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学回来,傲心又从家里打饭送来,这样一天三餐供着素月娘,对她向对待亲人一样,没有区别。
晃眼这周的周六来了。中午,傲心准备好要去素月娘家,傲心的弟弟,科学,在饭桌旁玩弄着足球,见姐姐提着饭盒准备出门,问:“姐,你要去哪?”
“姐给月娘阿姨送饭去。”
“我也要去。”
“你在家好好吃饭。”傲心往饭桌一瞧,发现碗里的饭几乎原封没动,不高兴地说,“给你打的饭,你怎么还没吃?”
“我不想吃。”
“你怎么老不爱吃饭”,傲心婆心苦口地说,“快坐下来好好吃饭,不好好吃饭,身体会长不壮的,到时你球都踢不动了。”
科学扭扭捏捏,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
傲心见状,无奈地摇头。过了一会想到了个法子,“咱来玩'二百五'谁要输了谁吃一口碗里的饭,敢不?”
“敢!”科学斩钉截铁地说,牛犊不畏虎的样子。
原来这什么“二百五”的游戏其实是剪子(二),布(五),石头(零)。傲心就这样一剪子,一布地哄着科学将饭吃完,然后姐弟两一块去素月娘家了。
到素月娘家后,傲心侍候素月娘吃饭,随即将一周攒下的脏衣服拿到石桥下的溪边去洗。
此时卧房里,科学站在素月娘床边,他一直瞪大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素月娘吃饭。素月娘发现科学在瞪她,那种白吃人家的,白让人侍候的不好意思的感觉由然而生。她粗看了科学两眼:是一位可人的娃娃,大脑袋,脑门宽而亮,双眼天真无邪,手里抱着足球,贼有大牌运动员的姿态。再看回科学的眼睛,还一直在瞪她,素月娘又是觉得一阵尴尬。为了化解这窘境,素月娘给科学使了个凶眼色,想吓走孩子。
科学没啥反应,一样是伫立如山。素月娘又使了两次更凶眼色,科学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盯着她看。素月娘没了法子,不过她也自觉有点好笑,先抿嘴翘了翘嘴唇,后张了一小口憋着劲闷笑,最后可能真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尽管声音不是很大。
这时科学发话了,“阿姨,你笑起就好看了,凶巴巴的不好,会没人想找你玩的。”
素月娘发觉被小孩子这么说,心里很是心酸:十几年来她真就是这么一副凶巴巴的表情,也真是没人跟她走动——这谁人内心不想跟人家说说家长里短,可素月娘她不敢,为什么?为什么不敢呢?因为她极度地恐惧悲剧会重演!她已经再也经不起任何的打击,哪怕只是一小点,小的如肉眼都看不见的飞尘。
科学随即又说话了,“阿姨,饭好吃吗?”
素月娘点了点头。
“那是我姐做的。”
“你叫科学是吧,”素月娘问,她的声音有些哑,这也许是因她从事的是“问封建”这种常常要哭诉的所谓的迷信工作。
“恩,”科学回了一声。
“你上学了吗?“
“九月份,我就要上小一了。”
“你脑门好亮啊!”素月娘喜欢地说。
科学这一听,马上来劲,很骄傲地说:“阿姨,你不知道,每个伟大的球员都有一锃亮的脑门,来,我顶几个头球给你看看。”说完就兴致地表演起来。顶得很有那么一回事,素月娘是连连被逗乐。
两人又在卧房里侃侃了七七八八的事,后来傲心洗完衣服,晾起来后,进来卧房要收拾饭盒。科学见姐姐傲心进来,马上告诉素月娘,说:“阿姨,我姐唱歌可好听了,让她给你唱一首好吗?”“恩,”素月娘点头,期待的看向傲心。傲心自信自己能唱好,何况听过她唱歌的大人小孩都说过她歌唱的好。可这突如其来的要求弄得她有点为难,所以她给弟弟使了个眼色,“多嘴。”科学才不管,又说:“阿姨,我姐不好意思,换我给你唱怎么样?”素月娘又点了头表示可以,不过她的确有点失望,因为她想听听傲心唱。几日来,她在傲心毫无怨语的照料下,喜欢上了傲心这孩子。也不知科学是在耍什么鬼头,他先是将傲心拉到一边去,让傲心附耳下来,在傲心耳边嘀咕了一会,随后傲心笑着转过身去,背对着素月娘,而科学则面朝着素月娘。过了一小会,只听科学一声号令:开始,卧房里想起了傲心甘泉般的歌唱声,是儿童歌曲《小毛驴》。而这时的科学,在那佯装正经地嚼着嘴巴,口型嚼的很是滑稽可笑,脸部表情是千变万化,时而是拉长的马脸,一会是嘴唇高噘的狗熊脸,又一眨眼是拉眼皮的小丑脸,姐弟原来是在演双簧——科学出的鬼主意!姐姐唱得好,科学也演得好,又是将球当驴骑,又是配合着歌词的意思做假摔的表演,“艾呀,艾呀”地叫。这场免费的小丑戏将素月娘逗得乐不思蜀,笑开了怀。素月娘笑了,十几年来第一次这样开怀大笑,好不痛快,以至于她有点想破笑为涕的冲动。她笑了!请接着阅读《子宫里的羔羊》之《傲心》00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