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击缶而歌
房间全然是中式风格的实木家具，看得出有了岁月痕迹，却依旧结实。屋里的笔墨纸砚、书法作品，尤其是各种书法字帖整整齐齐的和周易八卦典籍一起摆放在一尘不染的书架上；一张书桌上引人注目的是三个笔架上挂满毛笔，粗的细的，大的小的太多了！一张颇具岁月的罗汉塌上，矮几上摆放着玉石棋盘，仔细一看正是前些日没下完的残局。白丑牛笑道：“我说老爷子，您这没事就琢磨这个了吧？”
“哈哈，闲着也是闲着，下盘好棋可不容易！”王佐老爷子朗笑道。
“琢磨也白琢磨，到时候别哭啊！”白丑牛手里攥着一颗玉石棋子，磋磨着说：“后来我听说您这棋子挺值钱呀！”
“什么值不值钱的！俗气！”王佐老爷子笑道，说着迫不及待的上塌。“这回你执红子，我们换着来，看看你怎么下我的这盘棋！”
“行啊，不过老爷子您的风淡云轻呢？要注意风度。”白丑牛调笑着老爷子。
“兔崽子，还敢调笑我了！”王佐老爷子率先拱卒笑骂道。
“嘿嘿！看把您急得！走错了吧？”白丑牛笑着说，眼睛中全是奸诈。
“错了吗？”老爷子疑惑的细细推演这一步。过了许久，笑道：“兔崽子，敢诈我！”
“哟，被您看出来了！”白丑牛嬉笑道。
堂屋里坐的一众人等面面相觑，书房里的声音大家听的一清二楚。心说这多久了没听过老父亲爽朗的笑声了？那小子说话怎么没大没小的？老爷子怎么没把他打出来？
渐渐地屋里没有了动静，没人说话也没了白丑牛的嬉笑声。众人好奇的悄悄伸头缩脑的张望。此时的白丑牛已经进了忘我的境界中，早已忘记了身在何处。此前执红子的老爷子，现在自己执红子，在某种程度上是在和自己对弈，也是和王老爷子对弈。这就要求他的角色思维方式的转变定位，稍一不慎前功尽弃。虽说是残局，白丑牛感觉重重压力接踵而来！
就在白丑牛与王老爷子艰难对决的时候，王家奶奶进来：“大家都等着开席呢，你们怎么都在这儿...死老头子，又下上棋了。快带丑牛吃饭去！”白丑牛一扭头，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身边围了一圈人在观战，被王家奶奶搅扰纷纷离散往院子里走去。
意犹未尽的王老爷子嘟囔着：“一盘好棋毁了，老太婆太讨厌！”
“有能耐别吃饭！”然后自顾自的拉着白丑牛出屋。
一出屋子，才发现院子里围绕大桌子坐满了人，就这么粗粗一算怎么也得70多号人，不禁吓一跳。王老爷子和李老爷子也是够厉害的，这么一大群儿女！果然验证了那句“给我一群女人我能创造一个民族的话来！“
就在白丑牛四处张望的时候，一个颇带几分哀怨的声音道：“好你个白丑牛，我还以为你来晚了，没想到却是悄悄的跑王老头屋里去了！是不是看上他家那个女娃子献殷勤去了？”
“对呀，我跑您屋里献殷勤咱俩也不会有结果呀！”
噗...咳咳咳...哈哈...白丑牛没想到逗哏的效果这么好，尽让许多人不顾仪表哄堂大笑！白丑牛才想到当这多人扫李老爷子面子似乎不太好，于是讪讪的鞠躬作揖向李老爷子致歉，恰巧看见和李温柔一桌的李嘉诚在向自己招手，笑笑坐了过去。微笑着和气的和一桌子的男男女女打招呼。
