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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谁能进入这个世界

存在扶着梦轩向家走去。微风拂动着梦轩的发丝,他平静地说:“存在,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吗?”

“当然,你不要想太多,回去好好洗个澡,明天精精神神地过来找我。”梦轩微微地点头。

“到楼下了,你还不自己走上去,还想让我背你啊。”

梦轩微微地一笑说:“滚吧你。”存在高兴地笑着说:“你大哥我走了。”

黑夜逐渐消融在久违的笑声中,存在长舒了一口气。他总是这样,考虑朋友总是多于考虑自己,以致他的朋友总是对他说,你多想想自己。

还原到那个凤凰花挂满枝头的夜晚,存在望着走在前面的梦轩,他以为过了那天梦轩会像以往一样大声地笑,活泼开朗,可是他错了,第二天存在见到梦轩的确一副很精神的模样,但他变得不苟言笑,仿佛在一瞬间长大了,又好像在一瞬间变小了,杂七杂八的想法在存在的脑海中回荡,后来他想只要看到梦轩努力就行了。

变化究竟能持续多久,这个问题存在已经问自己很久了,更准确地说,他在等待一个答案,可这一等,就是四年。

四年了,梦轩依旧很沉默,像一块不能融化的冰,每次存在安慰自己,只要他努力就好了,虽然初中的时候没考进同一所学校,但高中的目标相同,梦之市最好的高中。来了,一切都没变,时间按着注定的方向前进,然后轮回。

凤凰花被风一吹,些许花瓣便飘落下来。

弯月挂在天上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挚舞和朋友们在国旗下看到梦轩和存在走过去,她对旁边的女生说:“看我去逗逗那两个帅哥。”

存在正在背后回忆从前,忽然听到一女生的尖叫,不知道还以为是犯罪分子欲侵犯某少女,放眼望去,地上坐着一个泪眼模糊的女孩,梦轩惊愕地站在旁边,存在小声骂了一句,想今天怎么这么倒霉。

“怎么回事啊梦轩?”存在望着地上的女孩。

“他撞到我了。。”挚舞小声地回答。梦轩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与挚舞对望了很久,表情逐渐平淡,淡淡地说了一声:“对不起。”

“脚痛,走不动了,我一个人出来的。”

存在斜眼看着她说:“有那么严重吗?”

梦轩瞅了存在一眼,走到挚舞旁边说:“我送你回宿舍吧。”挚舞直直地瞅着他,一团火苗在心头燃烧起来,烫热了双颊,氤氲了思维。梦轩扶着他的胳膊,一步一步向前走去,存在骂了一声后转身走向宿舍。

周围依旧喧嚣,挚舞却仿佛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两人一路无言,直到宿舍楼底下梦轩才说了一句:“你上去吧,今天对不起。”

“没事没事。”挚舞挥着手说。梦轩点点头。

吴悔在宿舍门前看到这一幕前进并且后退着,心情说不出的怪异。海桐则在旁边叽叽喳喳地说:“那个女生是他对象吗?”吴悔没有说话,静静地走过梦轩身边。

宿舍的人等梦轩很久了,地上放着两箱啤酒,梦轩看到它们第一感觉就是哪来的酒啊,再向旁边瞅瞅,存在红着脸靠在床沿上,大声地说:“梦轩终于回来了,喝!”梦轩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眼前就多出来一杯酒,硬着头皮喝下去,心里骂着真难喝,真不知道那些有酒瘾的人怎么会喜欢喝这种东西。

存在好像上瘾了似得给梦轩倒酒,梦轩瞪了他一眼却没见他有任何反应,看来是喝多了。梦轩只好无奈的和周围同学左寒暄一句,右寒暄一句,今后多照顾啊,有什么事直说啊,别耍心眼啊,说的梦轩头都大了,不知道几点时谁说了句今天差不多了,明天早上还要集合呢,人群便一哄而散,地上散落着各种垃圾,梦轩感到脑袋晕晕的,躺在床上不一会儿便没有了感觉。

