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霞不语,急以内力冲击穴道。
碧霞大急,道:“识相得赶紧放我走,否则以我拜月教的实力,荡平你们华山派易如反掌。”
萨文翔勃然变色:“你们拜月教不过有佛祖撑腰罢了。现今佛子度劫死难,你们还有什么可依靠的?”
碧霞急得流出泪来,她虽然有些法力,但论心机,如何是他对手,只得道:“你敢?”
忽听外头有人大叫不好,萨文翔皱眉去看,原来是天音寺的僧人群起而来,兴师问罪,声称找李掌门讨个公道。
“人家都找杀上门来,你还有心思”。
“不****的事,太平道不要也罢。我只要美人。”萨文翔合上门,又吟一句,“江山不改花容貌,英雄也爱美人香。好诗,好诗。”
云隐大师虽是持重之人,耐不住全寺上下一片声讨之声,率众而去,说好和赤眉真人会合,向掌门讨个公道。可是形势剧变,太平道易主,赤眉成了叛徒。数百佛子不知所措,在丹霞山下聚集待命。长生真人料到是张心剑使出的诡计,就顺水推舟,请他们一起上来。于是这些佛子劳师上山,在厅外候着。长生真人不愧是好东家,命人筵席款待。同时将门中剧变解释清楚,诸子吃得心软嘴软,只当李掌门罪有应得,不提报仇的事。
云隐大师双掌合十,道:“阿弥陀佛,原来是赤眉真人挑拨两派关系,构害掌门。怪不得我在托钟大师体内发现残留的火行真元,李掌门是水行修真者,怎么会在他体内留下火行真元?看来也是赤眉所害。”
场中佛子边吃着斋席,边声讨赤眉真人。赤眉真人无精打采,垂头丧气,心里也有点恨张心剑的馊主意。只听朱进哈哈狂笑,道:“云隐大师虽是得道高僧,也被长生老贼蒙骗了么?”
长生真人怒道:“你屡次冒犯李真人,罚你面壁,还不思过,又参与叛乱,其罪当诛!”
朱进朝赤眉真人道:“师父,张心剑怕是自身难保,我们还是先保住我们自己!”
长生真人冷笑道:“何须我动手?你伤了托钟大师,天音寺的人饶不了你。”
云隐大师道:“正是。”朝赤眉真人掷去一串佛珠,只见佛光闪耀,佛珠变大,环绕着赤眉真人徐徐落下。赤眉真人大惊,一身真气竟被制住,动弹不得。
长生真人冷眼看着,心思如电,云隐大师一身修为高深莫测,怕是李掌门也未必是对手。
好个烈女子!睁大眼睛目睹贼的暴行,她要将耻辱化为愤怒!
萨文翔反而欲念大起:“我最喜欢这种女人,你越恨我,我就越兴奋!”说完,贪婪地去抓她的,猛觉眼角一道黑光射来,急忙转身,在床头拔剑抵挡,见是当日作弄他的猴子,恨得咬牙切齿,每次有好事,它总要搅局。****顿无,先把猴子宰了再说。
碧霞如蒙大赦:“好猴子,你救我啦。”
石猴嘿嘿笑着,它已不可同日而语,手拿五味筷,用孙真人教的腾挪瞬移大法左右避闪,见机行事。它身材矮小,天生敏捷,萨文翔竟拿不住。石猴见势出击,一筷点中他的腰。萨文翔突然狂笑不止,竟不能站立,体内真元大乱:“猴子,你、你厉害”。
“哼,你就是石头,三昧真火也能把你烧裂了!”
萨文翔处理了猴子,放下宝剑,收回战甲,奸笑道:“小美人,这下再无人打搅了吧。”
碧霞口不能言,却见萨文翔的魔手再度缓缓伸过来,绝望之情再次露在脸上。
萨文翔突然收止,重新现出战甲,不由道:“好强的真气,是谁?”
只见三昧真火里的石猴形貌大变,瘦小的身子开始结实,身形长高许多,而且一双眼睛竟然显出金色,透射逼人气魄。更奇怪的是,三昧真火竟然被它的身体吸收!
“怎么、怎么回事?”萨文翔大骇不已,那石猴顽强地站起来,怒视萨文翔,仰天狂呼!
巨大放光的佛珠正缓缓下落,赤眉真人如遇灭顶之灾,面若死丧。朱进又被诸子所困,眼睁睁看师父落难。云隐大师面有不忍,为平众怒,却不得不做这样做,正中长生真人下怀。到最后,他才是最大的赢家!
天突然阴沉下来,乌云密布,隐隐有百鸟齐鸣之声,却不见百鸟在何处。云隐大师突然大叫不好,收回佛珠:“诸子快到老衲身后,有凤凰携怒而来!”
