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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苏落

蒋玉燕跟着秦政走了进去,发现这个酒吧内部装饰大半都是木质的,酒吧并不大,里面也就四十平米左右,并没有几个人。大厅里随意摆放着几张木质小酒桌,桌子边上则是一些老式带红色软垫的原木靠背椅,背椅上镶嵌着西洋画像,带着浓郁的维多利亚时代的烙印。天花板也是一片片原木组装的,刷着清漆,保持了木头原本的颜色,看起来分外典雅。而酒吧的光源则来自于他们头顶挂在天花板上的老式铁架水晶灯,水晶灯盏上燃着蜡烛,而正对着蜡烛的那块天花板已经被烛火给熏黑了。整个酒吧完全没有一丝现代化的感觉,给人一种瞬间穿越到十八世纪,置身于伦敦小巷的酒吧中。奇怪的是,在这炎热潮湿的夏天,酒吧内还点着蜡烛,却丝毫感受不到一丝的热气,温度适中。老式的吧台边摆着长腿铁椅,应该说这是酒吧里唯一现代的东西了。

吧台后面的壁柜上摆着琳琅满目的各种各样的酒瓶,大概有上百种之多。而吧台后则站着一个年龄看起来大概在四十岁左右的西方男人,有着一头浓密的黑发,和高耸的鼻梁,鼻梁下面的嘴唇则带着一丝亲切的微笑。这个男人身材适中,穿着一件整齐得体的男士花边衬衣,一边看着他们一边用一块洁白的毛巾擦拭着一个水晶烈酒杯。看似很普通的动作,可是被他做出来却带有一种贵族的气质。

这个男人见到秦政便放下手中的酒吧,直起身,说道:“秦组长,您来了,需要喝点什么吗?老板现在还在睡觉,您知道他的习惯,最讨厌别人打扰他睡觉。您看起来还没有吃晚饭,不妨跟以前一样,来一道勃艮第红酒炖牛肉?至于这位美丽的女士,我是这里的服务生兼酒保彼得杨,您需要来点什么请跟我说。”

这个英国男人竟出奇的说的一口流利的中文,而且还是纯正地道的普通话,要知道就连很多中国人都无法说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就这一点就足够蒋玉燕惊奇的了。不过她还记得来的目的,急忙拉了拉秦政的说道:“秦叔,咱们怎么又跑这里来吃上饭了?不是要上这里查案子吗?”

秦政这时候也像是放松了下来,坐到了一旁的椅子里,双手搭在木桌边。脸上也带上了笑容对蒋玉燕道:“到了这里你就别着急了,这里的老板就是咱们破案的关键人物,他现在正在睡觉,正好我还没吃饭,看样子你也没吃,就一起吃吧,这里的菜做的很棒,味道那叫一个赞!”

然后他转过头对着西方男人说道:“老杨啊,给她和我一样,来一份勃艮第红酒炖牛肉,喝的随便吧,来杯热水就好,我也不讲究什么菜配什么酒。”

“好的,请稍等。”被称为老杨的服务生退了下去。蒋玉燕正好趁这段时间闭上眼休息一会。二十分钟后,一股浓郁的香味飘进了蒋玉燕的鼻子里,她鼻翼微微颤动,吸了几口这独属于食物的香味。

这就是勃艮第红酒炖牛肉的味道。勃艮第红酒炖牛肉是一种法国的勃艮第地区的美味,是当地星期天的传统菜肴,菜肴的名字源于配料中的两样勃艮第的特产:牛肉和勃艮第红酒。勃艮第是个以高质量牛肉饲养,尤其是夏洛莱牛(一种提供优质肉的法国牛种)和葡萄园而著称的地区。如同姜饼及勃艮第红酒酱鸡蛋一样。勃艮第红酒炖牛肉也是一道象征着勃艮及其土地的标志性的焖肉菜肴。

当蒋玉燕再睁开眼,不知何时一道看起来就让人食欲大增的菜已经摆上了桌。盛菜的是考究的骨瓷盘子,盘子左边是一杯蜂蜜水,右边是一个银质的叉子和一个银勺,餐具下面垫着洁白的餐巾,而在桌子的中间的小竹篮中则是已经抹好了蜂蜜的面包。

再看秦政已经开始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一边让蒋玉燕赶紧吃,这时蒋玉燕注意到那位胸口牌上写着杨林的西方黑发男人又回到了吧台边开始一丝不苟的擦着烈酒杯。

此时食物的香味已经由不得她多想了,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她已经有将近十一个小时没有吃任何东西了。身体本能的饥饿感促使她来不及去想别的,她也拿起勺子吃了起来。

一顿饱餐之后,老杨说道:“主人差不多已经醒了,秦先生您去找他吧。”

秦政笑了笑道了句谢谢。然后领着蒋玉燕向酒吧的员工通道走去。员工通道看起来十分的狭长,如同一条小巷,在过道的两边还有一个个紧闭的木门,蒋玉燕走了一会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这条员工通道未免也太长了,据她估算他们大概已经走了五十多米了,从房子外面来看它里面的建筑面积不可能出现这么长的一条通道。于是她小声说道:“秦叔,这个地方不对劲啊,这条路未免也太长了。”

