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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偶遇

漓江南岸,黎明破晓,一队官军的将侬智高等人围得水泄不通,官兵手持长刀面对着侬智高却不敢轻易动手,因为刚才谁也看不清陈安国是怎么死的,众人皆想着以静制动,等待后面的增援到达。

侬智高看到官军领队已死,显然是群龙无首一时没有主意,心想战局胜机稍纵即逝,连忙对众人说道:“如今之计,唯有和官军决一死战,趁官军狐疑不定的时候速战速决,冲出重围。”

黄维摇了摇头,说道:“敌众我寡,况且官兵有马壮声势,我们人少,硬拼恐怕对我们不利。”

侬智高突然间对是否要和官军正面冲突有些犹豫,突然间听到黄师宓喊道:“土坡后面的兄弟们出来吧,我们已经杀了他们的头儿,再把这些小卒杀干净就能获得全功,兄弟们,杀啊。”

宋朝官军听到土坡后面有人,多少有了些疑心,有几人不自主的往后望去。

见此情景,侬智高随即会意,知道是黄师宓的迷惑敌兵之策,趁众官兵犹疑之际,一个箭步闪到一名兵士后面,轻身跃起,朴刀一挥便将兵士砍下马来,然后翻身上马,动作一气呵成,差一秒都不完美。

只见侬智高骑在马上,双脚夹住马肚,右手持刀,挥着还滴着鲜血的刀冲向宋军,这时天地间日破云开,破云后的第一道曙光正照在侬智高的身上,金色的光照不断的闪耀,映在侬智高身上,犹如一个身披金光圣甲的天神降临凡间,英雄气概直令宋军胆战心寒,侬智高一人一马一瞬间就将数名宋军斩落马下。

正是:

曙光初照英雄身,

世间顿有豪杰生,

怒击铜鼓展壮志,

旌旗一竖定乾坤。

瞬息之间,侬智光也趁机杀人夺马,骑在马上与侬智高汇合,黄维、黄师宓二人操起朴刀跟在后面,四人摆好阵型,正准备展开技艺与官军厮杀。

侬智高知道二黄武艺不如自己兄弟两,担心他们安危,于是大声说道:“等会我和智光在前面冲杀,你们两人在后面跟上,主意提防官军的暗箭。”话音刚落,之听到一连串“嗖”声,侬智高暗叫不好,后排官军手持劲弩直射过来,侬智高见状不妙急忙双脚蹬在马鞍之上,一个起纵翻身一旁,只可怜座下马匹被扎了几箭,眼看就不能活了。

其余三人也相当机警,翻身在地上找到岩石遮蔽倒也安然无事,侬智高从石缝中看到官军已经摆好阵型,人人都劲弩在手,对侬智高几人虎视眈眈,只要人一出现就会被他们刺成马蜂窝。

官军慢慢逼近,侬智高几人心知恶战难免,不禁有些紧张,当第一个官军冲到侬智高躲避的岩石前时,侬智高左脚轻点岩石,一个纵身扑出,虎爪一爪就制住过来的官军,其余官军见有动静不加思索便纷纷朝侬智高放箭,侬智高无奈只能举被抓住的官军作为肉盾,可怜这个官军被杀红了眼的同僚切成了刺猬。

侬智高依靠着自己的应变之才险险躲过一劫,趁着官军装弩的时机冲向官军,眼看就能虎入羊群将剩余的官军杀散了。突然官军们改变阵型,策马并立,寒光一闪既然列出一个长刀阵,侬智高收势不住要看就要撞到长刀之上,一瞬间十几个作战想法在侬智高的脑海中闪过,然而并不得解,千钧之力侬智高听到一个特别的声音,一个口哨的声音。

口哨声后接连着一连串噗噗噗的声音,几个声响之后,十余个官军似乎丢了魂似的,尽数从马上跌了下来。

情势陡然变化,侬智高不由得吃了一惊,一手抓住一匹黑马,抵住去势,斜身站在宋军的尸体之后,凝睛细看,倒地之人背心正中利箭,跌马之时已经悄然死去。侬智高见此手段,不由惊骇,朝着土坡的方向问道:“不知何方英雄出手相助?”

只见坡上走出几条人影,为首的是一个女子,她长发乌黑如泉,一络络的盘成发髻,一根银钗松松簪起,再插上两枝银花朵,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在鬓间摇曳,眉不描而黛,肤无需敷粉便白腻如脂,唇绛一抿,嫣如丹果,暗黑的罗裙着身,粉蓝色的丝带腰间一系,顿显那袅娜的身段,而腰间的弯刀衬出女子的巾帼之气。

这个女子用手轻抿嘴唇,笑道:“刚才你们不是叫我们出来的嘛,想不到你们这些壮族人倒是挺有眼力的,我们躲得那么好,没想到还没被你们发现了。”

侬智高心知黄师宓那话只是瞎猫撞到死耗子而已,又见女子风情迷人,存心调笑,于是说道:“我们壮族人最为人称道的除了壮刀壮拳就是我们的好鼻子了,远远的在江边的时候,我就闻到有一股淡淡的幽香,心想凡间哪有如此的香气,肯定是某位仙女了。”

