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你给她吃的五毒丸偷工减料了?”丹珂嬉笑一声,看着芝华却是满眼的厌恶。
大师兄盯着芝华那般失心疯的样子,只淡淡地一个挥袖,而后,芝华便似被什么定住一样,停住了挥舞的双手,只一个劲地张着嘴,直至那脸变得狰狞起来也还是使劲地张大着嘴……
“噗。”
一声似是什么破裂的轻响,在死寂的街上尤为清晰。
而原本扎在每个人眼中的芝华便这样凭空消失了,只余两枚钉入了街面的黑色钉。
“大师兄,你这样弄死她,那我们怎么找人啊?”梅午奂摇着扇子蹲下了身,从地上拔起了那两枚钉子。
“再花些时间罢了,我们回去那个村子吧。”大师兄扫了一眼周围的人,最后,将眼神落在了他们来时的路上。
“你们是何人,竟敢在初花宴上动手?”
梅午奂拿着钉子还未离开原地,便被一个系满铃铛的铜环砸中了背部。
即时,一口热血随着那声娇喝洒在了街面上,泛起了丝丝烟气。
“毒?”
砸中梅午奂的铜环由一条紫色的轻纱给卷了回去,而此时立在空出来的街面的是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
女子身着极为清雅的百花服,暗色的鸢尾花纹为底,上绣十色百花,而她的纤纤素手此时正执着那个铜环,细细地端详着。
铜环本是铜黄色,但是此时却有一处似是被火灼过般,竟是黑色的。
“段逸简,是你。”百花服女子的身后是一个清秀的男子,他在看到那个铜环被损的时候,眉头一皱,本想斥骂那些闹事的人,可是当他的眼神落到对面的人时,却是惊讶地喊出了声。
“湘竹。”回答的人是大师兄,也就是那清秀男子口中的段逸简。
这两人的熟稔,让拿着铜环的女子还有一旁的丹珂等人是微微皱了眉头。
“段逸简,你可是来参加初花宴的?为何在我顾西城中闹事?”湘竹,也就是那个清秀的男子,看了一眼芝华化成的那滩血水,那刺鼻的味道,让他不由得有些气恼。
段逸简倒是没解释什么,转头看了一眼似乎没了半条命一般的梅午奂后便将冷冷的眼神落在了那个百花服的女子身上,道:“家师命我等四人来此寻人,湘竹,你们花梓派莫不是连这等闲事都要插手?”
“大胆!”百花服的女子对于段逸简这般的轻慢态度很是不悦,娇声轻喝下满是不悦,“在这顾西城中,还没有我派不能插手之事,莫说你们不是来参加初花宴的,就算你们是,也不得在这城中滥杀无辜!”
“滥杀无辜?”
一声轻笑,丹珂那红色的手套便在空中划出了一个优美的弧度,“这位花梓派的大小姐,你又是如何得知,那人是那‘无辜’呢?而且,你又用哪只眼睛看到了我们‘滥杀’了?”
“鸢尾师姐,这些人是清雾派的弟子。师傅交代过,即使在外间行走,遇上他们,万不可为敌。”湘竹看着丹珂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下便省起师傅的话。而眼前这个鸢尾师姐,是出了名的暴脾气,最见不得的便是看清花梓派的人。若是仍由她与段逸简对峙下去,那接下来,定是免不了要有矛盾的。
“那又如何?今日是初花宴这样的大日子,若是真当我们花梓派是一回事,那这些毒人又如何会在这顾西城中这般嚣张?人道那清雾老人与菖蒲仙君交好,难道,清雾老人教出来的弟子就是这般水准的?”鸢尾握了握手中的铜环,盯着脸色煞白的梅午奂,轻蔑一笑。
这话落在了段逸简的耳里,下一刻,他就立在了鸢尾的面前,带着黑色手套的手卡住了鸢尾的下巴,将鸢尾提在了半空……
鸢尾想反击,但是没有着力点的感觉让她只能在空中挥舞着那两个铜环,砸在段逸简卡住自己脖子的手臂上。
“段逸简!你快点放开我师姐!”湘竹亮出了两把短剑,刚想扑向段逸简,就被一条白色的节鞭拦了下来。
“你,不要捣乱。”拦着湘竹的人披散着头发,白的有些异常的手从黑色的披风下伸出来,握着那截红白相间的节鞭,冷声道。
“阴骨鞭!”湘竹眼神一凛,盯着眼前这个满脸青稚的人,又扫了一眼立在远处的一红一灰两人,咬牙便道:“你们,是‘四蛊’!”
听得“四蛊”一词,扶着梅午奂的丹珂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而那张朱红的嘴更是凉薄地说道:“您太抬举了,不就是四个‘毒人’嘛……”随着他的话,那邪魅的眼神也落到了一侧完全没了反抗之力的鸢尾上。
在丹珂看来,段逸简还是太过仁慈了,换做是他,就不会带着手套碰她了,直接让她尝试一下,什么叫“寸寸噬心”。
湘竹自知道了眼前这四人是“四蛊”之后,便变得有些踟蹰起来,反复望着鸢尾与段逸简对峙的地方,握在手里的短剑也几度松了又紧……
“四蛊”是清雾派的精英中的精英,虽然清雾派的弟子并不多,但是“四蛊”四人,随便一个便是以一当百的人,而现今,清雾老人派出这四人,就为了找人,那要找的这人肯定不简单……
虽然现今是在花梓派的地盘之上,可这四人,要对付起来,也不是那么简单。
“湘竹,我们走……”
就在湘竹犹豫着怎么办的时候,段逸简已经放开了鸢尾,而鸢尾虽然一脸的不服气,但是看着段逸简的眼里明显少了敌意。
“师姐,他……”
“回去再说。”
鸢尾压低了声音,话语里是浓浓的警惕。
“那这事?”湘竹看着芝华留下的那滩血,有些为难地说道。
“你便说被杀的那人是混进初花宴,试图对我们不利的邪教份子,清雾派等人是为了我们而动的手。”鸢尾在湘竹耳边如是说道,“我有事要禀告仙君,这善后的事情,就交给你了!那几人,只要还在顾西城内,就得盯紧了。”
湘竹一一听着鸢尾的交待,可还未说些什么,鸢尾便一个转身,运着轻功直直往花梓派的榴花殿而去,只余满地的清香与那狼藉的血腥相交融。
对于段逸简为什么会忽然放了那个女人,丹珂有些不解,在他看来,伤了梅午奂,哪能如此罢休?
“大师兄……”梅午奂虚弱地喊了一声,身体内的疼痛就似那沸腾的热水般,灼得他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炼毒的人,身体都带着毒,可是身体的强韧度却是比一般人还低。
鸢尾这一击,梅午奂怕是要拿半年去养了。
“丹珂,你带着午奂先回去,我和左宴再去一趟那个村子……”段逸简伸手在梅午奂的身上点了几点,末了,如是交代道。
丹珂也知道此时不是玩笑的时候,所以对于段逸简的话,他只点了点头便搀扶着梅午奂离开了。
段逸简与左宴目送着他们两人离开后,便运着轻功,直直地往午芽村的方向赶去。
而远在午芽村的茗笙,却是因着溪菊的去留,在滞留在废墟的午芽村里。
对于溪菊,茗笙是不想管的,带着茗生躲避那些人,已是极限,若是再加上溪菊,就只能说是累赘了。
可是茗生却是坚持带上溪菊,而且这么多年了,这是茗生第一次反驳茗笙。
这让茗笙感觉到很焦躁,看着茗生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