众人一时大惊,各自御起法宝准备逃,又怕一场虚惊叫别人笑话,丢了本家门派的脸面。
高空中,群鸟遮天蔽日,凤凰据其上,衔一颗桃子,听见石猴的叫唤,也鸣声回应。
“凤哥!”碧霞不禁叫道。
凤凰果有感应,俯身冲下去,群鸟跟随,于是呈现乌云翻涌滚滚而下的壮丽雄奇之色。众人看得发呆,有的竟然陶醉其中。
不知是哪个佛子说一句:“地在动!”诸子见一张张桌子莫名翻倒,果品菜肴悉数落地,却陷入地底,还听见有人说:好吃、好吃!
云隐大师心动,不知要发生什么事。
群鸟怒号,不顾生死,流星一般打下,众人驾驭宝物奔走呼号,颇为狼狈。只有天音寺僧众口诵佛号,金光蔽体,群鸟不得破入。云隐大师慈悲心肠,解开一道禁制,叫贴近的几个道士进去避难,没想到众人想抓到救命稻草,一齐涌入,踏在佛子头上避难。重重叠叠,堆了几人高度,诸子叫苦不迭,早知如此,就不该吃这顿饭了。云隐大师叹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长生真人空手毙杀几只鸟,祭出一件棕色光滑的战甲,战甲上长满绿叶,全身一抖,无数树叶离身如剑,将群鸟射杀。鸟尸落地,又不见踪影。长生真人按在战甲上一吸一提,抽出一柄青木剑,振臂喝问:“何方神圣,敢在此造次?”
群鸟聚结,成一个月亮图案,两边各有一柄圆月弯刀。长生真人道:“原来是拜月教的护法,何不现身一见?”
群鸟散行,再次俯冲,向大厅杀去,裹挟着一阵冲天香气,看守大厅的长老不少是长生真人的党羽,纷纷逃离大厅。顷刻,宏伟的大厅在群鸟的冲击下轰然塌毁。萨文翔从摇摇欲坠的大厅里勉力逃出,与长生真人会合,心有余悸道:“那只猴子不知怎么搞的,连三昧真火都收为己用。”
凤凰欢鸣不止,承住碧霞,碧霞苦尽甘来,如出梦魇,拍拍石猴脑袋:“好猴子,我欠你一条命呢!”石猴并无喜色,仿佛变了个心情,从凤凰嘴里取了桃子,又孑然地落地。群鸟既救了碧霞,自然不会做无谓的牺牲,返回上空,遍地竟无一具鸟尸。
截教修真者唯妖杀之,见那亦猴亦人的怪物,齐齐祭出兵器。那石猴面如雷公,怒气腾腾,嘶声长啸,气浪热烈,含着沛然无敌的真流,竟烧掉几个道法一般的弟子的道袍。
长生真人对云隐大师道:“大师,你们佛家不是渡妖么?这凶顽的猴子就交给你们了。”
云隐大师道:“善哉善哉。”收起佛珠,口诵佛号,目视石猴,“施主请随我去天音寺。我佛如来慈悲为怀,在妖界灵山开讲坛渡妖,众妖莫不成佛成仙,广种功德。施主天生造化,将来必为一方神圣。”
石猴听他言语,眼睛一眨,一道红光射去。云隐大师只是轻轻一抹,化开红光,顺手扔去佛珠。朱进不禁道:“猴子小心!”石猴竟然迎面冲去,棒打佛珠,反被佛珠所吸,身形渐渐收敛。它吱吱苦叫,朝天边望着。凤凰得到碧霞授命,俯身冲下。萨文翔急不可耐,拔出长剑去杀石猴,一干佛子竟忘了阻拦。
萨文翔欺身而上,长剑离鞘,却见一条白光袭来,忙不迭跳开数丈,原地已炸个大坑。
“谁?”萨文翔怒喝。
众人只见天中金光灿烂,一个少年身披百衲佛衣,盘腿坐空,高声道:“云隐大师手下留情!”
云隐大师白眉微皱,大觉诧异,那佛衣一看就是佛家至宝,虽不知来历,但那人来头必定不小。听他声音,真气十足,看来也是小有成就的修真者。“老衲就是云隐,施主为何事而来?”
张心剑认得佛珠禁制下的石猴就是猴哥,正用激动的眼神看他,这眼神决计不错。虽然不知它为何变化了模样,暗中却猜是受了孙真人的点化,便道:“此猴已入佛门,乃是我座下的斗战胜佛孙悟空,巡游地球,惩恶扬善。”
萨文翔认得张心剑,冷笑道:“张心剑,你换了马甲我就不认识了么。你耍什么把戏?”
张心剑理也不理,问云隐大师:“见了我佛如来,为何不跪?”
云隐大师甚为作难,谁也没见过佛祖,又听萨文翔说他是太平道的弟子假扮,但见他一身金装,竟有佛家气质。当下便止住佛珠,拿捏石猴,放也不放。
太平道不少弟子都认得张心剑,指指点点,张心剑笑道:“我乃佛祖转世,你们都看我外表,却不知世界大化,众生无相,皆为欲障迷惑,识不得真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