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漪清回去，翠儿正在替她铺床。
“坦白交代，你刚刚去了哪里？我把这附近都找遍了也没有见你。”
“找我干嘛？”
“想问问你，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了，我想章府的人了。”
“你是想念章府的饭吧？”
一猜就中。
翠儿笑笑，好像有一点不好意思。
“来了十多天，你看我都瘦了！”
“瘦了吗？没觉得……”
“真的真的，你看我可爱婴儿肥都不见了……”
那明明就是肉太多形成的包子脸，但沙漪清不想打击一个女孩的小自尊，赶紧地转移了问题。
“可我想再在这里呆几天。”
翠儿一脸的不可置信。
“既然发现账目有误，我想顺便查一查那些银两到哪里去了。”
听她这么说，翠儿好像有一点担忧。
“我怎么觉得赵良他并不像吃素的……”
在张家银矿，能够横行数十年，赵良这个人，一定不仅仅是他所表现出来的这个样子，沙漪清又何偿不明白。
碳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
翠儿不说话，但掩饰不了的担心。
“好了，我心里有数！兄弟，帮我弄点热水，我想洗个澡。”
“哦……”
翠儿手脚麻利，厨房有柴有水有大锅，也没多一会儿，水就烧好了。
翠儿提了一桶热水进去她们住的柴房，一脸的歉意：“这里没有泡澡的大木桶，更别说什么鲜花浴……委屈你了，兄弟。”
“已经很好了，兄弟！”
沙漪清脱了衣服，也只能说是擦擦身子。
擦到一半，突然听到外面“哐当！”一声响，窗外似有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谁？！”
翠儿赶紧冲了出去，但外面根本没有人，风吹得晾在外面的衣服乱晃，那影子正好投在窗子上。
“没事，是风！”
翠儿应了一声，摸了一把那衣服，已经干了，顺便收了回去。
虚惊一场。
沙漪清只好草草洗了一下身子，躺下了。
躺在床上，仰望着柴房屋顶，忙碌的一天，本来已经很累了，她却一点睡意也没有。
翠儿却突然说：“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刚刚去哪里了。在这里，就我跟你。要去哪里一定要告诉我啊，万一有什么闪失，我怎么跟老夫人交待？”
“我去矿场后山见了章旋。”
“二少爷？”
什么状况？翠儿脸上出现了一丝明媚的笑容。
“太好了，这是我最想到看的。你和二少爷真的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接下来是不是应该早生贵子了？”沙漪清打断翠儿说：“你脑子里整天想什么？我是去找他商量正事。”
“婚姻大事不也是正事吗……”
“拜托，兄弟！别把我和他扯一块，现在我们只不过是一条船上蚂蚱。”
翠儿似乎有点失望，却也不好再说什么。
“睡吧，明天还得早起。”
沙漪清没再说话，却在入睡前无缘无故地想起了秦战。
上次他得靠着她们才混出王城，由此可见，他的境况并不是很好。再加上头些天，听闻王室的一些传言，沙漪清似乎有一丢丢地同情他了，但一想起这初吻被他给强行夺了去，沙漪清就一咬牙：这种人品，他落难也算老天长眼了。
沙漪清这样想着，居然有点幸灾乐祸的小兴奋。
鄙视了一下自己，把问题上升到了道德素质的高度，她承认，自己有点小人了。
睡一觉顺便检讨一下。
这天夜里地居然梦里见到秦战喝奶茶，还是纸杯装。
狗血被淋了一头，比看古装剧，剧里人吃方便面还违和。
特么，梦里的他站在雪地里，淡淡地笑着，一手拿着那纸杯子一脸的闷骚沉思状，居然有点惊艳……
……
“起床了！”
一声盖世神功狮子吼把沙漪清和翠儿吓得从床上跳了起来。
这是地震了？
张小志在外面扯着嗓子骂：“还不起床想被扣工钱啊？”
沙漪清没好气地说：“叫什么叫？被周领班附体？”
谁知张小志却说：“周领班是死了，却不会附我的体，他贪钱太多，应该早被阎王爷打进地狱，出不来了。”
翠儿出去白了张小志一眼：“什么时候轮到你催我们了？你不也只是个小厨工？”
张小志一听这话，头一抬，手往后一背：“赵管事已经提升我做厨房领班了！”
“哎哟喂，当官了，周扒皮还没走远，又来了个张扒皮！”
“周扒皮已经死了，别提他了！”
只当是张小志早上起来神志不清胡掰，出去了才知道周扒皮真的死了。尸体躺在矿场的茅坑里，估计死了好些天了，泡得全身发黑浮肿，像只茄子。
都以为他被炒了蚘鱼就回老家了，谁知道死在茅坑里。
翠儿吓得不清：“以后不敢上茅房了。他怎么这么不小心，这归宿也太……”
拉风，不，是拉屎！
报了官。
官府的人带着忤作来看了。赵良叫厨房做了几个菜就算招待了他们。
吃饭的时候，章旋也在。
赵良压根都没提到周扒皮，好像官府的人来是跟他叙旧的，没正事儿似的。
末了，他给了一人一张银票：“你看，一个工人不小心掉粪坑，死了，我们会注意在茅房把木板铺满，保证以后不会掉下去人。”
那几个人就点点头，其中一个为首的说：“知道你们矿场不差钱，叫章家赔点钱安抚一下死者家属。既然是意外，就别再讨麻烦了。
了事。
章旋把这结果告诉沙漪清的时候，她愣了半天。
“想什么？”
“你觉得，周扒皮一个这么精明的人会失足掉粪坑淹死？”
“马有失蹄，人有失足。”
“不对不对，他为什么迟不淹死早不淹死，就在他东窗事发的时候就淹死了？”
“……巧合？”
“小白家在哪里，你知道吗？”
“账房回去奔丧那个小白？我不知道，但这矿上有他家附近的人。”
“事不宜迟，我们去看看吧！”
沙漪清边说就边往外走，章旋本觉得她想多了，但见有和地相处的机会，当然也乐得奉陪。
“哎，沙清，我还得去叫知道他家路的人。”
沙漪清只好等他。
不一会，章旋从矿场拉了一个一脸络腮胡子，浑身上下全是尘土的大块头工人下来。
那大块头不乐意，一直叫着：“二少爷，这耽误我半天，得少十几文钱呢……”
“我赔你二十文。”
“……那行……不过，你能等我洗个脸换身衣衫不？快半年没回去了，这样子怕是我亲娘都认不得我了……”
“事真多……去吧！去吧！快点！”
那矿工一笑，赶紧地去了。
剩下章旋和沙漪清面对面的站着，他似乎有点紧张，带着尴尬的笑。
这让沙漪清想起昨晚翠儿的话，觉得这翠儿也太特么能掰了。让她去做月老，估计能天下大乱！搞不好，梁山伯会配朱丽叶，唐僧娶了灭绝师太……
“噗！”她把自己逗乐了。
章旋见她一个人想想笑笑的，有点好奇：“什么事这么好笑？”
“没有啊……我只是在想，你哥结婚……哦不，成亲，是成亲，你哥成亲了，什么时候轮到你？”
这思维都能赶上撑杆跳了……
“我？”
“嗯，什么时候你也成个亲？”
“……”
“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你这样的！”
章旋说这话可是给自己鼓了莫大的勇气。
“我知道了！”
沙漪清恍然大悟。
章旋紧张地看着她：“你……知道了？”
“是啊，翠儿说，你喜欢我妹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