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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心仪之人

本来就要退出大殿的梅儿听到殷牧野的话音,脚步顿时停滞,清冷蛾眉不经意间轻轻蹙起,面容之上,更添冰寒之气,似乎殷牧野的淡淡传唤,瞬间就是让她精神紧绷起来。但是,殷牧野的传唤,梅儿又不得不听,她瞥了一眼走在身旁的冷锋,似乎欲言又止,最后白衫飘动,只好转过身来,面对着大殿之中。

殷牧野再次淡淡冲着梅儿说道:“梅儿,你先留下,我有事与你说,他们可以先回去,或者在外等你也行。”然后又对着大殿中左右九名主事长老说:“今天无事了,你们也先回去吧。”

九名主事长老态度各不相同,但都先后对着大殿正中的殷牧野微微躬身一礼,然后鱼贯退出了大殿。

“司徒姑娘,那我们先在外面等你。”汪留真看洪门一众长老都退了出去,当即颔首说道,然后便和马如龙退出了大殿。

梅儿转过身子,正好看着冷锋。

冷锋冲梅儿微微点头,然后也是随着汪留真二人退出了大殿之中。梅儿看着冷锋三人退出大殿的背影,心中竟有中失落的莫名感觉。

“梅儿,你过来坐下吧。”殷牧野此刻坐在大殿正中右边的座椅之上,倒是少有的一脸笑意。

梅儿这时背对着殷牧野,清冷面容一下子就泛起寒气来。她心中早有预感,殷牧野单独留下她,无非就是那件事了。可是事到如今,自己再也不可能躲避了,那么该怎么办呢?她心中禁不住七上八下起来,作为一个女子,她什么都可以抛弃、牺牲,但唯独那件事情,不可以不遵从自己的心意而为,否则她的一生,都将陷入无边的黑暗,永远都不会再得到快乐。

此时的梅儿是多么的想要离开这森严古朴的长老会大殿啊!可是,她不能。只因为她是司徒世家的女儿,她与生俱来,就享受着司徒世家带来的荣耀与光环,自然也要承受司徒世家光环背后的艰辛,哪怕这艰辛让她不堪其重,让她身心折磨,她都要咬牙默默承受,这也许就是她天生的宿命。

为了司徒世家,为了整个内门世族,牺牲掉所谓的终身幸福,那也算是值得了。

就在这一转身之间,梅儿想了很多,内心翻腾起伏,终究还是理智打败了感性,责任感与使命感打败了自私心,她不得不选择面对,选择接受自己的宿命,即使她万般的不甘心,万般的想要反抗。

她慢慢的轻移莲步,走到了大殿之中,但她没有听从殷牧野的吩咐坐下,而是微微躬身一礼,清冷说道:“大长老,不知还有何事要吩咐梅儿?”

她明明知道殷牧野留她之意,却还是要假装不知,虽然清冷的面容之上并没什么表情变化显露,内心实以怦怦不定。

“你先坐下,我慢慢说与你听。”殷牧野冲其微微一笑,圆润的面庞这时显得极其和善与慈祥。他笑着坐在座椅之上,而一直待在其身旁的那名黑衣侍卫却以不知何时消失而去了。

这时空荡荡的大殿之中,便只剩下了梅儿和殷牧野两人。

梅儿内心既已知道殷牧野接下来的用意,本来是不愿多做逗留的,可是一想到她的父亲司徒柏回到家中总是一个人坐在昏黄的灯烛之下暗自愁眉不展的苍老模样,还有她所清楚知晓的内门老世族现今所处的境地,她就瞬间心软了下来,她甚至在内心暗暗告诫自己:“司徒凌霜,你是司徒世家的人,也是内门世族的人,你不能只顾自己,父亲为了司徒世家牺牲了不知多少,大哥也为了司徒世家奔走操劳,你怎么可以袖手旁观呢?”

一时间梅儿又想了很多,她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从而得罪了殷牧野,那样一来,她不仅不能帮助司徒世家和整个内门世族渡过危局,反而会让司徒世家和整个内门世族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

所以,梅儿只好屈从,向着笑容满面的殷牧野微微躬身,然后坐在一旁的座椅上,煎熬而又痛苦的等待着殷牧野接下来的谈话。

殷牧野看到梅儿坐下,似乎甚为开怀,于是笑道:“梅儿啊,老夫今日特意让你留下,是有一件于你而言的大事要和你商量,你可知道?”

梅儿一听殷牧野说“于你而言的大事”,心下当即一个扑腾,果然所料不错,那肯定就是自己的终身大事了,又加上他殷牧野亲自来说,自然就是自己与他的儿子殷商的终身大事了。

正所谓“该来的躲不掉,不该来的想要也要不到”,梅儿只好回答:“梅儿不知,请大长老示下。”

殷牧野微微一笑,说道:“好,我们慢慢说。梅儿,你今岁多少了?”

梅儿娥眉微微一蹙,顿了一顿,清冷回道:“二十四岁了。”

“哦,二十四岁,算算都已两轮了,这个年纪,也该操心操心你的终生大事了。”殷牧野语重心长的说道。

梅儿沉默不语,心中知道他殷牧野的用意,索性就静静等待宿命的来临吧。既然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呢?

殷牧野见梅儿不说话,于是进一步问道:“梅儿,不知你可有心仪之人?”

