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姑娘。”那是如上好的玉石般,清凉柔和之音,不再含着半丝疲惫。晃神间,颜承陌已到她的面前,牙色的衣袖晃动,袖口紫萼的暗纹晃动她的眼前,带着独有的墨香,沁人心脾。开口是如熟人般熟络的问候,“刚才还说到你怎么还没来,正好你就来了。”
颜承陌自然而然的抓过娄烟的衣袖,欲要将人向内里带去。却被娄烟一晃夺了开,叫他扑了个空。
“你瞧我光顾着高兴,方才是在下失礼,还请娄姑娘见谅。”
“无妨,颜少庄主太过客气。”
前厅内,秦湛坐在主位上捧着茶杯浅啄一口,眸中染上薄薄雾气,唇边难得带上些许笑意,心情似是不错。娄烟随着颜承陌入内,立在秦湛身后。
看着他安然无恙,她悬了一夜的心放了下来。
颜承陌微一笑微笑,目光转向秦湛,“王爷是何时收了这么个女侍卫,昨日若不是娄姑娘出手相助,只怕在下的伤就不是睡上这么一夜便好的事了。”
“本王的人要是连这些本事都没有,也不配留在本王身边。”秦湛心情大好的品了口茶,放下茶杯,顺带着转移话题,“昨日送去的信笺你可是看了。”
说起信笺,颜承陌的面色不自觉的凝重起来,抬头打量了眼娄烟,又是低眸看了眼秦湛。见他微微点头,才开口压低了声音说道。
“若不是王爷的书信,在下竟不知二殿下会做出这样之事。他竟然,竟然劫了王爷的东西。那可是,那可是运往南疆的赈灾粮食。王爷可想过怎么办?”
秦湛并不急着回答,而是扯起了往事,“想必前两日普照山之事承陌兄也是听闻了一二。”
“正是听闻了一二,在下才急着从通州赶回来。”
通州!通州几乎在大通凉的最南端,竟能在两日的时间赶回惠城,应是怎般的风雨兼程,可想而知。难怪昨日在街上见他那般疲惫。
“普照山之事已彻底撕破脸皮。只怕贡粮之事本王的好皇兄,不会那般容易罢手。”秦湛的手指划在茶杯杯沿上,勾勒出圆环的形状,“此次贡粮被劫,是打着山匪的名号。况且是在本王屯兵的东郊校场出的事情,本王脱不得干系。”
颜承陌眉头皱成了川字,叹出口气,“这样倒确实难上几分。”
他的手指继续划在杯沿上,“贡粮之事关系朝政安稳,还需要丞相在朝上多拖延些时日,供本王查出那批贡粮的下落。”
“朝上之事王爷不必担心,父亲自会站在王爷这一边。在下一路自通州赶回,那方的水灾实在是颇为严重,近乎半数的房舍房屋被洪水冲散,百姓流离失所,当真是苦不堪言。最可恶的是当地官员,竟还大肆搜刮。在下此番回来,虽未带任何,但这本账簿定对你多有裨益。”
颜承陌说在,自怀中摸出一本账簿放在桌案上。手指点在那本账簿上,眸底透着灼灼光华,势在必得之势,“这里面收录了大小七十四名官员贪污受贿之实情,其中不乏二殿下的支持者。只要这本账簿交上,定对已二殿下为首的一党,打击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