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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风起乱世(二)

话说秺侯府虽然因为金日磾早期的低调,没有多作扩张,但毕竟是正式册封的侯爷府,应该有的规模一样也没有少,更加因为娶了个好媳妇,门庭都精装修了一番,远远望去,好一派豪门气息。

史云才不管这些,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讨个说法,自然不会跟他们客气。

三步并作两步到了秺侯府门前后,一个招手就把在门前洒扫的小厮拽了过来:“说!刚刚有没有两个受伤的人来过这里?”

咋一被拖过来的小厮有些惊慌,看着眼前这位主,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细眉凤眼,鼻梁高挺,嘴唇红似朝霞淡如薄云,身上那身罗绸显示着身份的不简单,忍不住吞了几下口水,勉强想让自己镇定下来,却发现控制不住自己的颤音:“这……这位……这位公子爷……饶命!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哇!”

本来闻到府里面隐隐约约传出来的血腥味已经大起疑心的史云,一听到小厮这话直接就暴怒了:“说!你是不是见过这两人?”

“我,我……我不知道啊!小的只是负责打扫的啊……什么都不知道啊!公子爷,饶命啊!”

史云知道这么问也是问不出什么的了,一个甩手就把小厮扔到了地上。

一边的护院看到有人疑似上门生事,呼啦啦地站成了一圈,把史云围在了里面,后面那本来敞开的大门居然及时关上了。

史云冷笑了一声:“秺侯府好大的派头!来来来!爷也不是个怕事的!”说着也不见史云如何动作,一个凌空飞踢,站在史云右后方的护院就如沙包一般倒飞了出去。

剩下的护院互相看了一眼,都知道应该是碰上硬茬子了,于是也没有马上冲上去,只是按着某种方阵慢慢地在史云身边游走。

史云觉得有些好笑,要打就痛痛快快地打,踱来踱去的像个什么样?正想着再收拾一个的时候,秺侯府的大门突然又“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带着方巾的儒生急急忙忙地跑了出来。

汉朝从文景朝就推崇老子学说,主张“无为而治”,推崇“治国如烹小鲜”,直到汉武帝才转而学习儒家经典,甚至有大臣提出用《春秋》断狱,但其实在民间,大家都不怎么待见这批只懂得高谈阔论的儒生们。

所以史云咋一看见这么一个人物从门缝里艰难地挤出来,也有些好奇,是个什么样的人要出来跟自己说话,随即就收了手势,只背着手静静地等着来人。

一旁的护院见史云不打算拳打脚踢,也跟着收起来了长棍,有懂事的还特意给那位看起来挺老其实并不老的管家让出一条生路。

只见管家有意正了正衣冠,扶了扶头巾,遥遥对着史云见礼:“在下万方,字梦潮,是金家的外门管家,敢问公子如何称呼,所为何事?”

史云眯着眼睛盯着万管家看了好大一会,终究觉得自抬身份跟一个管家计较没必要,随即也回了一礼:“史家史云。”

先是给人盯着看了半响,再听得史云如此自称,万管家也带了些气。大汉朝对社会各等级管得极严,不管是府邸,奴仆数量,甚至连穿衣服的布料和颜色都有做规定。当然,如果是权贵之家,只要没有太明显的“僭越”行为,穿衣吃饭什么的也不会有人闲得没事要去检举你。

万管家一看对方穿的衣服比自己的高级,就知道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主,但自己毕竟挂着金家主管这个头衔,俗话不是说:“宰相门前七品官”么?就算你不敬我这个人,起码也得敬我背后这个门!

这么一想,万管家就不客气了:“公子,俗话说:‘我敬人一尺,人敬我一丈’,在下自问对您已经足够客气了!您这么一说,可有点不大上道啊……”说着还拿捏着摆了几个“睥睨天下”的姿势,意在告诉史云—咱不怕你。

史云都给气笑了,自己未到16岁及冠之年,自然是没有字的。史家跟随宣帝进京,如果说刚刚入京时大家都不认识,但现在都过去几个月了,但凡有些门路的谁不知道满朝文武,独独自己一家姓史的?

不跟没有见识的人置气是史云的准则,当下也没有理会这个不懂世故的万管家,只掏出随身的折扇,轻轻摇晃着对万管家说:“我二哥在西市给人打伤了,有人见到那个凶徒潜入贵府,我是过来讨个说法的。如果万管家做不了主的,烦请找个能说得上话的人来跟我讨论讨论这个问题。”

万管家一听对方不冷不热的话,有些不明所以,看看周围膀大腰圆的护院们,有没有一个是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无奈这些憨货一个比一个动作猛烈地摇头,顿时又有些恨意:平时拿赏倒是挺快的,关键时刻没有一个能派上用场!

但自己都出来问话了,难道就这么缩回去了?万管家重重地哼了一声:“你说潜入就潜入?我倒说你是成心过来闹事的呢!也不看看这是谁的门前,容得你放肆不成?”

史云一听,咬着牙道:“听万管家意思,今天是不打算接待我这个客人了?”

“切!你以为你谁啊?金家虽然不忍事,但也从不怕事。要是随便阿猫阿狗问我们拿人,我们都得好声好气伺候着,那金家岂不是忙死?我们这些小人物啊……可没有那么多的空余时间陪您这些大人物浪费时间!”

说完,万管家一挥手:“回去!关门!”

史云一见万管家招呼人就要走,当下也没心情跟他们打哈哈了。自己二哥给人捏断手手脚脚,自己没有立刻过来就是担心事出有因,没有人在二哥旁边看着,万一对方回头或者其他什么人踩上一脚,到时二哥伤情恶化,回天乏术,自己肯定哭都没地方哭去。好不容易等到郎中来了,自己可以抽身追凶,怎么可能让线索在这里断掉?

当下也不管它三七二十一,快走两步一扯万管家袖子,再随手一扭,就把万管家控制住了!

旁边的护院也有些发蒙,本来看着事情好像要了结的样子,各个半退着往大门处走去,不料,最不需要担心的万管家居然给人拿住了,这下大家都有些慌神:打还是不打?

就在大家面面相觑的时候,惨变人质的万管家大吼了一声:“反了你!看我不告诉大夫人,看她如何收拾你!”

一听这话,大伙终于想起来了,金家可不仅仅是秺侯这么简单啊!自家的大少爷还是霍大将军的女婿啊!

护院们在此刻犹如心有灵犀一般,纷纷扭身上阵,齐齐抡圆了长棍,往史云身上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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