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皇踏入玉藻宫时,皇后已经打扮完毕,正在门口相迎。远远望去,她只穿着一件浅色的素衫,头发也随意的挽了一个发髻,斜插着一只步摇。
“臣妾参见皇上。”皇后虽然衣衫清简,但盈盈下拜时,步摇在夕阳金灿灿的光影下折射出耀眼夺目的光泽,衬得整个人仿佛镀染了一层金光。蜀皇看得一呆,上前亲自扶起了皇后,“甚少见你打扮得如此简素,是不是少了喜欢的饰品?回头朕让内务府再送一批过来,你挑拣些喜欢的留下。”
皇后借着他的力站起,笑着摇了摇头,“皇上昔日的赏赐已有很多,哪里戴得过来?臣妾如此做,是想为岭南的灾民出一份力。”
“哦?”如今蜀广灾情严重,救灾一事乃是当务之急。蜀皇听她提起,也觉得有趣,就笑着问,“你要出什么力?”
皇后道,“臣妾乃六宫之首,是众妃表率,自当严以律己,严禁奢华,将节省出来的例银,用到救灾一事上。”
蜀皇颇为震惊,感激地抓住了她的手,“皇后能有此心,朕颇感欣慰。”
“皇上说的这是什么话?臣妾身为皇后,是一国之母,蜀广百姓,皆是臣妾的子民,臣妾为他们做事,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这一番话说出来,蜀皇相当满意,“若是后妃都能以皇后做表率,我蜀广焉能不遇难成祥?”
皇后柔柔一笑,引着蜀皇走入内殿。一张圆桌上摆着八个素菜,主食也是粗粮。皇后道,“如今灾情严重,粮食短缺,百姓身处水深火热之中,饥渴难耐。此时臣妾面对山珍海味,实在难以下咽,因此做主,将今晚的膳食改成了素菜粗粮,皇上可愿陪着臣妾尝尝?”
蜀皇入席坐下,“如此甚好,难得你有此心,有皇后陪朕一起分担,再大的灾难,朕也不惧。”牵着皇后的手,让她挨着自己坐下。
皇后冲詹春使了个眼色,詹春立刻上前提议道,“皇上,奴婢斗胆出言献策,难得今日气氛好,后院桂花树下还有娘娘自己酿的酒,不如取一点儿过来,皇上和娘娘少饮一点儿助兴?”
蜀皇意外地看着皇后,“你还会酿酒?朕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皇后尴尬地答道,“臣妾是从书中学的,手艺算不上好,技艺生疏,估计也不会太好喝。皇上可愿意尝尝?”
蜀皇点头,“取一壶过来,今晚朕与皇后多喝几杯。”
“是。”詹春点头答应,领命取酒去了。
当晚蜀皇留宿于玉藻宫,与皇后秉烛夜谈,过了半夜才睡下。
消息很快传播至各个宫苑,皇宫西侧的韵轩苑传来了一阵清脆的噼里啪啦声。
一屋子的下人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多喘,小心地看着主子震怒地抄起了名贵的花瓶,又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侍女寒峭慢步上前,小声安慰道,“娘娘,何苦为了别人,气自己的身子呢?”
颖妃身子直抖,咬牙切齿地说道,“她可真有手段,三言两语的就博了皇上的好感。素菜粗粮?这是做给谁看的?平白让人听了恶心。之前内服务三天两头的往玉藻宫里送好东西,当外面的人都是瞎子吗?皇后顿顿燕窝雪蛤,这会儿又体恤起灾情来了?”
寒峭道,“娘娘别气,宫里的人又不是傻子,人人心里有数,回头只会落下笑柄,遭人诟病。”
颖妃冷笑了两声,“之前本宫还在想,她才安静了两天,到底在算计什么呢?这会儿才明白,原来学酿酒呢,哼哼,真是有本事,以后本宫倒不能小觑她了。”
寒峭见她平复了不少,忙冲一旁的下人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打扫地面的瓷器残渣。
颖妃缓了两口气,忽然小声问,“对了,哥哥最近可有消息递过来?四殿下遇袭的事情,到底是哪个宫下得手?”
寒峭答道,“大总管虽然没带话过来,但依奴婢来看,容妃娘娘那边,起码是不安生的。”
颖妃脸色一变,“你是说二皇子流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