王老爷子与李老爷子一桌，见李老爷子果然有几分动气，风雨几十年还能不知道李老头想什么么!笑着拍拍李老头的胳膊：“别怪丑牛，我一见他就拉着他下棋，没给他时间去找你！待会儿罚他给你倒酒好不好？”
想当初，李老头和白丑牛爷爷感情最好，最近得到白丑牛爷爷的消息之后刻不容缓去了白丑牛的老家，在他“白大哥”的墓前徘徊，在“白大哥”生活过的地方转了又转看了又看，抱着“白大哥“留下的酒是闻了又闻。试想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兄弟情感？此刻，李老爷子把白丑牛当做了亲孙子，当成了“白大哥”和自己的另一种延续。这大十五的招呼人家白丑牛过来一起喝个酒热闹热闹，却不想白丑牛和老王头亲，你说，心里能不难受吗！
一侧的王家奶奶似乎也看出了李老头在想什么，笑道：“你这李老头，怎么和老小孩似得，和孙子辈的孩子计较。改明非得给你找个老伴管管你！”
“大嫂你说啥呢！这么多孩子在！”李老头当着一桌的儿孙晚辈颇有几分不好意思。
“好了，上菜吧，别把孩子们饿坏了！”王家奶奶劝慰了调笑了李老头之后，向厨房方向摆摆手。一时间，身着干净整洁的某酒店服务员端着酒菜鱼贯而出。家常红烧肉、三杯鸡、番茄炖牛腩、酱爆鱿鱼须、菠萝咕咾肉、椒盐皮皮虾等等荤素菜肴摆了满满一桌子，顿时满院子酒菜飘香！白丑牛悄悄问李嘉诚：“师哥，这帮厨子是你酒店里的吧？”
“对，咱们今天七八十号人靠几个不干家务的女人做饭估计的饿肚子！”李嘉诚刻意避开几个同桌的女人悄悄的说！
“呵！”
“说什么呢！”李温柔白了二人一眼，然后咬着后槽牙向白丑牛用大眼睛眯了眯。白丑牛立刻有了被猎人瞄上的感觉，心说：“小样儿，果然和李老头是一家，都那么小气！再说了最近自己也没惹她呀！这么总针对自己呢？”
奇怪的是菜虽然上桌了，却无人动筷子，果然坐首席的王老爷子站了起来，似乎想端起酒杯却瞅了白丑牛这桌一眼：“丑牛，过来给你李爷爷倒酒！”
“哎！这就来。”白丑牛狗腿子似得小跑过去，拿起透明的玻璃分酒器，一看酒色，轻轻一晃，琥珀色的酒浆挂壁。心说爷爷珍藏的好酒就这么被一帮子不会喝酒的人给浪费了！可惜了！
这边白丑牛先给李老爷子倒酒，然后再给王老爷子倒满，最后才是在座的各位，那边王老爷子不着痕迹的微微一笑：“自古中秋月最明，凉风届候夜弥清。一天气象沉银汉，四海鱼龙跃水精。月到中秋分外明，又是一年团圆日。今日，老朽心情舒畅乐陶陶，闻听家中欢歌笑语声声妙，家人团圆乐融融;呼朋引伴高举杯，举杯同庆好佳节，神清气爽好运来;借杯酒送祝福，绵绵情谊在其中;祝福你们家庭和美，事业丰收，心情舒畅，健康常在，人生圆满!”说着，高高的举起酒杯。
“祝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身体健康，长命百岁！”更有牙牙学语的稚子坐在大人的怀里：“祝太猎、太太建糖！”
“干杯...”众人纷纷站立举杯畅饮。
白丑牛一口饮尽牛眼小盅里的白酒，心想还是自家爷爷酿的酒地道，遥想当年，自己给爷爷在火炉上弄个肚丝砂锅，倒上二两白酒，听爷爷讲从前的故事。爷爷悠然自得之际，偶尔给自己倒上一小杯！哎呀！那个舒坦逍遥啊...记得那年冬天大雪之后，自己逮了两支野兔，炖的那个香，爷爷那天破例多喝了一盅。说这话都多少年了.....