梅儿寒眸一闪,说:“梅儿身为洪门中人,一心只想为洪门大业贡献自己的微薄之力,尚未考虑过自己的终生大事。”

“哎,洪门大业固然重要,但是你既身为女子,终生大事也不可马虎,我问你可有心仪之人,你直说不妨。”殷牧野直接说道。

梅儿清冷的面容微微一红,她到底身为女孩,长这么大,尚未经历任何男女之情,殷牧野问得如此直接,叫她平时再怎么清冷冰寒,也禁不住有些扭捏起来。

“梅儿···并未有任何心仪之人。”她终究只能这么回答,不要说她现在真的没有心仪之人,就算是有,她也只能深埋心底,不可能说出来,因为一旦说出,势必将会得罪于殷牧野。

“当真?”殷牧野又追问了一句。

梅儿微微点点头。

“那好,你既没有任何心仪之人,那老夫可就直言不讳了。”殷牧野笑道:“我儿殷商对我说,他这一生定要娶你为妻,否则终生不会畅快,所以,老夫才会不顾这张老脸,亲自来问你何意?”

梅儿一听,顿时寒眸如冰一凝,峨眉冷然一蹙,她最不想听到的,最不想面对的,终究还是来了。

“梅儿,老夫也不再罗嗦了,我儿殷商执意娶你,不知你是何心意?”殷牧野直接问道。

梅儿多么想直接对殷牧野说:“我不愿意。”可是,她与生俱来的身份,她与生俱来的责任,她与生俱来的宿命,很多很多的背负,让她不可能就以简简单单的“我不愿意”四个字一口回绝殷牧野。如果她真的敢这么说,不仅毫不留情的驳了他洪门大长老殷牧野的面子,而且势必将会得罪与他,也即是得罪了整个内门新贵,那样一来,以司徒世家为代表的内门世族将会陷入岌岌可危的地步,说不定就会因为她的一时自私的决定,从而使庞大的洪门陷入混乱之中,无乱如何,那都不是她想看到的结果。

可是,该怎么办呢?

梅儿从没有这么难以抉择过,不管怎么说,让她亲口答应嫁与殷商,嫁与一个她根本就是不爱之人,她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梅儿,你怎么了?难道···你不愿意嫁给我儿?”殷牧野本来和善的眼神微微一凝,似乎暗藏些许凌厉。

真的逃避不了了,梅儿只好屈从与自己的宿命了。

梅儿站起身来,冲着殷牧野微微躬身一礼,说道:“大长老,向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梅儿不敢也不可私自做主。”

“哦,对、对、对,我倒把这茬忘了。”殷牧野倏然一笑,连道:“也好,你的意思我懂了,我这便派人前去请你父亲过来,商议你和商儿的终身大事。”

梅儿实在是再也不想待在这令她身不由己的长老会大殿之中了,也许她的终生幸福便葬送于此了,她再次向满脸笑意的殷牧野微微躬身,道:“大长老,那梅儿先退下了。”

“好,你先退下吧,我这便派人去请你的父亲来。”殷牧野并不知晓梅儿内心真实的想法,恐怕就算他知道,也不会理会梅儿吧。因为在他心中,女人不过是男人的附属品而已,就算梅儿是他的敌手之女,那又如何?在他看来,也不过如此,等日后他灭掉司徒世家,灭掉内门所有老世族,那时梅儿已是他儿殷商的女人,还能掀起什么风浪呢?

“梅儿告退。”梅儿白衫轻扬,便即转身退出了大殿。

殷牧野看着梅儿退出大殿,目光微微一凝,然后单手一挥,刚才那名黑衣侍卫便迅疾的从大殿之前的帷幕之后快步跑了出来,单腿跪地,恭敬禀道:“大长老吩咐。”

殷牧野沉声吩咐说:“你先去通知轩长兴,就说我找他有要事相商,让他赶来长老会大殿即可,然后再迟些时间,再去通知司徒柏,让他也来这里,懂了么?”

“属下明白。”黑衣侍卫恭敬回答一声,颔首凛遵。

“嗯,快去吧。”殷牧野点头说道。

黑衣侍卫又恭敬的狠狠点了点头,便即退出了大殿。

大殿中当殷牧野吩咐黑衣侍卫的同时,梅儿退出大殿之后,从大殿第一道宫殿的黑衣侍卫手中接过了自己的那把冰白银针,便即走出了长老会大殿。

出了大殿,梅儿顿感一阵清新之气扑面而来,大殿内的气氛实在将她压抑的不轻,此时虽然身体感到一阵轻松,心头重负,却是难以消磨。

守候在大殿之外的冷锋三人看到梅儿走出了大殿,便即冲她走了过去。

“司徒姑娘,你还好吧?”汪留真看梅儿的神情,似乎心情郁郁,于是才会如此问道。

“我没事。”梅儿回答的相当冷淡。

冷锋也在一旁,却是没有说话。

汪留真虽然有些尴尬,却还是问道:“司徒姑娘,那我们接下来,是回去么?”

梅儿蛾眉轻皱,说道:“先不回去,我们还要去拜见门主。”

冷锋一听,轩眉一挑,心道:“洪门门主?不知那是何等样人?”梅儿的一句去拜见洪门门主,倒是引起了冷锋的兴致。

“现在么?”汪留真问。

“嗯,跟我来吧。”梅儿瞥了一眼冷锋,见其皱眉沉思,便不再多说,清冷身影轻移,便即朝着长老会东南方向行去。

汪留真和马如龙两人互相看了看,当即跟了上去。

冷锋目光微微一凝,回身看了看身后的长老会大殿,然后又看见前方梅儿白衫飘拂的清冷身影,才迈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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