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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凉州〈二〉

这个臭小子,狡猾得很,出名后,来的客人哪个都争着抢着见打扮如妖精的他,结果倒好,凡见过他的,中途必然丢脸,不是全身突然奇痒,便是口吐白沫,状若中羊角风,一次、二次……多次之后,人人对他只敢远观不敢靠近,那些个好色之徒,对着他内心痒痒却害怕丢脸而束手无策。善良的我只好粉墨登场,即便有时候想不去,花非花他便以不教我易容术相胁,或是软言软语相哄,最后禁不住他的软硬兼施,可怜的我只好前去作陪。

我和花非花住的是独立的小院,与百花楼里的姑娘是分开居住,这样清静了许多。出了小院,穿过回廊,直接从后门进入二楼紫竹阁。其实学不学易容还不至于真能威胁到我,只是今日有兴趣见姓万的,是冲着余妈妈说的,来了个楚家二公子。

说起这个二公子,如果说这一阵子凉州有什么大新闻,除开红火之极的我们成为男人争相谈论的对象外,就要数这个楚家二少了,他简直成了凉州未婚少女的偶像,被奉为了神仙级别的人,长相俊俏,武艺超群,有些头脸的人家,竟相找媒人上门求亲,只可惜他一律回绝,凉州城内,一时之间都是哗啦啦的少女心碎声,今**倒要见识见识这个神仙人物。

紫竹阁是专门用来招待那些富贵人的雅间,这样,即使生意非常红火的日子里,这一处都显得清静优雅,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万富贵粗声粗气的在喊:“余妈妈,这么久了,怎么还不见彩蝶姑娘?”

“哎哟,万老爷,彩蝶姑娘听说您来了,就忙着梳妆打扮呢,您别急,先喝口酒,她打扮好了,还不飞过来了。”余妈妈尖细的声音,像紧绷的弦,再用力就要断了似的。

我听了她的话,卟的一声笑了起来,青天白日的,居然能瞎扯到这种地步,站在门外的不知是姓万还是姓楚的二个小厮,乍见到我时,本是惊愣愣的,似二只呆头鹅,见我笑出声,才立即回过神来,我收敛了笑意,轻咳了一声,掀开帘子,走了进去,帘内除了余妈妈在桌旁边陪着笑,还有一个楼内的彩云姑娘,她正被万富贵搂在怀里,端酒喂给他喝,窗户旁边站着一个修长的男子,想来他就是楚家二公子,楚洛星了。

“哟,彩蝶你来了,瞧你,万老爷一直在念叨着你呢,说你怎么还没来。”那个姓万的一看到我,两眼立即发光的盯着我,推开了搂着的彩云姑娘,“彩蝶,你可来了,让我好等。”

“万老爷,让你久等了,彩蝶在这向您赔不是。”我略倾了倾身子,万富贵便立即起了身。

背对着窗户站立的楚洛星,转过了身子,刹那间,我呆住了,怎么是他?不会吧?那不是林疋还会是谁!可笑我还总是觉得对他内疚,以为他对我有情,而我却辜负他,原来一直以来,只是我一个人自作多情而已,根本我连人家的名字都不曾真正的知道,我有些自嘲。想到现在还好是易了容,要不这会儿的相遇还不被他拆穿了,于是我迅速的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朝他福了福身,淡淡的笑了笑,他见到我的瞬间,眼睛亮了亮,随后就恢复常态。对于姓万伸出魔爪想牵我的手,我巧妙的避开了。

“彩蝶,这位就是楚王府的楚二公子,他可是人中龙凤啊,你好好招待他们,妈妈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说完就离开了房间。

“楚公子,初次见面,彩蝶就以茶代酒,敬你一杯。”林疋,不,应该叫楚洛星,他优雅的走到桌前,坐了下来,接过我的茶,一饮而尽。我打量着他,他比之上次在客栈见到更加清瘦了,一双桃花眼盛满忧郁,不是众星捧月、春风得意的时候么,怎么还是这般哭丧着脸的憔悴样儿。

“听闻彩蝶姑娘琴艺出众,不知今日是否有幸听得一曲?”楚洛星说这话时,倒是一本正经,与以前认识的痞痞的他截然不同,桃花眼虽还是带笑着,却少了一份邪气。

“公子过奖了,都是大家抬爱,那彩蝶就献丑了,为公子弹奏一曲。”琴艺出众?说花非花还差不多,他的琴艺倒是真的不错,在谷中休养的几日里,我还一直以为他是跟着他师父学武艺的,没想到只是跟着他学琴技,萧子妩〈唉!应该说就是我吧〉的外祖父实实在在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但是他的琴技却一流。至于外界传闻我和花非花舞艺超群,也算是有趣的很,我与他几次表演的舞蹈都是古典融合一些现代艺术在其中,新奇的东西自然令人耳目一新,于是名声便远远的传了开来。

他想听曲子,我就弹奏一曲好了,当天仙子如行云流水般的从我指尖流露出来时,我看到他一下震惊的呆愣了,盛满忧郁的眼睛亮了起来,我向他浅笑一下,他看到我的笑,一下回过神来,本已染上光彩的眼眸跟着也暗淡了下来,“……多少恩怨醉梦中,蓦然回首万事空……”,轻唱着歌词,这首曲子倒是很配合如今这清丽的嗓音。

“……一腔爱一身恨,一缕清风一丝魂……”,我想起了凌越,想起那如海洋般深邃的眼眸,含笑的嘴角,大而温暖的双手……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一切可好?我们分开快二个月了吧,如果他知道了我失踪的消息,会不会着急担心呢?还有师父和秦叔,我一直没跟他们联系,就是不想让人知道我还活着的消息,毕竟敌人目前在暗,我在明,只是那人已达到目的,开启了那个石洞,应该不会再找我麻烦了吧,小绿和阿峰呢?也是杳无音信,思念和担心就这样纠集在心间。

“果真是好曲,彩蝶姑娘,这曲子你以前是否弹过?”楚洛星询问着。

“彩蝶,彩蝶,楚公子问你话呢?”

“嗯……什么?”我有些茫然的应着,刚才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一时不知道楚洛星同我说了什么,我眼光转向他,他正玩味的看着我,那股熟悉的邪气又显露了出来。

我有些慌乱起来:“哦,这首曲子不是好多人都听过么,今年琼花会上,有人弹过,彩蝶也跟着大家学会而已。”我想起曾教过小绿,而小绿在琼花会上就是以一曲天仙子令人难忘,从而得名,楚洛星当时也在桐城,自然是听过的。不论如何就凭着花非花的一流易容术,楚洛星如何也想不到彩蝶就是我。万富贵似乎很讨好他,平时,我偶尔见上他一次时,不是想动手动脚,就秽言秽语,今日倒是老老实实的听着我和楚洛星闲聊。

“是啊,这首曲子我也曾听人弹过,只是……”说到这儿,便打住了话题不再继续,脸上涌起一丝悲伤,悲伤?我想我是没有看错的,他确实有流露出一种苍凉的悲伤感,难道说我掉下山崖的事他已经知道,他以为我已经去世了,还或是他有小绿的消息,这些日子以来,我和花花暗地里已找到秦叔他们在凉州的落脚处,就是没有见到小绿和阿峰,我有些迷茫起来,脑子里不自禁的想起那日掉下崖后,听到喊我名字的声音,不可能?我笑了,自己都觉得自己的想法过于荒唐。

“不过,姑娘弹的,比之我以前听过的要动听的多。”楚洛星话锋一转,脸上的悲伤表情不见了,又换上了淡笑,快的令我怀疑自己前面看到的伤感是不是眼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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