存在在上铺不断地打嗝,心想梦轩你小子见了女生就跑今天灌灌你也是应该的,笑了笑也合上了眼睛。

宿舍已经熄灯了,吴悔双手架在脑后勺上想自己的爷爷。她是个感性的人,因为是第一次寄宿学校,所以心中难免有些不习惯,再加上梦之中学两个礼拜休息一次的规定实在过分,吴悔想到这个规定嘴就不由自主地撅起来,不过想想学校这样规定也是为了成绩,自己来这里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学习好点考个好大学,对于她这种不富裕的家庭来说,高考是不得不走的独木桥,她叹了一口气,人比人,气死人。

时常羡慕宝马在马路上奔驰,也梦想着自己有个大房子,吴悔白日做梦的材料也就这一类吧,帅哥目前不在她的字典里,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无福消受。她打开自己的台灯,在日记本上写下,我一定要进年级前五十。

墨水逐渐化作一滴一滴的梦想绽开在纸上,诉说着一个女孩子的憧憬。

吴悔的老师其貌不扬,还顶着一副不知道多少度的巨厚镜片,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说话声音却异常的大,他大声地在讲堂上说:“望你们以后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这是句令人听了就想吐的话,却又那么现实,现实的让人想笑,让人想哭。

吴悔无心听老师的开课前奏,无意中看到存在盯着自己看,吴悔瞥了他一眼,心想他不会是对我一见钟情了吧,笑了笑又望向天空的白云与鲜红的凤凰花,梦之市的天空真是特别湛蓝,一眼望去,碧空如海。

海桐看到吴悔望着天空傻呵呵的乐,又注意到老师的眼睛盯着吴悔,便抄起右脚踹吴悔的凳子,嘭一声,刚刚静下来的教室使这一声变得格外刺耳,所有同学都瞅向吴悔,吴悔惊愕地坐好,脸唰一下红了,脑门上渗出汗水,存在噗哧一声笑了,老师咳了一声后继续讲话,同学们也都把头转了过去,只是吴悔的脸还是格外滚烫。

课下吴悔皱着眉头说:“你干嘛踹我凳子,害的其他人瞅我,丢死人了。”

“你还好意思说,第一节课就冲着天空发呆,老师都瞅你半天了知道吗?”

“那你也别用那么大劲踹啊,吓我一跳。”说完吴悔就转过身去。

海桐在后面一撇嘴,心想我为了帮你你现在到怪起我来了,臭婆娘。班里的同学哗啦啦的聊天,每次下课都像是赶集,开学的境况大都如此吧。再看对面隔着一个操场的高三楼,静谧的像远处的湖水,没有一点波澜,吴悔心想自己终究不是玩的人,便拿出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刚翻开几页自己的身体便有了反应,这大姨妈来的也太不是时候,想看会儿书都不行,打开书包她就呆住了,因为早上着急忘了带重要物资。

吴悔红着脸向身后的海桐说:“喂,海桐。”“怎么了,刚刚还不是不理我呢吗?”“那个,你还有创可贴吗?”海桐大笑了起来:“呵呵,你过来,我塞到你兜里。”吴悔充满感激的飞奔出教室,海桐看着她的背影,真是个冒失的家伙呢。

梦之中学的厕所在楼道的尽头,它的设计有点奇特,男女是对面的,这让来到学校的女生极为尴尬。梦轩低着头刚从厕所出来,一抬头便看到吴悔从对面跑来,抬起手来想打声招呼,一阵风便滑过身旁,他像雕塑般站在原地,抿了下嘴唇慢慢地向回走。他的世界总是在很慢的运转,寡言少语,除了存在陪他,他喜欢一个人坐在树下看书,一个人走在路上听音乐,一个人,终究是一个人,他始终有人陪伴着,可他却认为自己终究是孤独的,特别是看到存在的妈妈给他买一大堆新衣服时他感到全世界就剩下他自己,没有人能进入到这个世界,没有光亮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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