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て!”妙术法师见势马上命令道。
这句袁青虹倒是听懂了,炸药毕竟是炸药,连妙术法师也忌惮三分。朱八眼见得逞,凑到袁青虹耳边悄悄说,“有什么招么大侄子?一时半会儿唬得住,久了不见得管用啊”。袁青虹其实早就有对应的法子,在他看来,朱八这招只不过多此一举而已。
“你不是要‘天眼’么,你敢不敢和我赌一赌?”袁青虹大声说道。
“怎么个赌法?”妙术法师仍是没有表情。
“赌我一年之内开‘天眼’!”袁青虹言惊四座。
“哦?”妙术法师不解。
“如果你今天放过我们所有人,一年之内如果我开‘天眼’,见到你们我绝不用天眼之力,到时候你可以强取豪夺,看各自的手段。一年之内我如果不开‘天眼’,我会替你杀了这里除我以外的人,至于你想怎么处置我,那也是各自看各自的手段。当然,一年之内我也有可能被这些人中的某一个给杀掉,那就算天命。你看怎么样?”袁青虹详细说道。
“有点意思,那若是老夫不答应呢?”妙术法师有点咄咄逼人地问。
“生死搏杀可能同归于尽!”袁青虹斩钉截铁。
气氛反而安静了下来。这种时候,往往考验人的心智,并且如果互为对手的两个人的心智处在同等水准的话,这对弈就会很有意思。妙术法师自然知道袁青虹的意思,无非是想救同伴,他要考虑的是杀和不杀袁青虹的同伴,对他自己有什么影响。经袁青虹这么一说,反而变成如果袁青虹有同伴协助,那么开“天眼”的几率反而会变大。所以,如果不杀这些人,其实对自己反倒是没有坏处,当然,这里所说的“同伴”是不包含早乙女爷孙俩的。而袁青虹则在想,“天眼”是唯一吸引徐宫神社的东西,开“天眼”如果没有更多的历练,自然不会那么容易,所以放过他的同伴,妙术法师应该会理解其中的好处。而最重要的是,他反倒希望妙术法师能看穿他的小心思,只有明白了他的小心思,法师才会觉得自己看穿了,并且答应眼前这个小朋友的要求对他自己并没有好处。
结果呢,妙术法师答应了,不过不包含早乙女爷孙俩。因为早乙女家的存在,一直可以混肴视听,所以徐宫神社藏得好好的。而现在这种情况,早乙女家显然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而袁青虹一方因为袁凤桐的死,显然并不太在乎他们的生死。气氛变成了一种围剿,早乙女家的爷孙俩感觉到了生死危险,如果算上徐宫神社也是中国人的话,那感觉更差劲,相当于他们现在成了中国人的瓮中之鳖。
早乙女爷孙俩自躲到石块阴影里面后,一直深藏其身,不敢有任何动作。只是让人意外的是,袁青虹此刻好像并不同情他们,而之前他一直是个深富同情心的人。袁凤桐的死改变了他,虽然成年后父子俩一直没有太过亲密的举动,但在他的心里一直深深地尊敬着自己的父亲。毕竟年轻血气方刚的,这时候让他放下芥蒂,宽容他人,是不可能的。他招呼着朱八和二筒,打算离开这里,当然,他要亲自背着自己父亲离开。
“嗖”的一声,一把苦无正中袁青虹的膝盖,早乙女勘六郎用最后一把苦无留住了袁青虹。因为他知道,现在唯一能救自己爷孙俩的,就是这个徐宫神社在意的人。一个身影如闪电般移动到了袁青虹的身后,以至于徐宫神社的人都没来得及反应,匕首的寒光已经出现在袁青虹的脖颈。
“殺したら、全てが終わるだなー”早乙女勘六郎将自己的头埋在袁青虹身后说道。
“そうか?なかなかやるな、で?”妙术法师并不吃惊,口气仍然居高临下。
