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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结局

到了别宛,果然如他所说,只有几个下人守着门,轿子抬进去放下后,楚鸿尘就让他们全都下去了,这时,我才走出来进了屋。楚鸿尘令下人备好水,让我清洗一下,自己就离开了。待我梳洗好后,他敲门进来,说:“我今夜就住在别宛,你若有什么需要,喊我便可,我就睡在这隔壁,很晚了,你早点休息吧。”说完就准备离开。

“王爷,你若不乏,咱们就下棋聊天吧?”

“求之不得。”楚鸿尘温文的笑着,转回身在棋盘前坐下了。

这一夜,我和他下了一个晚上的棋,聊了一个晚上。不得不再一次佩服他,他虽无武功,却有安邦治国之才。满腹经纶,才华横溢,谈古论今,政事商业,无所不汲及,小羽有这样一个无野心,一心帮着他的兄弟,确实是一大幸事。而我将自己前世所知道的一些治国之道,倾尽而谈,引得他也满脸惊讶。至于棋艺,二人倒是不相上下。

当窗外的天边已透出一丝曙光时,我们终于尽兴的收了棋。我是一个习武之人,一个晚上不睡不算什么,而他则双眼都布上了一丝血丝,我有些惭愧的望着他:“今日,你还要上朝么?”

他笑了:“公主大婚,上朝倒是不必,但要去参加婚典仪式,你就在这休息,我很快就回。”走到门口,突然回过头来:“我现在有些理解皇上为什么宁可囚禁你,也不让你离开。”

看他温柔的眼神,我愣了,这种熟悉的令人慌神的眼神,在历经种种情感的波折后,我若还是不明白,就真是太幼稚了。“那王爷早去早回。”我避开他的目光,他含笑的走了出去。

我不能继续呆在别宛,我明白,或许我于他,只是寂寞中滋生的幻想,若任其纠结下去,必将成为人生的一道败笔。换了衣服,易好容,趁天未大亮时,我便轻盈的离开了别宛。

公主出嫁,这样的大事,樊城百姓自然纷涌而至,街上人潮如海。我挤在人群中,不一会儿,便瞧见一匹高大的马从远处行来,穿着大红喜袍的凌越端坐在马上。望着那张熟悉的俊脸,我依然心痛,只是今日的他似乎变得冷洌起来,少了宫中见到时的温和。

世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星星之间的轨迹,而是纵然轨迹交汇,却在转瞬无处可寻。人生如一场戏,而我最终却只是看客,然戏已落幕,我却仍不愿离去。

“凌越,竟然你我无缘,那你就好好的珍惜小绿吧,别再辜负了她。”我喃喃自语着,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不忍再看下去,低下了头擦试着眼。

“唉!这么爱他,为什么不去把他抢回来?”我搜寻着说这话的人,“小花……”看到满眼怜惜望着我的小花,我纵身扑入他的怀里,搂紧他放声大哭,只是哭声被淹没在了如潮的人声中。唯独抱着我的他能感觉到我全身在颤抖着。花非花一把横抱起我,快速的离开了人群,将我带到了一个客栈,直到进入房间,才将我放下。而他的衣衫,早被我泪水浸湿了一大片,斑斑驳驳,我有些难堪的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

“阿妩,阿妩,你别这样,你想蒙死自己啊。”花非花用力拉开了我的被子。见我又流泪,只好叹口气,用手擦我的泪,擦不净,干脆拿袖子擦,我看他那样子,突然觉得他很傻很好笑,扑哧一下竟笑了起来。

“还好,还好,大水总算停了,我还以为要整个将衣服脱了下来,帮你擦呢。”看着我笑了,他脸上也溢满笑。

“你还说……”我起身便捶打他,“小花,你看,我是一个没人要的人,我现在可赖上你了,你别想逃开我。”

“好……别人不要你,是他傻,我要你。”

“哼,你作梦。”我抬起了脚,在他脚背上狠狠踩了一下。他一下跳了起来,喊着:“谋杀亲夫啊!”