“丑牛想什么呢？”
“啊？什么？”
“师爷让你上去倒酒！”李嘉诚桌下踢了一脚白丑牛说到。
“哦...”白丑牛屁颠屁颠的小跑上去给一桌子人倒酒。一众人中看着他那小跑的丑模样微笑不语的有、面露鄙夷的有、觉得搞笑的也有。但大部分人觉得你谁啊，跑来这里搞笑，是猴子派来的逗比吗？
白丑牛转圈给一桌人倒满了酒准备下去，李爷爷拉住白丑牛示意先呆着。好吧，白丑牛傻愣在一侧端着分酒器站立，活脱一个倒酒侍应。
李老爷子端起酒杯，环顾在坐的众男女：“今天是中秋佳节，要说祝福语都被王老头说了。我呢，在这里给各位介绍一位小友白丑牛。”说着还拍拍小伙儿的肩膀。“他是我和老王头共同的大哥白布衣的孙子，我们和布衣大哥几十年的风风雨雨，交情深厚。我就不一一说了，单说白丑牛，虽然说相识没有多久，但是通过方方面面的观察考察发现这孩子正直勇敢、聪明好学、刻苦上进，最主要的是有一颗善良的心，是一个可造之材，我喜欢这孩子。我希望在以后的日子里，不管是我们还活着还是已经没了，你们一定要待他如亲兄弟，亲子侄。”说着对于王老头说：“咱俩一块儿，敬我们的儿孙一杯酒怎么样？”
“好，来，大家举杯！”
李家王家的子女儿孙们慌忙起身端起酒杯，一杯酒下肚，众人的脸色变了又变，心中五味杂陈。心说白丑牛这小子使了什么魔法？让两位老爷子为他这样说话。大家都在各自心里消化着大量的信息。曾几何时王家老爷子和李家老爷子给谁这样说过情？还敬酒！我去，如果这两位老爷子出去给自己说句话得少奋斗多少年呀！曾经老爷子的门生故吏现在那个不是大佬级别的？现在自己的这点成就说白了也是沾着自家老爷子的光，目前为止方方面面的大佬们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上还给些面子！这白丑牛可真是...
一旁的白丑牛听着两位老爷子对自己想的这么周到，心中一阵感动。白丑牛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说道：“两位爷爷，我白丑牛哪里敢让两位爷爷如此抬举，全是沾了我爷爷的光，心中不胜感激。”说着，白丑牛恭恭敬敬的给两位老人鞠躬，然后微笑道：“今天是八月十五中秋节，是全国人民都在思念的时候。我今天来到这里，空着两只手只带了一张嘴，那么，我为大家献上一首韩磊的思念，为大家祝祝酒兴！请大家呱唧呱唧！”
说着，白丑牛抄起一支筷子，试着轻轻击打手中分酒器的不同部位，发出几个不同的音节。然后稍微酝酿一下情绪击器而歌：
你走了再没有回头，
思念，开始在分别的时候
思念，让岁月一天天翻过
思念的日子被你远远地带走，
你走了再没有回头，
思念，开始在分别的时候
思念，让岁月一天天翻过
思念的日子被你远远地带走，
思念是遥远的故事和恋爱的季节，
思念是沉浮的过程和温馨的时候，
人生苦虑要看齐，多少喜乐，
思念却永远绕在心头
你走了再没有回头
思念，开始在分别的时候，
人生往复几多愁
思念是最后的一杯酒
......
不得不说白丑牛的歌声伴随着清脆的击打声在某种程度上还是赏心悦耳的，起初某些不以为然的人们还拿着筷子不撒手，渐渐地迷了痴了，难怪古代对击缶而歌、击剑而歌推致倍宠呢！就是简单的清唱配合简单的击打器皿就能让人的心情感到极大的愉悦。一曲终了，现场氛围热烈掌声四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