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那人的体力渐渐有些跟不上，动作也有些迟缓了，所以，这一次，铁链打过来的时候，凌释伸出手，一把抓住了。
强大的力道震得凌释手臂有些发麻，但凌释还是紧紧抓住铁链，眼前的人因为被束缚住动弹不得而只好大吼，凌释却越过他的头顶，将铁链在那人脖子上绕了几圈，随即用膝盖顶住那人后背，将他结结实实地按倒在地上。
这一刻，凌释忘记了自己是谁，只是不自觉地双手用力，身下的人因为脖子被勒住呼吸不得，只有不住地挣扎，这样的情景竟让凌释心中升起一丝兴奋，为了这操控别人生命的强大力量。
手上的力道没有丝毫减弱，地上的人的已经在做垂死的挣扎了。
“哈哈哈哈——”凌释朝着头顶大声笑着，这狰狞的笑声回荡在房间每一个角落。
当地上的人几乎无法动弹的时候，笑声戛然而止，凌释被自己吓到了，于是猛地松开双手，跌坐在一旁。
刚刚那个享受着杀人的快感的人，是自己吗？是自己发出那样恐怖的笑吗？凌释不敢相信。
地上的人猛地咳嗽了几声之后从地上爬了起来，摇摇晃晃地站直身体，四处张望着，当看见仍坐在地上的凌释的时候，几乎是毫不迟疑地挥舞着铁链再次冲过来。
还沉浸在惊愕中的凌释只是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挡住身体，“咔嚓——”一声，随着疼痛遍布全身，凌释清楚的直到自己的左手臂骨头断了。下一拨攻击来临时，凌释只好被动地躲避着。之前那个魔鬼，占据自己身体的魔鬼，凌释想要摆脱他。
但是，眼前的人却并不因为自己的善良而有丝毫的心软，而是一次次将铁链抽打在凌释身上，直到凌释拼尽力气跳到几步之外，终于坚持不住吐出大口的鲜血。
那“怪物”似乎也快耗尽了体力，此刻站在另一边弯着腰大口地喘息着。
身体因为伤痛而不住地战栗着，寒冷渐渐侵袭全身，凌释真想就这样睡过去，可是，模糊间，雪忆的脸却浮现在眼前，那渐渐沉入海水的人，一遍遍呼唤着：“凌释——”，那张黑暗中的脸却又突然变成少枫，变成戚远鸿和戚阿姨，最后，是那栋房子，燃烧着，里面传出爸爸妈妈的哀嚎，那一双门缝后面猩红的眼。
凌释猛地惊醒了，不，自己不能就这样死去，不是说好要逃出去吗？不是说好要报仇吗？外面还有人等着自己。如果不杀掉眼前的人，自己是不能活下去的。哪怕是为了自己的残忍找借口，也要努力地活下去。何况，眼前的人已经不能算是真正的人了，不是吗？他也曾残忍地杀害了六名警察。凌释努力寻找着能够减轻自己负罪感的借口。
凌释靠着墙壁静静地等待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怪物”似乎恢复了体力，又一次冲了过来，凌释站起身，也朝他冲过去，在将要相撞的那一刻，凌释抓住那人的手臂，终于一个过肩摔，将那人重重地刷在地上，随即用右手勒住那人的脖子，再用双脚固定住他的身体，手掌一个用力，只听得清脆的一声响，那人的脖子在凌释手中断了。
地上的人已没了声息，凌释早已脱力，此刻躺倒在地上，望着明晃晃的天花板，眼泪消无声息地混杂着鲜血滴落在地板上。
房间外，那个人发出了满意的笑声。
这是自己第一次杀人吧，凌释想着，竟然这样痛苦，即便自己逃出去了，又要怎样面对自己的朋友，面对雪忆。在自己杀死眼前的“怪物”的那一刻，真正的怪物便蹿进了心里。
是的，我是一个怪物。
*
“啪——”手中的书散落了一地，还未来得及整理好的笔记在风中零落。简晓曦推了推眼镜，蹲下身将书一本一本地捡起来。
“喂！走路看着点！”面前的人生气地呵斥道。
“对不起。”简晓曦抬头看了那人一眼，并不像多做争吵。
那人似乎是心情不好，见简晓曦道歉，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愣了一愣，嘴里小声嘟囔着什么，走进了图书馆。
“给！”有人递过来自己散乱的笔记纸。
“谢谢！”简晓曦站起来，抬头的一刹那却愣住了，“你……”
“怎么，跟踪我们那么长时间了，现在才多久，就不认识我了？”晓绿翻着白眼，嘲讽道。
简晓曦一时不好反驳，毕竟她说的是事实。于是只好淡淡地问道：“你来干什么？”
简晓曦的语气让晓绿有些生气，哪有自己干了坏事还这么心安理得的，“不干什么，就来盯着你，看你能耍出什么花样，哼！”
“呵呵，我没想耍什么花样，我是跟踪过你们，不过现在，你那一群朋友好像都消失了。”简晓曦轻笑道。
语气虽然那样淡漠，但晓绿却从他的笑里听出些许无奈，于是心里升出一丝同情道：“喂！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同学，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去帮一个大坏蛋来伤害我们，你……有什么苦衷吗？”
一向得理不饶人的晓绿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后悔了。
简晓曦听见这句话，心里颤动了一下，有些烦躁道：“苦衷？没有什么苦衷，我是一个坏人，就这么简单，还有，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晓绿有些怒了，生气道：“谁同情你了！我只是觉得……觉得你不像坏人，没有人生来就是坏蛋，你做这些事至少要有理由吧。”
“没有坏人会把‘坏人’这两个字写在脸上，”简晓曦冷冷道，“你什么都不知道。说起来，你现在回学校，也不怕……”“有危险”三个字到了嘴边硬是被简晓曦吞了回去，自己好像有点多管闲事了，何况如果被他知道自己说这些话，说不定……
“怕什么？有危险？”晓绿不服气道，“哼！我一不会武功，二没有什么复杂的家庭背景，我这种小角色没什么用处，也引不起多大注意，如果秋祭那家伙要做什么，尽管放马过来好了，我还真没怕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