趁着混乱的大婚时节,我和花非花轻易的便离开了樊城,当日在灵山寺,曾得遇那位大师,如今,我有了玉环,便萌发再去拜访的念头。和花非花小心避开小羽的搜查,来到了灵山寺,没想到寺里的沙弥说他师父出去云游四方了。他似乎料到我会再去寻他,留了一张字条,让寺里的沙弥交与我。打开看,上面写着:万事皆有法,万事皆有恒,万事皆有缘。万事执着不得般若,不如随缘,不如放下。这禅语正是当日在灵山,法师所言,“不如随缘,不如放下……”我喃喃的念着。

离开了寺院,我悄悄的到了明月酒楼,没想到林疋正在酒楼,他迎面向我走来,依然是邪邪的痞笑,凤眼轻扬,笑颜仿若那个纵马将我掠走的春天,只是眼中却不再有我,我和他擦身而过,成了这世上熟悉的陌生人,忘情丹,忘情丹,果真可将过往情缘抛开,不留一丝痕迹。当日若是我服下,是不是就不会有今日的痛苦?不,我不后悔,即使凌越心中不再有我,我却宁愿受尽心痛的折磨,而不愿将他遗忘。

我们一起去看了师父,娘在他竭尽全力的救治下,终于活了过来,我并没有在他们身边承欢膝下,师父好不容易才得来的欢乐,不需要有第三人打扰,我告诉他们我到外面逛逛,累了就回来,师父和娘只好放我远游。

和小花去了宛月国。在宛月国,我才知道,小花家是一个商人家族,只是他酷爱玩耍,不喜约束,家人只他一个宝贝儿子,只好迁就他,放任其在外逍遥。

春去冬来,转眼又到了春天,这一年多来,我们不过问一切有关小羽和凌越的事,我和小花纵情游玩,以彩蝶彩凤身分时时落脚于各个青楼,偶尔做些所谓的侠义之事,或是离经叛道的事。于是彩凤彩蝶之绝世舞技,之绝世容貌,之独一无二的歌曲,之性情正邪难分,之神秘莫测的身份已传遍三国。这一年来,小羽已不似我刚离开时一样,大力搜寻我的下落,而是一切都已静悄悄的,好象以前的一切从来就没发生过似的,但是我们仍然小心着。因为精妙的易容,我们从未遇上危险,或被人识破。

不得不感叹缘分这东西的奇怪,我和小花可以嬉笑怒骂,打闹作一团,却终不能勾起我一缕男女情丝。倦了时,我便倚在他怀里说:“小花,我累了,你娶了我吧。”他听后,温和的说:“好。”过后,二人又照旧嬉哈着,不再提娶与嫁的话。

相思曲为谁奏?梧桐叶为谁飘?

躺在椅上,懒懒的晒着太阳,时间过得好快,又已入冬。当初外祖父居住的山谷我想命名为蝶凤谷,只因为二人闯荡江湖的名儿中有这二字。小花不乐意,说如此仙境用上蝶凤,不合适宜,于是从了我另起的一个名,称之世外桃源。春天里,和小花回谷时,他种上了许多桃花,说这样才符合名字。冬季我怕冷畏寒,于是小花让我到山谷来过冬,山谷四季如春,山花浪漫。比如现在,外边已是冰天雪地了吧,而我躺着的地方,旁边就盛开着桃花。

也许是晒久了太阳,我昏昏然的想要睡,听到有人走近,我也懒得睁开眼,“小花,别吵我,我想睡会儿。”感觉到小花蹲下了身子,他的手轻抚上了我的脸颊,痒痒的,我拍开他的手,仍是不睁开眼,“讨厌了,跟只蚊子似的,烦不烦啊。”准备不理他,继续睡,可是不对,怎么好象下雨了,有水滴落在我脸上。我倏的睁开眼,眼前哪里是小花。看着那尘封在心中的容颜,憔悴,欣喜,柔情,蓝眸蓄满泪水的望着我,我呆了,“凌越……”

“你好狠的心,就那样一走了之,不给我机会解释,不让我找到你,你说过天涯海角只由我陪着,却让我一个人苦苦的寻你……”他一把将头埋在我的胸前,再抬起时,眼圈已红,我的心亦涨满酸楚。

“你已有小绿……”我的泪滑落下来,终是泣不成声。

“傻瓜,没有小绿,从来就没有,那只是我和小绿商量好的权宜之策。”原来当日小绿见到凌越后,才知道凌越不认我皆是受着小羽的胁迫,若与我相认,小羽则宁可毁了我,亦不让他带走我,于是与小绿上演了那出假娶实则暗渡陈舱的戏码,谁知婚礼前一夜,我便逃离了皇宫。

“可是小绿从来没有告诉我……”

“她想告诉你,可你后来让她见你么,你就那般狠心的躲着,我,我……”他一把拉起我,将我紧拥在怀里,恨不得将我揉碎。“我一直找你,可我怎么都找不到你,云云,云云……”

一阵风吹过,粉红的桃花漫天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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