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想不到如果真是章澍冶的意思，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袁野一压下那些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接通了电话。
先听到的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随后章澍冶的声音响起，和平时比起来，嗓音依旧温和：“在做什么？”
“在瘫痪。”袁野一唇角挑起一个弧度，嗓音慵懒懒的。
章澍冶猜到了她的态度，也没有过多的言语，直接步入主题：“我们再谈谈吧，关于你打篮球这件事。”
“先别急着拒绝，野一，篮球对你多重要，我很清楚。以往我确实没有向女子篮球这方面想过，但这未必又不是一种尝试…”
“够了，”袁野一垂下了眼帘，嗓音压得很低，透出一股暗哑，电话那头的说话声停顿了一下，袁野一却耳尖地听到了说话声，那有些高的女音还带着笑，似乎在问章澍冶要吃什么，声音的主人袁野一简直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那是她妈妈。
止不住地一阵诧异，她心里一阵预感，却又不敢确定，于是问道：“你现在在哪儿？”
章澍冶回头就看到笑得一脸和善望着他的李瑶，眼底闪过一丝晦涩不明的情绪还夹着淡淡的愁绪。
没办法瞒下去了。
笑着对李瑶摇了摇头，表示随意就好，随后，他再次收回视线，磁醇的嗓音带上了一抹无奈：“我现在，在你家。”
即便是猜到了，袁野一依旧忍不住怔了一下，随后才淡着声音问：“你去我家干什么？”
那嗓音不知觉就带了质问的语气。
章澍冶在这边沉默了半响才轻声开口，嗓音飘渺地仿佛风一吹就会没了声音：“你知道吗，你走之后，队长的状态比平时差多了，眸子常常带着血丝给我们训练；江寒虽然面上没什么变化，但训练时总会因为走神掉几个球；子钰…他更是这几天都没来训练；你推荐的那个小前锋郭奇，这些天太过压抑，状态比平时还要差——
我们夏季锦标赛，还没去报名。”
袁野一早已不知觉地握紧了双手，随着章澍冶一字一句，骨节都因为用力过猛而泛起了青白。
“说这些并不是想要你做什么，我们的状态不好，也和你没关系。”章澍冶低垂下眼帘：“只是…我们都是一样的人。我明白你放弃有多难，但既然打了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不再拼一把。”
章澍冶眸子闪了闪，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只是近乎低喃地道：“你说过的，要做‘奇迹’。”
袁野一的瞳孔微缩，唇瓣轻轻动了动。
她自然明白章澍冶说的是什么。
创造奇迹，做女子篮球的第一人。
“刚才我也询问了你父母的意愿，他们最反对的还是你在男校读书的这件事，现在你也从帝企出来了，也不需要顾虑那么多。”
说道这里，章澍冶笑了一下：“他们虽然犹豫，但到底舍不得你放弃坚持这么久的梦想。”
“我用的方法虽然卑劣了些，但是真心希望你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也希望，有朝一日在赛场上，哪怕两两相隔，都有了新的征程，却依旧能看到你的身影。”
他的眸光柔和了下来。
因为我们都遵守了约定。
昔日伙伴在一起发下不知天高地厚的誓言，如今却成了前进的唯一动力。
“总有一日，我们要一起站在通往国际的赛场上，在全国人民面前盖出一个翻炸全场的灌篮！”
——成为万众瞩目的篮球巨星，让全场为我们欢呼，让世人为我们喜乐，让我们成为新一代的标志！
轰的一声炸开。
袁野一想要说话，但嗓音异常干涸，硬是吐不出哪怕一个字。
脑子里更是一片空白。
直到许久，眼角有些湿润的触感时，她才勾了下唇角。
“我明白了。”薄唇吐露，俊美的面庞比以往更加放纵张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