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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避难所

我并不是什么军事宅男,我的知识储备量,甚至可能还不如一个较为博学的初中生。

所以我也不太清楚救下我的到底是哪一种坦克车,不过从样式上来看,应该就是沙盒游戏中经常出现的普通美军坦克那种类型的坦克车,而不是科幻游戏里出现的那种。

当然,也正是这种常识性质的现象发生,才让我意识到,发生变故的是世界本身。

尽管不愿承认,但是现在的一切,都不是我的臆想。

我驾驶着摩托改变了行进的方向,经过这辆也不知道是96式还是98式的坦克,震耳欲聋的炮火声仍在继续。

坦克的瞭望手用喇叭对我喊道:“前面已经被毁了,不能走了,沿着现在走的这条路,一直到中心广场那里,有我们的救助站。”

我点了点头,巨型蜈蚣仍旧被炮火压制着,瞭望手又多问了一句:“前面还有幸存者吗?”

看着这位头戴头盔的士兵,我神情黯淡的摇了摇头。

之前看到的那些地狱般的场景,我已经不想再去回忆了。

解放军的表情也有点失落:“少年,你先撤离吧,我们在这里掩护你。”

我再次点了点头,发动摩托车,沿着这条小路往上面的主干道驶去。

来到另一条主干道之后,我发现从远处正陆陆续续的开过来更多地装甲车,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并没有看见随行的步兵团。

他们来的方向便是中心广场所在的方向,我控制车头,无视交通法规的行驶过去。

就在这时,我听到身后再度传来一声石破天惊的巨吼。

我转过头,下一幕的景象让我愣在了原地。

刚才那辆救了我的坦克车,此时正飞在空中。

或者说,被掀飞到了空中。

“一般民众请迅速撤离。”不远处的装甲车队中,一个类似队长的人向我喊话道。

我这才反应过来,立马发动摩托,就在我刚离开不就,那架坦克便重重的摔在了我刚才停留过的地方,摔成了一滩烂铁。

我不敢去想刚才和我对话的士兵和坦克车内的士兵现在是一副怎样的景象,只是自顾自的向前看。

毕竟,如果连他们这些受过训练并且全副武装的士兵都没办法应付的敌人,我一个还未成年的孩子又能做什么呢?

我刚行驶到装甲车队的尾部,那只巨型的蜈蚣便拔山倒海的飞扑了过来,街边耸立的楼房顷刻间被破坏成一片废墟。

“全体注意,开火!”

听到这句话之后,耳畔响起的便是震耳欲聋的轰炸声。

装甲车队一齐向巨型蜈蚣开火,又一度逼退了它的行进脚步。

而我也趁此机会,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随着离避难所的地点越来越近,碰到的人也越来越多,我心里有了些宽慰,看来并没有到真正的世界末日。

不过路上看到的更多的都是军队,实弹武装的步兵、穿着厚重防护服的特警等等,天空中也比平时更频繁的飞过一些战斗飞机,根据数量来看,应该不是要针对敌人的区域发起攻击,更像是在高空调查附近的情况。

这些拥有武装的人们在保护着平民的生命安全,大街小巷时不时传来交火的声音,我也又看到不少那种怪虫,但都比之前看到的那两只要小很多。

我没再去想那只五十米长的巨型蜈蚣以及阻挡他们的士兵们,但是那飞在空中的坦克车却还是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那样的怪物,人类真的有办法战胜吗?”

如果是在科幻电影里的话,这些巨型怪虫无意是外星产物,但是与之相对的,电影中的人类往往也会有幻想中的武器与之对抗,像激光炮、电磁炮之类的,可是现在,外星虫子虽然有了,人类却不具备这样高科技的装备。

“难道人类只能寄希望于军部没有公开的秘密武器上?”

根据电影中的桥段,各国政府应该都在私底下研究一些高科技的秘密武器才对,像手拿加特林的机器人啊,或者能做人的机甲战士之类的。

就在这时我突然想到,人类确实有一种大规模杀伤性的武器。

正是这种武器的出现,一定程度上决定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结局,也在一定程度上将世界的和平维持在了一种互相制约的情景之下。

如果虫族的入侵得不到控制的话,政府会不会真的动用这种武器呢?

哪怕同归于尽,也不白白便宜了入侵者?

