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去里间调制膏药，陆凡左右无事，目光开始四下游移。
又一次的开始打量这间诊所，面积不大，前后通间加起来不过三十平米，比起现在的那些动辄近百平米的药房药店，可以说是寒酸了许多。
诊所前面是李老平日里用来看病的地方，把脉问诊，开方抓药基本上都在这里进行，一排摆放着各种药材的药柜，明确的告诉来就诊的病人，这里是中医诊所。
陆凡以前每次来，都喜欢跑到山楂抽屉里抓一把出来，虽然当时吃起来干涩难咽，但真正将其嚼碎之后，就会口舌生津，回味无穷，满口酸酸的味道，会使人连续几天都食欲大增。
但这次陆凡看了看最上层的山楂抽屉，只能望洋兴叹，化身为独臂大侠的他，根本取不下来。
而高大的药柜正好起到隔断的作用，将通间隔开，后面就是他们两位老人休息和生活的区域，一切都显得朴素简陋。
别看诊所表面上平淡无奇，但如果说起坐诊的李自明大夫，那不光是陆凡敬佩，云大周边的商户以及在校学生，凡是在这里看过病的，没有一个不说好。
老人不单是医术精湛，医德更是无可挑剔，常常是去大医院要花好几百块钱，效果都不明显的小病，来到李老这里少则三五块钱，多则十几块钱，就能轻松搞定，李老总是给病人选择效果最好，但价钱最便宜的药。
陆凡把头一扭，左手方的那面白墙上，挂满了各式感谢锦旗，层层叠叠，数量极其惊人，这些都是被他妙手回春的病人自发送来。
照理说像李老这种淡泊名利、医德高尚的人，不应该会如此大张旗鼓的悬挂锦旗，对此陆凡曾经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最后私底下询问了李老的夫人，也就是赵奶奶之后，才明白其中的缘由。
原来，现在的人思想变化大，不同于以往，选东西都是只选贵的不选对的，来看病，医生的技术他们不敢保证，就在墙上找锦旗，以此来做出推断，锦旗多就说明医术高超，而李老正是洞悉了这一点，才将所有的锦旗都挂了出来，为的也只是让来的病人多点信心而已。
正在他胡思乱想间，平缓的脚步声临近，陆凡回头一看，脚步稳健的李老手里拿着一块白乎乎的膏药走过来。
早就知道李老是医道圣手，陆凡是极有信心的，非常配合的让李老将膏药贴在受伤的位置。
还别说，这膏药虽然是李老手工熬制的，但贴上后当即就感觉肩膀凉飕飕的。
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真的，刚贴上膏药，陆凡就感觉疼痛的部位开始发热，然后似乎有种东西正被从身体中吸出来。
并且随着时间的逐渐推移，肩上的痛处大大减弱，到最后虽然活动起来还稍稍有些障碍，但比起刚来时抬都不能抬的情况，那已经是好太多了。
神奇的效果让陆凡浑身充满了力量，都说西医横行中医没落，在他看来只是那些人只学到皮毛而已，如果真有李老十分之一的水平，就不会说这样的话。
李老轻轻拍了拍伤处，淡淡的问道：“怎么样？还有刚才那么痛么？”
陆凡伸出拇指，笑嘻嘻的说：“李老出手，怎么可能没有效果，好多了，我现在连续做二十个俯卧撑都没问题。”
“你呀你，现在也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李老笑骂道。
“谁油嘴滑舌，我这说的可是大实话。”
故意装出的委屈模样，让李老是笑容满面。
陆凡边穿衣服边问：“李老，这就好了？不需要再熬点中药调和一下？”
“胡闹！调和什么，是药三分毒，没病就别乱吃药。”李老瞪了一眼陆凡，“你这是由于撞击引起的瘀伤，就算不用药也能自己好。你最近是不是又乱跑了？平时少去那些偏僻荒凉的地方。”
听着老人的叮嘱，陆凡心中一阵温热，离家千里，独自来到异地求学，能有这样一位老人关怀备至，是何等的幸运。
林岳挠挠头，想了半天也没记起来自己是在哪里撞的，“最近没乱跑啊，基本上都是在学校了，可能是在上楼的时候撞了的吧。”
李老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然后笑呵呵的说：“没乱跑就好，你们这些男娃就是喜欢上蹿下跳，身上的上十处有八处都是自己不小心弄出来的。”
“嘿嘿。”陆凡傻笑着不说话，历次的经历告诉他，这个时候千万不要有任何反驳，也不要顺着老人的话说，不然结果就是无穷无尽的思想教育，那个酸爽陆凡尝试了几次之后，实在是不敢再接招了。
李老吃过的盐比陆凡吃过的米还多，哪里看不出他那点小心思，“你也好久没来了，今天就留在这里吃饭吧。”
陆凡想了想，确实是好久没来看望两位老人了，而且这次还多亏了李老妙手疗伤，不然自己这肩膀还不知道要疼多久，便欣然同意留在这里吃饭。
可以看出，陆凡愿意留在这里，李老是相当的开心，赶紧取出手机给老伴打电话，“老婆子，别在外面转悠了，去附近的菜场买条鱼回来，再多买点好菜。”
“叫你买就买，哪这么多为什么。”
“好好好，我说。陆凡那小子来了，我留他今天在这里吃饭。”
挂断手机，李老笑呵呵的说，“你赵奶奶知道你来了，说是要好好的给你补补身子。”
闻言，陆凡差点一头从凳子上摔下去，好好的补什么身子啊，他到现在都是单身狗一枚，成天精力旺盛无处发泄，哪里还需要补身子，李老也真是爱说笑。
虽然知道李老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但陆凡还是感觉李老的笑容满含深意，于是他赶紧站起身，说：“李老，我去菜场帮赵奶奶拿东西。”
说完就一溜烟的跑了。
“好好，去吧，去吧。”
等陆凡转身走出诊所的门之后，原本笑意吟吟的李老，突地收起笑容，从药柜拉出最底层装蟾皮蝎子蜈蚣的抽屉，将其放到一边，然后蹲下身伸手进去摸索。
拿出一本老旧的线装书册，从书册上无数的虫眼破损，就可以看出它的年头已经很古老了。
借着灯光迅速在上面翻找着，猛然间停住，而后喃喃自语道：“居然真的是尸毒！”
“伤口有齿痕，从齿痕处向外扩散乌黑，由深转淡，约摸巴掌大小，症状都一模一样，这小子染上的虽然轻微，但确实是尸毒，究竟他是从哪里染上的？总不能去掘人坟墓吧。”
这不得不让李自明奇怪，自祖辈传下的书上记载，从明朝天启年间京城发生爆炸后，天地间的灵气几乎消失殆尽，尤其是到了工业革命后，化石燃料的大肆使用，仅存的灵气也被污染，除了某些特殊地方外，已经很难再形成尸毒了。
甚至于李自明在今天看到陆凡的伤口之前，都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尸毒这种诡异的东西，以为留下内容是祖先臆造的。
他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将糯米碾成粉末，配上蜂蜜调配出药膏，没想到竟然真的有效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