景,吓得浑身战栗,想拔腿就跑。但是巫师怎么会放走阿拉丁?因为他少了阿拉丁的帮忙就永远得不到他要的东西。他一把抓住了他,扬起巴掌往他脸上狠狠扇了过去,打得他牙齿差点落到肚子里。可怜的阿拉丁踉跄着直往后退,顿时失去了知觉,后来巫师用巫术才使他清醒过来。

“叔叔,”阿拉丁啜泣着问,“我怎么啦,要挨你的打?”

“孩子,不打不成器呀。”巫师口气温和地教训他说,“我既然是你的叔叔,跟你爹就是手足,你当然得听我的。如果你照我的话去做,你会比世上的皇帝还要富有。现在,你把我的吩咐听仔细了。你刚才看清楚我的神力巫术能打开地府之门吧。在那云石板的下面藏有珍宝,世间除了你,别人休想打开。惟有你才能够掀起石板,沿着石阶往下走。所以你必须听我的命令,我们就可平分埋在那里的宝藏。”

阿拉丁听了这些漂亮话惊叹不已,把刚才挨的巴掌和簌簌的眼泪全都抛到九霄云外了,一骨碌爬起来,大声说道:“叔叔,告诉我怎样行动吧,我一定听话。”

“侄儿,”巫师走过去亲了亲他,“我说你真是比亲骨肉还乖,我没有别的亲戚,你是我唯一的继承人。为了你,我辛辛苦苦,不远万里而来,我最大的心愿是看你成为一个体面的大富翁。现在你过去,抓牢那个铜环往上提。”

“可我力气不够,一人提不动,你来帮我一下。”

“不行,侄儿,”巫师说,“我一插手就会前功尽弃。你去试试,只需举手之劳就可以提起来了。我跟你说,别人是提不动的,只有靠你。

你抓牢铜环,提的时候默念你自己和你父母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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