就在胡思乱想的当中,我已经凭着记忆来到了中心广场,说是广场,不过是一个有着城市纪念碑的大空地罢了。由于这里是城市的中心部,因此车流量极大,平时的话总是被围的水泄不通,所以除非有特殊情况不然我不会到这边来。

整个广场的各个路口都被士兵包围起来,我驶进来的那个路口已经设好了关卡,我只好舍弃了摩托车,步行向里走去。

附近还陆陆续续有各种车辆赶过来,一时间广场上就聚集了大概几百人左右。

有些人身上还残留着血迹,神情恍惚,显然,他们也目睹了这场地狱。

聚集在广场的以中年人和青少年为主,老年人、妇女和孩童的数量要相对少一些,看来,弱势群体在灾难面前生存率也是更低一些。

走进广场后我发现,只有一个巷口是开放的,那个巷口跟我进来的巷口几乎是相对的,那是一条通往市外的路线。

在广场附近已经聚集了一些军用卡车,也有赶来帮忙的大巴车,难民们在士兵的指挥下有序的上车,看来,军方已经是打算让一般民众尽早撤离市区了。

我不知道逃到这儿的总人数有多少,但恐怕不到这个城市总人口的千分之一,不过根据周围士兵无线电中传来的消息,这样的输送避难所应该不止一处。

关键是,降落在这座城市的那些巨型飞船,又有多少呢?

我混到了人群中,四下打量看看能不能找到熟人,当然,最希望看到的自然是我的父母。

可是人数实在太多了,我也不想往人群中挤,索性便站在了原地,再度拿出手机检索消息。

这次得到的情报要比之前搜索的多一些。

新闻上已经提到了出现的怪虫,并且呼吁受灾地区的一般民众要尽可能的赶往避难所,如果实在没办法赶到避难所,也可以自己想办法赶往附近的乡村或者县城。

我仔细分析了一下到手的情报,虽然“陨石”是在全世界范围内出现的,但是基本上只出现在一些相对发达且人口密度集中的大城市,小县城、偏远地区或者农村则没有受灾预警。

想必这些聚集在这里的军用卡车就是准备把我们送往郊区的,估计这也是缓兵之策,在一般民众撤离之后,应该会把整个城市封锁,接下来,这里将变为战场。

我又一次拨通父母的电话,还是没人接。

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待在这里无疑是安全的,可我内心中却总有一个声音在嘶吼着。

让我离开这个地方,按照刚才的路线去寻找我的父母。

父母工作的地方离这里并不算远,但是需要按照原路返回一段路程,再沿着另一条路线才能赶到。

而那一条路线,再来的时候我注意到已经被瓦砾覆盖了。

我放下手机,旁边的男人突然低下头咳了两声。

我这才注意到,聚集在广场上的幸存者中,很多人都想患了感冒一样咳嗽着,此起彼伏。

这使我回想起来,当时在校园里,近距离目睹“陨石”下落后的情形。

那片绿色的浓雾再次出现在脑中,正是因为吸了那团雾气,我陷入了昏迷,醒来之后,全班的同学都变成了肉块。

“难道雾气真的有毒?”

最近也没到流感高发的时节,但是却有这么多人同时患上了感冒,怎么想都不太正常。

可是有一点……

我确信自己是百分百吸入了毒雾的,虽然那雾并没有什么气味,我醒来之后也已经散尽,但我确确实实吸入了毒雾。

那么,我的同学们也应该没能幸免。

可是,按照我一开始的推测,他们是因为吸入了毒雾才变成了肉块……

想到这里,我的虚汗沿着额头流下……

“开什么玩笑……”

没错,我当时为什么没仔细想想。

怎么可能有毒雾把人变成肉块呢?就算是中毒而死,也应该会留下全尸,不应该变成那副景象。

我又想起了女神,她的尸体算是教室中保存完好的一个了,仔细回想她身上的伤口,我发现……

那应该是利器所造成的伤口,匕首?不对,更像是一把大剑正对着她插了进去。

一幕幕画面从我脑海中一闪而过。

操场上那些残肢,还有内脏残留物,我在恐怖电影中见过,应该是人被分尸或者被吃掉后的残留物。

而教室中的尸体,虽然也是被分尸,但是和外面的并不相同。

比如生物老师的骸骨,看上去自然是很猎奇,但是切口却很平整,不像是生物撕咬后的产物,而是被什么东西一下子切开。

教室中其余的尸体也一样,伤口虽然各不想同,但将遗体分割的攻击应该只有一下,这一下就是致命伤,而且从死状来看,攻击者的力气应该是极大地,不然不可能将人体切得如此整齐。

“伤口?利器?一刀毙命?”

各种现象在我脑海中打转。

这无疑说明了一件事。

如果操场上的尸体是虫子啃食之后留下的,那教室中的同学们,应该是被某种奇怪的生物袭击后的结果。

可是,如果不是虫子,那又会是什么呢?

