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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江左王氏

所谓世家,绵延百世。国祚长者,八百年成周,四百年刘汉。世家长者,天下皆为其姓。正如俗话所说:百年的帝国,千年的世家。

所谓世家,有家无国。东汉末年三国时期,诸葛瑾仕东吴,诸葛亮为蜀国丞相,他们的堂弟诸葛诞官至魏国征东大将军。一家仕三国,三家下注,为的就是家族传承。

世家最早出自《孟子·滕文公》,指门第高贵、世代为官的人家。世家即是世世代代相沿的大姓氏大家族。这些世代相沿的大姓氏大家族即是世家。这些世家掌握着最为重要的教育资源和政治资源,平民难以接受教育,更难以出头,为了生活,有才能的人不得已便依托于那些世家,称之为门客。如果说宋朝之后,是天子与士大夫共天下,那么在唐朝武则天彻底打垮山东士族之前,就是天子与世家共天下,甚至有时候天子不如世家,天子被世家反客为主的事情也常有发生。

春秋战国时期,最为著名的便是韩氏、赵氏、魏氏这三个世家瓜分晋国,想当年纯。还有在齐国的田氏世家,在齐国偷天换日田氏代齐。再往后面,秦二世而亡,其中山东士族在此出力不小。而后的汉朝,更是门阀世家不断,皇位更替往往伴随着世家的更替,新世家代替老世家,旧门阀被新门阀取代,东汉末年,曹操的求贤令改变了以往官员自门阀世家出的局面,但是寒门士子依旧无法与门阀世家的子弟想取代,两者从小受的教育程度等等往往代表着能出头的寒门士子终究只是少数,而且这些寒门士子一旦出人头地,也是形成新的门阀世家,根本无助于改变过去的局面。等到魏文帝曹丕上台,时任吏部尚书陈群创议的九品中正制,这时的情形才有所好转,然而九品中正官并不能做到完全的凭才学取士,他们更容易受到门阀世家的控制,当时称之为“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就是这个道理的体现,而门阀世家的达到一个巅峰就是晋朝南渡之后的东晋。

东晋是由西晋宗室司马睿南迁后建立起来,西晋刚刚南迁之时,犹如丧家之犬,毫无威严可言,甚至可以说是“政令不出建康城”。当时人心惶惶,江南的门阀士族纷纷观望,不知道这西晋皇帝还能在建康呆多久。而唯有当时的琅琊王氏的王导王敦兄弟二人,如同战国时期的吕不韦一样,以西晋为奇货,认为可居。凭借自家的强大影响力,帮当时刚刚南迁的西晋政权稳定住了局面,而后司马睿为了感激王导王敦二人的功劳,甚至在一次群臣大朝的朝会上,将他们拉到自己皇位上,要与他们共坐,分享皇位,当时的世人称之为:“王与马,共天下。”

然而世事境迁,及至如今秦宇所在的南陈,已经经历了刘宋、南齐、南梁这三代,时间更是经过了数百年,当时的西晋司马氏政权早就不复存在,而琅琊王氏也经历分裂,一部分族人北迁不复昔日“共天下”之名,一部分则是继续留在这建康,但是时至今日再无琅琊王氏,而只有江左王氏。

秦宇正是想到了这一段历史,心中才凛然一惊。书圣王羲之的名气实在是太大了,不管是他自己的勤学逸事,还是他亲自教导出来的儿子王献之也在当时与他父亲并称为“二王”。平日里母亲王氏行事有度,掌家有方,而且知书达礼,一看就是大家闺秀,而且平时听大人们交谈时言及自己的舅舅也多有称赞,提到舅舅家更是不得了,当时他猜到自己的母亲舅族必定不是一般人物,但是也没有想到会是书圣之后,王氏一族。

因此在中午跟母亲王氏一起吃饭时,秦宇心中颇为不宁,时不时偷偷的看上母亲一眼,看的王氏感觉莫名其妙,饭吃的也有些不安稳。但是王氏自小受的教育便是“食不言,寝不语。”因此虽然感觉自己儿子行为反常,但是在午饭时也没有发问,而是安安稳稳地吃完饭之后,饮过了茶,才对着自己的儿子开口发问:“我儿,刚刚饭时为何频频侧目?”

秦宇立刻从自己的座位起身,跑到母亲身边,将正在给她锤肩侍女春华挤开,自己一双小手按上了母亲的肩膀,细声细气道:“今日上午,孩儿在夫子园内听先生教诲,夫子自言其博览群书,所猎甚广,诸子百家,无一不通,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面面俱到。我若有心,具可求教。但是唯有一事,夫子不敢相教,只是说让我来找母亲。”

“哦?”王氏听到这里微微皱眉,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得,随即舒缓了眉头,笑了笑,道:“我才疏学浅,不知是何事竟然让先生做此缪叹?”

“正是书法一事,先生说母亲这里自有一份道统传承,因此书法一道上,他不好给自己启蒙。”

“哦?先生当真是这样说的?”王氏似乎有些不信,又问了一句秦宇。

“回母亲的话,先生正是这个意思。”说到这,秦宇给母亲捏肩已经有些累了,便示意了一下春华,让她接手,随后便跪坐在自己母亲的身边,继续说道:“孩儿听先生言下之意,竟然是颇为推崇,不知母亲这里到底有一份什么样的传承,竟然让司马先生那样的大才都自愧不如呢?”

“哈哈,”王氏笑着点了点头,“如果是其他,我当真不敢担得此等评价,但是这书法一道,我还是颇有自信,须知你母亲我的书法便是在我娘家那边也是拿得出手、排的上号的!”

“我自小便知道母亲厉害!”秦宇笑嘻嘻的夸了一句,之后问道:“只是不知道母亲到底是什么传承?”

“传承?哼,”王氏冷哼了一句,随后在秦宇的期待下缓缓的吐出了那几个字。

“琅琊王右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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