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朦朦亮,南城的铁匠铺就已经生火开炉了,铁柱是这家铺子的主人,前几年从城郊的村子来到了长安打拼,靠着自己身强体壮和那用不完的力气,从学徒做起,慢慢的出师,到现在已经自立门户撑起了这间铺子。
在南城铁家铺子很有名气,不仅仅是因为铁柱有着炉火纯青的打铁技术,更是因为他为人憨厚老实,无论是修补还是锻造他都实事求是,从不缺斤少两。
清晨时分的天气还不算太热,铁柱就已经穿上了打铁时穿的敞襟无肩无袖的褂子,长年打铁的缘故让他长有一身黝黑的肌肉,本来强壮的体型看起来像座小山。
铁柱没想到这么早就会有生意上门,他望着门口的两个身影,心里嘀咕起来。两个孩子来这铁匠铺干什么?
门口的两个人在大人眼中还是孩子,像他们这么大的少爷小姐现在正在私塾或者书院里读书,可是门前的两个人却已经要为自己的生计奔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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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十二,必须呆在家里,等我赚了钱,明年开春就送你去书院或私塾”
“想得美,我才不去。我要跟你出去卖艺”
“外面的江湖很危险,你还是一个小孩子,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你也比我大不了几岁啊,凭什么你能出去卖艺,我就不能跟着吆喝,再说了这里是长安,哪会有那么多的坏人,如果你不放心明天你去给我打一把剑,我自己保护自己”
“………”
……
……
此时门口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正是落白和楼兰,昨晚两人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终于落白同意了为楼兰打一把剑作为她防身用的武器,因为楼兰不想一个人去书院,也不想像那些女子那样学诗书织绣,总之她现在恨不得能做一个男儿。
落白没办法,只能带着她一起出来卖艺。落白想着等有些积蓄了或许可以考虑开个酒坊,如果用楼家的古方酿酒,名声能盖过十八酒坊也说不定。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卖艺的地方,将生计安定下来再做打算。
落白带着楼兰走进了铁匠铺,他四下打量了一下这间铺子,看到旁边案板上摆着几把已经打造好的刀剑,刃口和尺寸看起来都很完美。于是他上前说道:“老板,我想打一把剑,女子用的那种秀剑,最好尺寸小一些”说着还瞪了一眼在一旁好奇地摆弄着那些成品的楼兰。
铁柱抬头看了看落白,操着厚重的音调答道:“嘿嘿,小子,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你身旁的这位小姑娘用吧?”
一旁的楼兰听见提到自己,头挺的更高了,双眼炯炯有神地望着铁柱说道:“铁匠大叔,我叫楼兰,你要帮我把剑打好点,我可是要用它杀蛮子的,将来说不定还能当上将军呢”
铁柱听后不禁竖起大拇指,哈哈笑道:“有志气,巾帼不让须眉,放心吧,我一定给你打一把好剑”
落白见状问道:“老板,剑打出来大概需要多长时间,我先把定金给你”
“你三天后来取吧,定金五十两,算上剑鞘,工费一共二百五十两”
刚刚还眉飞色舞的夸赞楼兰的铁柱提到价钱瞬间严肃起来。
楼兰拽了拽落白的衣服,冲他使了个眼神,意思是你还愣着干啥交钱吧。
落白心疼得脸上的肉都抖了几抖,掏出了五十两银子递给铁柱,道了声告辞,就拉着楼兰走出了铁匠铺。
落白走后,铁柱就开始着手设计铸造事宜,铸剑时需要先确定尺寸大小,再画出图纸设计好剑的比例,刚刚铁柱问这把剑谁用就是为了让剑柄和剑刃看起来更加协调。
设计好尺寸形状就要开始制作剑模,铁家这间铺子和别家还不一样,不是所有的剑都用一个模子打造,而是一把剑一个模,私人订制,绝不相同。这也是为什么铁柱打一把剑会要二百多两的价钱。
不是别的人不会这么做,而是他们做不到这种境界,要做到每一把剑都有一个不同的气息,这对铁匠有很高的要求,需要的是耐心和创新设计以及铁匠打铁时的力道控制。
铁柱家的铺子还有一个规矩,那就是每次只接一个单子,只有这把剑打出来,他才会接下一个活。
在这三天铁柱将会日夜不眠,开炉炼型,趁热打铁,一气呵成,直至剑体成型。
全身心投入进去做一件事,对身体和精神都是一种考验,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匠心。
落白二人出了铁匠铺向南城中心走去,落白四处打量着周围的建筑,心里也有自己的打算。
这时落白看到旁边有一个热闹的客栈,就带着楼兰走了进去。
楼兰不解的问道:“你打算在这个地方卖艺了?”
落白摇了摇头:“不急,先看看再说”
然后落白冲着里面喊到:“小二,二楼雅座两个,一壶好茶”,上了二楼找了一个视野开阔的座位,不一会小二提了一壶茶过来招呼:“小哥,您的一壶茶,还要些别的什么吗?我们店新上了一些夏日的菜品”
落白挥手打断了小二的介绍:“不用了,我们喝喝茶就行”
楼兰将茶壶拿过去斟了一杯茶水,喝了一口问道:“在这看什么?我们今天没带琴也不能卖艺”
落白也不急不慢地给自己斟了一杯解释道:“琴艺高雅,不是俗人能够享受的事物,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实地观察一下每个地方的客人是俗人还是雅人,虽然弹琴听琴不分贵贱高低,但如果我们要想有好的收入,弹给那些能听懂琴声的人是最好的选择”
楼兰点了点头,两人在二楼一边品着茶一边望着客栈门口的客人,观察这个客栈里的每个人的言行举止,通过这些来判断这间客栈是俗还是雅。
就这样两人花了一天的时间转遍了南城大小客栈,酒楼,茶楼。除了一些风花雪月之地落白带着楼兰不便进去,落白在心中已经对于卖艺的场所有了一个大概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