如果真的是什么生物发起攻击的话,为什么班里没有一个人逃跑呢?

难道说,是他们根本来不及逃跑吗?

可是,他们死之前,应该会看到袭击者的相貌。

就算袭击他们的不是怪物,至少对方也是拿着巨大利器的可疑的人,为什么没有一个人逃跑呢?

还有,女神死前那耐人寻味的表情又是什么意思?

这些新的想法折磨的我差点崩溃,各种猜测在我脑海中打转,但我却无法准确的摸清关键方向。

不过有些事情还是可以确认下来的。

假设之前我在街道上看到的尸体残骸是虫子啃食之后留下的,那教室中的同学们,应该是被某种奇怪的生物袭击后的结果这一点应该已经是确定了的,也就是说,杀害我的同学的不是虫子不是绿雾,而是不知名的第三方势力,他的动机虽不明确,但他会是真正的外星人吗?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他为什么要杀害一些完全没有战斗力的学生呢?最诡异的是,为什么理应最没有战斗力,最不会反抗他的我却被留下了呢?难道就因为我当时昏倒了,他就把我当做成死尸放过了吗?

可如果这个推断成立的话,当一个明显不是地球人的生物入侵教室的时候,为什么班里没有一个人逃跑呢?

难道说,当时的情况让他们根本来不及逃跑吗?

那对方的动作到底是有多快,才能在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瞬间肢解四十多号人,对方是闪电侠,拥有超级移动速度吗?可如果对方真的有这种能力的话,还用什么虫子和绿雾啊,直接对人类展开屠杀不就完了吗?

再者说来,还有一个比较奇怪的地方,那就是保存相对完好的女神死前那耐人寻味的表情又是什么意思?我很确定她那不是惊恐的表情,虽然我从没见过她害怕过,但因为我对她很了解,所以我能认出那是她的惊讶的表情,究竟是什么样的凶手,会让她在被杀害的时候感到惊讶?

我捂着头,胡思乱想起来。

?“可恶,可恶!”我大声地在脑海中咆哮着,这种对于未知的恐惧被无限放大的占据了我的全部心,我不知道在我昏迷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幸存?正是这种无知,让幸存下来的我感觉窒息。

这不就相当我因为某种莫名其妙的理由背负下了全班的生命继续在这样的末世当中存活下去了吗?开什么玩笑!

我开始后悔,并深深地诅咒着自己的不争气;如果当时我没有陷入昏迷的话,我就会看到同学们在最后一刻看到的场景,看到那个完全丧失了人性的凶手;当然由于凶手可能不是人,所以他是否具有人性这一点还有点商榷。但关键是,哪怕到时候我的下场也会和我的同学们一样的凄惨,至少我是在见识到了杀害我的人之后,明明白白的死去的!而不是这样,背负着无知和残留下来的罪恶感在这里瑟瑟发抖,胡思乱想。

之前逃亡时的恐惧让我的心智稍稍有些麻木,而在现在,当我的意识重新恢复完全的时候,我才知道被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上到底是一件多么残酷的事情,我开始知道为什么那些电影中出现的永生之人会想尽办法寻求解脱,寻求死亡了,哪怕不择手段,哪怕与整个世界为敌,他们都想要追求那死后的一片安乐宁静的时光。因为被单独留下来的状况就是这样恐怖,令人绝望,压抑的人几近窒息;被遗留下来的那个人将会牢牢地记住所有人死后的模样,并且在心中充斥着疑惑,为什么死的是他们而不是我?而到了我这里,情况可能要更特殊一点,那就是我甚至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死的。

作为被遗留下来的那个人,我究竟应该做什么,是去怨恨什么,还是去寻找所谓的真相呢?找到真相的话又如何,为了为我的同学,为女神报仇而让对方以命偿命吗?我有那个能力做到那种事情吗?还是说我就干脆袖手旁观,当做不知道这些事情将其完全抛在脑后,浑浑噩噩的度过自己接下来的余生呢?

换言之,被遗留下来的我的生命的意义究竟何在,在这个无亲无故的世界里,是否还能有人给我这个问题的解答?

勉强的人咳的越来越勉强了,甚至直接蹲下身子蜷缩在一起了,他的异样表现显然也引来了周围人担忧的目光。

而他的这些举动也再一次让我产生了新的思考:

如果那些绿色的雾真的有毒,为什么明明同样可以确认吸入了那些绿雾的我此刻却没有任何不适呢?我并没有任何咳嗽的欲望,除了自己的心理压力所带来的压抑和窒息感之外,我的身体没有任何的不良反应。

难道这个反应是因人而异的?