秦政回答道:这房子古怪的地方多着呢,里面的玄机不光是你,就是来了不少次的我都搞不清。就比如这过道两边的木门我没有一次数对过,每次来都有变化。”

话音刚落他们就走到了通道的尽头,那是一番黑色的门。正当他们要进去的时候,门却自己开了。

正对着大门的是一个用黑色砖石砌成的壁炉,壁炉方上直通一条的烟囱,看起来应该是使用过的。这里面真大。这是蒋玉燕走进房间的第一个反应,第二个反应则是这里的书真多。木门后面的房间内部空间极大,装修风格和酒吧大厅略有不同,这里是欧式豪华风格,就像是西方古堡内的房间。以壁炉为中心分界线,在壁炉边左边有着一条长约一米五的老板桌,上面电脑,座机电话等等现代化通讯设备一应俱全,桌后面是一张舒适的大转椅。在转椅的一边还有一个小冰箱。壁炉的右边则是则是靠墙摆放着一排排巨大的书柜,上面堆满各式各样的书,有的像是西方的厚重硬皮本,有的则是中式的线装本。

在书柜的边上有三个红色绒布面的沙发,沙发前的茶几上有着各种点心,水果以及几瓶红酒和威士忌。

有一个年轻的男人此刻正懒散的坐在沙发中,靠在沙发背上,看着走进房间的秦政和蒋玉燕。他身上穿着一件皱皱巴巴的白色衬衣,领口上松散,衣领上还着几处明显的口红印,可以看出他前不久正做过一些没羞没臊的事情,袖口也没有系上,下身则是一条黑色西裤,脚上登着一双皮鞋。他的头发不长不短,散乱而蓬松,几绺黑发盖住了他的眉毛的短发,皮肤很白,有种病态的感觉,眼睛半睁半闭,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微笑着的嘴唇是触目惊心的猩红色。他的右手拿着一个烈酒杯,里面荡漾着琥珀色的液体。拿酒杯的手指细长,其中的无名指上则戴着一个黄金戒指,戒指的正面绘制着繁密的图纹,像是某个家族的家徽。双手的指甲修得很干净,手背上露出几道青色的血管。

看到秦政和蒋玉燕走了进来,他无精打采的说了声:“你好啊,老秦。是不是又有案子了,不然你怎么回来找我?”

秦政此时露出一脸恨其不争的表情,说道:“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哪像一个二十六七的青年人?成天不是喝酒就是去夜店泡妞!每天白天睡觉,晚上出去。你现在这个鬼样子,还像个人嘛!”

年轻人冷冷的回了一句:“我貌似还真不能说我自己是个人。”

秦政被这句话噎住了,然后狠狠的叹了口气。这时候年轻人向秦政身后瞟去,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眼睛一下子就睁开了。蒋玉燕这时候才发现那个颓废的青年居然有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

他站起身,看身高他大概有180cm以上。只见他朝蒋玉燕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说道:“这位美丽的女士,我叫苏落,一边说一边用那双好看的桃花眼看着蒋玉燕,请问你有兴趣和我共度晚餐吗?”

话刚说完,颓废青年苏落就被秦政推开了,嘴里还说着:“滚滚滚,这是我局里的女法医,一边去。你这个花花公子离人家远点,别祸害人家女孩。再说你也不看看现在都几点了,晚上十一点多了还吃晚餐?”

说话的神态放佛刚才大口吃东西的并不是他秦政。

苏落看到秦政如同像是防狼一般护着蒋玉燕,仍然不甘的朝蒋玉燕问道:“有兴趣吗?美丽的女士。”

蒋玉燕撇了他一眼,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道:“抱歉,我从不跟花花公子约会,更是极为讨厌酗酒、懒散的男人。”

听到这话,苏落又恢复了刚才那副懒散的样子,重新坐回了沙发上,浑然没有一丝被拒绝之后的尴尬和被漂亮女孩鄙视的难为情。蒋玉燕由此得出一个结论:这家伙内心极为强大,丝毫不会因他人的评价或者指责改变自己。当然这是好听的说法,说难听点就是脸皮厚。

秦政饶有兴趣的看到苏落碰壁,招呼蒋玉燕坐下后。从公。文包中抽出厚厚一打的尸检报告,递给了苏落道:“你看看这个,这玩意应该属于你的领域了。”

苏落接过尸检报告,并不着急去看。而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后,站起身走到老板桌边,打开冰箱用取出一块球冰放进了水晶烈酒杯里,然后重新回到沙发上坐下,打开了一瓶产自日本的山崎麦芽威士忌,倒入酒杯的三分之二,金黄色的酒液浸泡着那枚浑圆的冰球,对着灯光。球冰里的冰纹四射,锋利的如同碎钻边缘。

他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才开始将尸检报告打开。里面是三份尸检报告,不仅有吴远航的那一份,还有亿万富豪林兴盛和摇滚歌手孙奇的两份。苏落将三分尸检报告完整的摊开在茶几上,逐份阅读后,又拿起尸检报告中的照片一一比对,脸色变得有些阴沉,最后冷笑了一声,将照片摔在了茶几上,嘴里挤出了三个字:“咒杀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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