那女子听到这话,不由得心花怒放,笑得花枝乱颤,身材纤细在清晨的阳光的映照下,犹如风中之美碟,风情万种,女子笑道:“你们的嘴巴真甜,快和那些油嘴滑舌的宋人差不多了,不过我还是很喜欢的。”

侬智高看到这个女子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迷人的气质,不禁低声叹道:“果然是世间少有的美女。”身旁的黄维凑到跟前,悄声说道:“我看这几人装束,应该是附近的苗人,这些苗人常年和宋人作对,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

女子看到侬、黄二人窃窃私语,娇笑道:“你们两个人嘀咕什么啊,都不说出来让人家听听。”

侬智高收起笑颜,拱手正色道:“我乃壮人侬智高,这几位是我的兄弟,刚才危难之际多赖诸位出手相助,感激不尽,不知诸位是何方高人?”

女子和旁边年纪稍长黑衣黑裤的人商量了之后,说道:“我们乃是融水苗人,昨夜就在庙岭歇息,今早见城中警报,官兵到处巡逻,想来南岸看看城中情况,没想到就遇到你们了。”苗女看到侬智高是气度不凡,笑道:“估计这次生意是做不成了,你们可要赔我们的损失哦。”

侬智高听说要赔损失,笑着从怀里掏出一袋金银,对着苗女远远抛了过去,说道:“横财不易留,来的快,去的也快。”

苗女伸手接过小袋,拿起来拧了拧斤两,知是价值不菲,笑道:“早知道壮族惯有土豪,想不到确实富有,你们活得可比我们苗人滋润得多久了。”

“哪里哪里,我们只不过把那些从我们族人身上掠夺而去的钱财拿回来而已,不过这些宋人太贼,闻着金银的味道就寻了过来。”侬智高双手一摊表示无奈。

女子旁边那个那里稍长的苗人并不相信侬智高所言,说道:“听闻壮族早已归顺宋人,壮族酋长也多接受宋朝所授官爵,称之为羁糜,顺从宋朝年年纳贡,而朝廷则不干涉部族事务,不知道你们怎么就和官兵打起来了?”

女子笑道:“蓝副使,我看他们八成是偷了官府的银子,被官兵发现所以才打起来的,就这一点,我王友玉看人一向不会看错的。”

蓝副使不置可否,仔细打量了侬智高等人,说道:“我看他们可不是一般的壮人,一般人遇到官兵只会逃跑,有几人能像他们一样,以少敌多,况且我看他们的身手绝对不简单。”

侬智高听到蓝副使夸赞自己,心中有些凄苦,其实他也不想和官军拼命,只是自己的弟弟太过冲动,杀了领军的陈安国,以至于被官军紧咬不放。

王友玉悄悄对蓝副使说道:“那个叫侬智高的人确实不赖,人长的英俊,身手又好……。”

蓝副使一脸正色的说道:“大小姐你还是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别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这两人居然自顾自的聊天起来了。

侬智高看天色渐明,担心刺杀知州的事情传开,更多的官兵将出现搜捕,便对二人说道:“两位朋友,我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边走边聊吧。”

王友玉说点头说道:“有道理,众族人,收拾东西原路返回吧。”

只见众苗人拱手应是,转身就往回走,眨眼间就不见踪影。侬智高见苗人步伐行动一致,行事果断利落,不由得赞道:“苗人之行来去如风,纪律严明,难怪能和宋人周旋如此之久。”

走在侬智高的王友玉听闻此言不禁得意,说道:“我苗族自古便有习武之风,早在上古时先祖蚩尤便和轩辕黄帝大战于涿鹿,后经历数个朝代,每个朝代都和华夏之人斗过,天地转变,我苗人一直绵延至今。”

侬智高赞道:“果然有英武之风,不知道大小姐你们要往何处去?”

王友玉笑道:“族人这样呼我便罢了,你们不是苗人,不用拘礼,就呼我名字好了,我叫王友玉,这位是蓝泉蓝副使,他专门负责我寨外务。”

蓝泉拱手向四人致意,说道幸会。

侬智高也向王、蓝二人介绍自己人马,王友玉说道:“这桂州城的生意看来是做不成了,我们打算先返回苗寨,不知道你们几个有没有兴趣去我们那里玩一玩?”

侬智高正犹豫间,侬智光兴奋的说道:“早听说苗寨依山而建,寨中错落有致,风景独好,一直没有机会去看看,大哥,你不带我们去看看?”

侬智高还在犹豫,问黄维、黄师宓二人意见,黄师宓说道:“眼下官兵追捕,估计北至全州,南至柳州都是悬赏抓拿我们的人马,不如我们跟着她们往西行,一路浏览风光人情,也正好躲避官兵追捕。”黄维说道:“师宓所说也是我的所想的。”

侬智高等人就随着苗人一行从小路往融水方向走去,一路上青山绿水鸟语花香。

然而在千里之外,一场变故正在悄然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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