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下游,一马平川、更是其中翘楚。民风,彪悍、淳朴!
炎炎夏季漳河边,晒得蔫儿吧唧的马高小柳上,挂了三两麻布短衫。
“杨树”
“别叫外号,给我喊起来咋办!”
“吴杨!”
“干啥?”
“那天你去镇上听说书的讲的故事再给俺讲点呗?”
吴杨一听一向很**的吴榆求着自己讲故事,顿时来了兴头,散懒的眼神凝聚出两束得意之光,扒拉掉屁股上刚埋好的细沙、抬臀一拧就坐直了腰!
“那好!昨个讲到哪儿了?”
“三四尺的土地爷。”
“对,三四尺的土地爷你别看他个矮,一个村儿一个管的事还多,地里埋个人你要告他说。盖房子切墙要用土,还要提前打招呼,谁要是偷偷摸摸把房盖,保管你房倒墙也歪。”
“管这么宽?吹牛吧!”
“什么吹牛!你家切墙头我还见你奶奶给土地爷烧香祷告了呢,你要是不信我还不讲了!”
“我信我信,你接着讲。”
“五六尺的灶王爷专管你的家中事,小孩子丢魂儿大人撞邪,三根贡香就解决,天赐的粮食你不能浪费,灶王爷看到你就要遭罪。”
讲到这里吴杨停了一会儿,等吴榆催促了三遍才清了清嗓子!
“再往上的神仙凡人不能随便论,论到谁的名字谁就会心有所感,说了好话没有事儿,要是坏话就会降责难!话说天上有个凌霄殿,东皇大帝坐里边,各路神仙两边站,乾坤宝镜挂门边,大千世界镜中显,万丈红尘在里边,九幽地府阎罗殿,海底龙宫千妖山。嗯,咳、咳!今儿就讲到这了,太长了跟你一下讲不清!”
“再讲点、在讲点呗!杨哥!杨哥!”
“叫哥也不行,谁让你那天不去!”
吴杨深知钓鱼保密的道理,强自忍住卖弄学文的欲望、不肯再多说一句,只站起了身子朝着鬼子坡看了看,“人都走光啦,快点下去涮涮、别让别人抢了先!我说咱俩还不如在那儿等呢,又能知道有没看门老娘们、还能看看武术表演,今儿你为啥非要拉着我先来洗澡呀?”
“嗨!别提啦!上一回我们仨人来洗澡,还没洗完‘吴飞’‘吴忠’就被他娘喊走了,我自个走的时候看龙王庙关着门儿,还以为里边没人呢、就想看看有没剩下的贡品,谁知道一进门、万花头那个教武术的叫啥?··想不起来啦!”
“万四能!”
“对对、我一进门就撞见万四能跟咱村老皮的媳妇正在里边干那事!”
“干那事儿?你都看见啦?”
“看见个屁,只看了俩******,万四能就用香炉投了我一下!要不是跑的快我非得挨揍!”
“呵呵呵···,你头上这块就是香炉砸的?”
“嗯”
“刚才那么多人他还敢揍你?”
“嗨!晦气,那天下午我又去了,正好又撞见那堆老娘们在那儿求雨,麻痹的老皮媳妇非说求不下来雨都怨我,说我叫吴榆、一来就无雨,麻痹的、害的一堆老娘们撵我!”
“啧、也是怪了!你说、以前一堆老娘们上龙王庙一烧香就下雨,现在咋不灵了?”
“老皮媳妇跟万四能在里边搞事搞得呗,她麻痹再撵我就给她捅出去。”
少年们说着话去得远了,只剩下被玩弄过后的潮湿沙滩上,一片狼狈的痕迹和俩竖直朝天的溜圆幽洞!
鬼子坡很邪气,方圆百十里就一个,占地三十亩、高有七八丈。
龙王庙就建在了鬼子坡上面的那两亩平地上,万四能也占了一片、每天带了徒弟在这儿吆喝踢练。
此时午已过晌,往常大太阳晒得鬼子坡早就没了人儿,没想到今个例外,一轻纱遮面、手托拂尘的青衣女道,正站立龙王庙门前对着空荡荡的里面高声喊:“王破天,还不滚出来受死!”
没想到本是再没其他人的龙王庙里、还真有什么回答她那清冷缭绕的好听声音。
“花仙子,你到我这儿来做什么?”
“哼!自是为报当年之仇,为众师兄师姐取你狗命!”
“取我狗命!你不怕你那一家老小性命不保?”
“你老子贪心不足,这次却是撞上了铁板,怕是已经一命呜呼,看这次谁还会保你性命!”
“什么?你说什么?”听了这一句里面的声音已是没了从容,惊恐大叫:“这不可能、肯定是你在骗我,我爹已是天下绝顶!”
还没等他落声,一个人影忽然从批麟戴甲的龙王像中分了出来、朝着右窗快速窜了出去!
“哼!想不到你还是那么怕死,连你老子死了都不多问一句,逃、还逃得了么?”
吴杨吴榆俩人、刚爬上鬼子坡就看到了这么幕场景,一人影、头前脚后的从龙王庙西窗穿出,直直的向西飞去,眼看着就要出了鬼子坡,却一头撞在忽现忽灭的红黄色雾墙上!
而那红黄雾墙仿若烧透的烙铁,烁的那人脑门手臂冒出缕缕烟丝,随之的还传来是一声痛呼,“啊!天火夘土旗!”
“哼!是阵!”
那人好像不信,腾起又向北面飞来,自是落得同样下场!
“师妹、师妹、绕我一命、绕我一命吧,我当年也是迫不得已呀!”说着已跪倒在地声泪俱下、转变之快让人回不过神儿!
“饶你?呵呵、我等这一天等了五十年,五十年了呀!你知道这五十年我是怎样度过的吗?
这五十年我就从没睡过一个囫囵觉,甚至连闭眼都不敢!
我若闭眼,师兄师姐被那妖魔糟蹋吞食的场面就会出现在眼前!我若闭眼、脑海里就会出现那妖魔恶心的嘴脸!我若闭眼、就恨不得自己马上魂飞魄散、这样也好去那冥冥之中和众师兄师姐团圆!我之所以不肯死去、就是为了等这一天!呵呵呵、咯咯咯、哈哈哈哈···!
师兄!师姐!你们看到了吗?你们看到了吗?我等到了!我等到这一天了!
这个怕死的混蛋、怕我找到他!你们看他住的是什么地方?龙王庙!哈哈哈、龙王庙!捐了个雨神却住在龙王庙!又有哪个龙王会把自己的庙建那么高?除了这个怕死的混蛋、还有谁会建这么高!
其实,十年前、我路过了这里,看到这么稀罕的庙就知道是你,你知道那时我为什么没动手吗?那是因为、那怕死的肥堂主就在我身边,我本是想回了门派再偷偷回来的!
可惜,我能看出、那该死的肥堂主也看出来啦!为了你,他们把我禁闭在洞天之中十三年,可十三年又怎么样!我不还是等到了这一天!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清冷缭绕的好听声音,从平淡说到刺耳凄厉、又从凄厉刺耳变的疯癫若狂、癫入顶峰又忽而回落平常,再后来已不知该名做何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