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拓跋铮问出第一句话的时候,秦羽眉就暗自调动全部心神,死死盯着周围的任何变动。
草原男子多善骑射,拓跋铮更是以手中的精铁重弓为傲,看秦羽眉身形纤弱,连稳坐马上都要勉力支撑,更是不把她当回事,射出的三支铁箭也只用了五分力气。
羽箭未至,秦羽眉已经能感受到呼啸而来的空气撞在脸上,她咬紧嘴唇,双手撑住马鞍,一个灵巧的翻身腾挪,整个人都躲在了马腹下,险险避过拓跋铮的三箭。
开玩笑,前世的秦羽眉可是跟着部队上过战场的,枪林弹雨之下,如果没有一点保命的功夫,她又怎么能成为国内最年轻最出名的战地医生之一呢?
围住秦羽眉的王军被她的反应震住了,他们并不知拓跋铮留了力,只看到这个大夏女人躲过了大王子的箭!
拓跋铮一张脸气得要黑了,这女人居然当众削他的面子!
要是传回王庭,说大王子连一个女人都杀不了,他还怎么名正言顺继承王位!
草原人崇尚力量,只有最英勇的王子,才能继承至高无上的呼察王位,统领呼察十六部。
“把她抓起来!本王子要用她的血肉祭奠父王!”拓跋铮只希望跟来的部下尽快忘记刚才那一幕,哪还敢再搭弓。
秦羽眉能躲过拓跋铮的箭,也是拿命在赌,她身手再灵活,也敌不过几十把锋利的马刀架在她身前。
拓跋铮打马上前,看清了秦羽眉的容貌后,眼中闪过一丝邪光。
秦羽眉被他赤裸裸的目光看得恶心,嫌恶地别过头去。
拓跋铮叫人将秦羽眉捆在马上,带着她又向西行了半个时辰,在一处较为开阔的草地上休整。
秦羽眉被人推搡着带到他面前,依旧是冷冷的神情。
“老实说,你是不是大夏公主?”拓跋铮高坐上位,把玩着手上的马鞭,目光在秦羽眉身上放肆地逡巡。
“是怎样,不是又怎样?”草原人当她是仇人,秦羽眉也没什么好说的,但却并未放弃逃跑的念头。
“听说中原女子的皮肤比牛奶还白,身子比羊毛还软,嫩得能掐出水来……”拓跋铮大步走下来,大手钳住秦羽眉的下巴,逼着她不得不直视,“看来本王子今天能尝个鲜了。”
秦羽眉努力想要挣开,拓跋铮手上的力道却更重了,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掐出两个通红的指印,却更能激起男人凌虐的欲望。
她冷哼一声,“怎么说我也是你父王未过门的王妃,大王子就是这么对待你的继母的?草原人还真是孝顺。”
拓跋铮放肆大笑,“大夏公主,你难道不知道,我们草原人的习俗是,父死后,子可娶继母;兄死后,弟可娶其嫂吗?虽然本王子已经有三个婆娘,可不介意多你一个。”
秦羽眉眼珠一转,突然笑道:“大王子想娶我?真是不好意思,我记得好像只有继位的新王才能娶我吧?你的弟弟们都同意了?”
秦羽眉也是在赌,呼察老王不可能只有这一个儿子,他死得仓促,说不定还没来得及传位。
拓跋铮面色一变,恶狠狠地抓住秦羽眉的头发,见她痛得眼眶含泪,这才得意道:“本王子是父王的大儿子,母妃是雅达部的公主,自然是未来的呼察王!”
“嗤拉”一声,秦羽眉的上衣就被拓跋铮撕开了一半,拓跋铮放声大笑,在周围守卫放肆的哄声中,将秦羽眉拦腰扛起,一把丢在铺着羊皮的宽大软榻上。
痛……尽管身下是柔软的羊皮,秦羽眉还是被摔得骨头一松,眼看着拓跋铮狞笑着就要压倒在她身上,秦羽眉拼命朝后退,反绑在身后的双手努力去够着靴筒里的匕首。
拓跋铮要再敢靠近一步,她拼死也要给他捅上一刀!
“大王子!”
突兀的声音在远处响起,打断了拓跋铮的兴致,可在秦羽眉耳中不亚于救命的天籁。
“什么事急急忙忙的!”拓跋铮放慢了动作,一脸不满地转身。
“是烈王子和他的部下到了,烈王子受伤了,正要来见您……”来人看清了扔在软榻上衣衫不整的秦羽眉,立刻反应过来自己打断了拓跋铮的“好事”,吓得头又低了几分。
一听是拓跋烈的消息,拓跋铮心里再不满,却也不好在这么多王军面前表现出来,回头看了秦羽眉一眼,却还是跟着来报信的人走了出去。
秦羽眉半倒在榻上,狂跳的心脏稍得平静。
总算暂时逃过了眼下这一劫。
对于拓跋烈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拓跋铮实在没什么好感。
拓跋烈是呼察老王的小儿子,生母只是个地位卑微的女人,背后没有强大的母族做助力,按说这样的王子根本连呼察王座的边都摸不着。
可偏偏草原上的丹珠活佛很喜欢他,在拓跋烈还是个少年时,丹珠活佛就曾和呼察老王说,拓跋烈是龙牙草原最骄傲的雄鹰,早晚会凌云而上,飞过草原,飞遍九州。
因为丹珠活佛的这句话,呼察老王也不得不重视起这个小儿子来。加上拓跋烈自身也够努力,十五岁就曾带兵平乱,于千军万马中生擒叛乱的左伊贤王,在呼察十六部拥有不低的威望。
秦羽眉只看见一个身形高大,穿着牛皮袍子的年轻男人在几人的搀扶下走来,半敞的衣领露出古铜色的皮肤,结实而富有肌理。深邃的五官,带着独特的异域风情。
只是他此刻的脸色并不好看,额上还微微泛着汗珠。
秦羽眉看到,一支箭穿透了他的右臂,箭尖上还低着血,伤口附近的血迹洇在袍子上,已经干得发黑了。
从那片血迹上可以判断,拓跋烈伤到了臂上的动脉,又是贯通伤,若不能及时止血,他很快就会死。
“弟弟,是谁伤了你?大夫呢,快叫个大夫来。”虽然恨不得对方死在草原上,可表面上该做的功夫,拓跋铮一样都不会少。
如此虚伪的客套,拓跋烈并没有没有答话,他一抬头就能看到坐在软榻上的秦羽眉,此刻正凝重地盯着他的伤口。
那眼神是……担忧?
拓跋烈玩味地扯起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