“出させてもらうぞ。”早乙女勘六郎说道。
这些话袁青虹不说也知道什么意思,早乙女勘六郎以他为人质,要妙术放过他们。一股剧痛袭击着袁青虹,但他觉得自己的腿勉强也能蹒跚着移动,可见这把苦无射出时,早乙女勘六郎考虑了不少。命中但不能让袁青虹完全走不了路,因为如果完全走不了,反而会拖后腿,这些人真是个个不是吃素的。
气氛有些僵持,但袁青虹知道不能僵持太久,因为如果久了,早乙女勘六郎只会再伤害他的身体来逼妙术让步。当然,妙术法师也知道这点,更何况袁青虹的脚上还在流血。
“まあ、よかろう、逃がしてやる。”
妙术法师说完,所有人都放下了枪械,犹如一切没有发生过一样。朱八见状赶紧上前给袁青虹止血,可早乙女勘六郎并没有完全信任妙术,虽然允许朱八止血,人却一直躲在袁青虹身后,并且一把匕首抵着袁青虹的脖子,另一把匕首指着朱八的头顶。既然大家已经谈妥,那现在本来应该已经是个和平的局面,但二筒一个多此一举的举动改变了一切。
就在朱八给袁青虹止血后,二筒却拖着早乙女三重子的头发,将其从岩石后面给拽了出来,可能是二筒离得比较远且听不懂日文的原因,他想拿早乙女三重子来换袁青虹。这一下又让气氛紧张了起来,就在朱八大喊没事了的时候,早乙女三重子咬了二筒一口。这一咬让二筒怒火中烧,扑上去就给了早乙女三重子一个大巴掌,这一巴掌一下来,早乙女勘六郎将指着朱八头顶的匕首直接朝二筒射了过去,而早乙女勘六郎的匕首一离开朱八的头顶,朱八就立刻握住了袁青虹脖子下的匕首,朱八这么一动,袁青虹立即用肘子狠击了早乙女勘六郎的肋部,早乙女勘六郎刚一个踉跄,一颗子弹就击穿了他的太阳穴。
前后加起来不到一分钟,整件事情发生了莫大的变化。早乙女三重子看着自己祖父惨死,不顾疼痛一路奔了过来。袁青虹心软,知道危险一触即发,赶紧对妙术法师喊了一句“不要”!就在徐宫神社的人缓了一下神的时候,谁都不会想到,早乙女三重子并没有扑向祖父的尸体,而是捡起了朱八刚刚拿过的炸药。她疯了,就在众人大吃一惊的时候,那炸药已经被拉开了引线。
“轰”的一声,一个沉闷的巨响。然后整个山洞开始摇晃了几下后,一股巨大的水流冲了进来。那水流开始急剧地吞噬空间,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并且可能是因为压力,水流挤开了岩石,变成了泄洪般的倾泻。情况一下子变成了争分夺秒,朱八出手快,先去拿住了他们进来时的装备,一边大喊让袁青虹赶紧过去。此时根本没有考虑的时间,袁青虹却冲向了袁凤桐的尸体,二筒看情况不妙,死死抱住他将其强行拖到了朱八所在的装备处。刚刚背上氧气瓶,水流已经大片冲了过来,朱八和二筒都没站稳,就将袁青虹强行拽进了王有上来的那个冰湖处。
随着上面轰轰隆隆的声音,三个人在水里拼命划水,虽然偶尔也有石块沉到他们身边,但总算没有什么致命的危险。二筒也是经由这湖上来的,所以知道怎么原路返回,只是三人都有不轻的伤势,就看上天是不是怜悯他们了。
海水冰冷刺骨,袁青虹感觉自己的头顶犹如触电一般又麻又疼,因为只是戴了氧气瓶没有穿潜水的装备,所以身体早已冰凉,渐渐麻痹。即便这样,袁青虹的脑海里还是闪现出了父亲的面庞,很多画面交织开来,让他再一次悲痛欲绝。头顶上方那个狰狞的黑洞,就是父亲的葬身之地,袁青虹多么想能带着父亲的遗体回乡。
海水湮灭了泪水,这是袁青虹最悲伤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