人群还在缓缓地移动着,而那个男人附近的人也已经开始搭着他的肩膀查看他的情况,询问他有没有事了。

我不知道这其中是否有拥有医学知识的人,毕竟普通人在这个时候肯定是看不出什么所以然的,但如果咳嗽真的是毒雾造成的,拥有医学知识的人就能解决吗?

而且在科幻电影中,遇到这样的对象一般是应该迅速远离的,毕竟他身上可能已经携带有某种特殊的传染病毒了,擅自靠近的话可能也会让自己的情况变得很危险,可在这时,并没有任何一个人有忌惮这一点。我看到一些不愿意管闲事的冷漠的年轻人确实在尽可能远离这个病重的男人,但他们的反应更多的是不想在这种特殊的时候去管闲事,他们知道自己没有管闲事的能力,也没有那个心情,所以干脆选择视而不见。

可我不赞成他们这种想法,在没有用清楚症状发生的原因之前,对症状完全不感兴趣是危险的举动,因为尚不清楚其他人身上会不会也会产生同样的症状,和教室的情况一样,知道的越少,我们就越被动。

周围的一些中年人赶紧上前查看男人的情况,而带着这样的想法的我也顺势蹲到男人的身旁,而在近距离观察之后,我竟然发现他的口鼻都有血液喷出。

如果真的是单纯的感冒的话,这种病症带来的症状产生的效果未免太重了,我的内心也立刻紧张起来。

糟了,事情不妙……

我在心里如此嘀咕道。

那所谓电影和小说的常识在警告着我。

哪怕没有任何医学知识储备的我都知道,除非这个人有重病,而且现在很不巧的兵法,不然不会咳得这么厉害。

可这个人年龄顶多只有二十五岁左右,怎么看都不应该有这种病历才对。

“先生,你怎么了?”我尝试着问道。

这个时候问“先生,你没事吧?”的人绝对不正常,这种情况像是没事的样子吗?

但很遗憾,在这种时候,我想不到更好的话娱乐。

他看向我,那双眼睛因极度充血而显得凶光毕露,吓得我一下子就后退了两步。

“我……我不知道……我怎么了……呕”他刚说完,就突然身体前倾跪倒在地上,并且朝地上吐了一大口血。

人群彻底开始骚动起来,之前就在后腿远离这边的年轻人退的更远了,而周围的中年人也纷纷散开,与此同时,我听到了人群中传来了女人的尖叫。

“救救我……救救我……”那个可怜的男人摔在了地上,虚弱的向我伸出一只手。

我刚想尝试着喊人,呼喊周围的士兵立马派有医疗知识的人过来支援,就发现在我即将开口之际,男人竟然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已经咽了气。

“开……开什么玩笑……”

我的内心彻底混乱了起来。

这一天遇到的破事已经够多了,但现在,眼看都要逃走了的时候还来?

可这个男人的反应也让我意识到一件事情:

这种绿雾的成分不是一般的毒,而是剧毒。

至少,它是剧透致死性的,虽然可能存在着潜伏期,但死亡的案例现在已经出现了,而在我不知道的城市中的其他地方,这种案例可能还有很多。

我看了下周围还有的几个咳嗽的人,目睹了这种极端情况的他们,脸色也是铁青着非常难看。

“还有咳嗽的时候咳过的血人吗?”我赶忙说:“那边应该有军医,你们还是赶快过去请求治疗,现在应该还不晚……”

我话还没说完,人群中的另一个位置再度爆发了尖叫,而随着这一声不亚于我之前听到的属于巨型蜈蚣的凄惨尖叫,之前在避难所当中艰难维持的秩序便不复存在了。

毕竟在这种时候所有人的神经都已经紧绷到了极点了,只要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让所有人在一时间崩溃,而让整个社会秩序彻底瓦解,而这声惨叫,便是切断所有人最后的心理防线的终结点。

如果这边的情况还能用骚动这种比较缓和的词语来形容的话,那边的情况无疑就是暴动了。人群已经彻底疯狂了,人潮的流动也开始混乱不堪起来。

好在因为我站在人群外围,所以没怎么受到影响,反而,当人群开始从聚集在中央的情况变为向两侧散开之后,我反而更清晰的看到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看到,人群在以一个特殊的位置为中心,极力的避开那里。而那里自然就是之前传来尖叫声的地方。

周围的士兵听到骚动也赶忙跑过来控制情况,我被陷入慌乱的人群推挤着向广场外我来的地方推去。

这时,就听到有人在喊。

“丧尸,是丧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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