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我的心情可谓复杂到了极点!惊愕、羞愧、沮丧、尴尬------,夹在手中的烟抽也不是扔也不是,脸上火辣辣的,压低着脑袋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你说这个吴旋,是不是有“看人拉屎自己**痒痒”的恶习呀,我去上个洗手间,你也跟着来,这他妈也太巧了吧!
“是不是很意外?是不是很难堪?刚才不是很嚣张吗?对我爱理不理的,装傻充愣地戏弄我,还当面折了我的名片!姓朱的穷鬼,我忍你很久了!”骤然听到这一段激愤中夹杂着嘲讽的话语,我惊讶地抬起头来,这------这还是我印象中的那个彬彬有礼、待人热情客气的吴旋吗?此时的吴旋,面目狰狞、小“蛇眼”里充满了怨毒。霎那间我忽然明白过来了,吴旋并没有什么恶习,他是特意来“捉奸”的!
想通了这一点,我的心里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这个吴旋,好深的心机!他早就看穿了我不抽烟的谎言、早就对我心存不满却一直隐忍不发,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异状。而在我最最意想不到的时候他却突然出现,给我来了个“捉奸在床”,让我无所遁形。他吗的,这个家伙太阴了!
但回过头来想一想,他的做法也是情有可原,毕竟是我不对在先,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想到这里,我一脸真诚地向着吴旋说道:“对不起!如果之前因为我的无心之过给你造成了伤害,我向你道歉,我不是故-------。”
我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吴旋厉声地打断了:“道歉?你的道歉值几分钱!世道变了哈,连一个穿的像个叫花子似的穷鬼也敢跑到老子的头上拉屎拉尿了!一开始老子还以为是哪个富家公子故意穿成这样在老子面前”扮猪吃老虎“呢,谁知道老子还没问两句你就彻底地露了馅,感情你还真是一头货真价实的”猪“啊!”说到最后,似乎是在刻意地强调,吴旋把“猪”字咬得特别重!
看着吴旋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我的心里恍然一惊!原来吴旋一直隐忍不发并不是因为他的脾气好,而是对我有所顾忌,那他问我工作的事情想必是旁敲侧击地探究我的底细了,怪不得王秀秀要狠狠地掐我一下呢,看来即便是这个小丫头也比我老于世故。只是这个“猪”字让我听着十分的刺耳,虽然我今天的表现确实像头猪,但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却是另外一回事。恼怒之下我紧皱着眉头,向着吴旋沉声说道:“请你说话放尊重一点!”
仿佛是听到天底下最好笑的事情一般,吴旋不由地冷笑出声:“尊重?你也配跟我谈这两个字?像你这种穷鬼如果出现在垃圾堆旁边,我倒是可以理解;但你丝毫没有自知之明地出现在这种高档地方,我就想不通了。瞧你刚进门时那一副丑态百出的****样儿,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吧?是不是有种刘姥姥进入大观园的感觉?再瞧瞧你现在,抽烟也只敢避着我躲到厕所外头抽,怕是烟根本拿不出手吧!坦白告诉我,你抽过软中华没?要不要我赏你一根?就你这样还想跟我争女人,我倒想问问,你到底凭什么?你根本就没有这个资格!”
从来没听过这么恶毒的话!从来没受过这么惨痛的侮辱!我脸上的肌肉急剧地抽搐着,浑身上下禁不住地颤抖!吴旋所说的每一个字就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尖刀,狠狠地捅在了我的心上,我身上的每一个疮疤都被吴旋无情的撕裂,露出了鲜血淋漓的创口。虽然对吴旋的第一印象不是很好,但我作梦也没想到他的话居然会难听到这种程度!对于这个睚眦必报的小人,再多的道歉也只是对牛弹琴,说不定他会以为你软弱可欺,更会得寸进尺。事到如今,我也不必对他客气了,我紧紧地握着拳头,对着吴旋闷声说道:“我有没有资格王秀秀最有发言权,你说了不算!”
听完我的话后吴旋呆了一下,但很快地反应过来,小“蛇眼”死死地盯着我,嘴巴飞快地反击道:“我不知道你是靠什么诡计和秀秀认识的,但我心里清楚,你接近她肯定另有目的,秀秀的父亲是派出所长,想必你心里打着‘抱条粗腿’的如意算盘吧!秀秀她心底善良单纯,才会被你一时蒙骗。但我告诉你,有我在她身边,你的阴谋别想得逞!而我不一样,我家和秀秀家是世交,两家门当户对,我和秀秀更是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你想从中横插一脚,撒泡尿当镜子自己照照吧-------。”
“够了!任你把我说的再坏,任你把自己说的再好,在王秀秀的眼里,你不过是一只苍蝇!”你可以说我穷,你可以说我没见过世面,但你绝对不可以侮辱我的人格!终于,我心中的怒气再也压抑不住了,不待吴旋说完,我的咆哮便冲口而出。
整个世界一下子变得安静了,吴旋的脸蓦地变得惨白,再也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你------!”过了好久,吴旋抬起右手指着我,嘴巴里想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来。
“怎么?想打架么?”我目光直视着吴旋那对愤怒的小“蛇眼”,一字一句地冷声说道。草你妈的,老子打小就是捉蛇能手,惹毛了我,窝囊废也能彪悍一回!
“走着瞧!”那对“蛇眼”似乎感觉到了危险,匆忙地将目光从我的脸上移开,草草地交待完一句场面话后,吴旋便转身快步地离开。
“随时奉陪!”对着吴旋的背影我不甘示弱地高声回道。
吴旋一走,我那努力伪装出来的凶神恶煞的模样顿时不见了踪影,我像是发了疯一般猛地掏出裤兜里的那包“蓝娇”用力地甩在地上,然后用脚狠狠地踩着。正是这包假烟,让我受了那么大的屈辱,我要踩碎它!我要踩碎它!我不介意别人说我穷吗?我不介意别人说我没见过世面吗?不!我很介意!我******非常介意!
直到我踩累了,一转头,我看到了旁边的大理石地板上映出的另一个自己,眼泪顿时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朱雷啊朱雷,看看你那一副穿的像个叫花子似的穷酸相,看看你那一副泪流满面的可怜相,任何人都可以肆无忌惮地嘲笑你!人家余水水身边即使没有男人她也不要你!如果没有王秀秀,你甚至连一块像样的遮羞布也找不到!”看着自己的惨状,一时间我悲哀莫名,任眼泪在脸上肆意的流淌。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心情渐渐地平复了下来,回想起今天所遭遇的一切,我深深地感觉到,贫穷是一切痛苦的根源!而对于我这个窝囊废而言,脆弱且敏感的内心则又加剧了这种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