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战走后,管家章大裕走到老夫人面前轻声提醒:“老夫人,祭奠再不开始就错过吉时了。”
老夫人一听,拉着沙漪清的手面对悬崖,神情凝重地说:“漪清,来,给你相公和妹妹上柱香吧!”
买嘎!本姑娘还是个处呢,居然就真的这么被寡妇了?
沙漪清虽心有微词但还是爽快地点了一柱香。她在心里对章凯说:章凯,在章府这两天,我听翠儿说你是个重情义守信诺的好人,你心里一直爱着沙漪清。在另一个世界,不知道你和沙漪清的灵魂会不会相遇?
应该会的吧?不然,月老真的应该下岗了。沙漪清这么一想,倒好像安慰了自己一样。
往前走了一步,她看着海面发呆。她的穿衣风格总是很素雅,淡青色裙子,淡蓝色上衣,头上两朵淡蓝的小花。白晳的脸蛋,玫红唇色。海风吹得她衣袂飘飘,长发飞拂。她抬起头,半眯着眼,出神地望着远处的惊涛骇浪……
章旋看着眼前的沙漪清,觉得她美得很不真实:生在豪门,桃红柳绿,章旋什么像的女子没见过?可她们的美都沾着人世的纤尘,不脱俗艳。唯有眼前这个女子,她像一个不小心跌落尘世的小仙女。
“旋儿,你也给你哥上柱香吧。”章老太太吩咐着。
但章旋却没有动静,他还在看着眼前的小仙女。
“旋儿?旋……”
章旋反应了过来:“好的,奶奶。”
章旋点好了香和沙漪清并肩而立。他也望着海面对章凯说:“哥,你放心地去吧!”看了沙漪清一眼:“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嫂子的,章家永远不会薄待她。”
插好香又转头看了沙漪清一眼,他突然发现:她的脸色好像有点不对……
沙漪清面朝大海,眼睛里全是恐惧,她浑身颤抖,断断续续地说:“船……触礁了……海水灌了进来……船沉了……”
难道望着这片差点要了她的命的海让她想起了什么?
章旋惊愕地望着她,脸色已经惨白。
“不是说已经失忆了吗?!”
沙漪清突然捂着头叫了一声:“不,是有人故意锯损了船舱甲板……”话未说完,一头栽了下去。
章旋赶紧抱起她:“嫂子,你怎么了?”
大家都慌了,跑了过来。
章老太太:“旋儿,快把你嫂子抱马车里去,这儿风大。”
章旋顿了一下,似有迟疑。
刚沙漪清晕倒他是下意识就抱住了她,现在他却迟疑了。
迎着奶奶充满了焦虑的眼神,他还是抱起沙漪清往马车跑去,边跑边叫:“嫂子,嫂子,你可别吓我们……”
众人赶紧围到马车旁边。
只有徐玉娘一个人远远地站着。
因为海风有点大又事出突然,大家都很慌乱,刚刚沙漪清晕倒前喊出的最后一句话也许别人没有听清楚。
但她徐玉娘听到了。
沙漪清说:“有人故意锯损了船甲板!”那天的海风可比今天猛多了,船也许只是轻轻吻了礁石一下,本就残损的船甲板就支离破碎……
做这事的人真是又阴又毒!让她这个恨嫡子章凯入骨的二娘都望尘莫及!
章凯去迎亲的前一天夜里,徐玉娘想着这个嫡子成了亲,马上又生个嫡子,她和章旋何时才能有出头之日?
那一晚,徐玉娘一个人自斟自饮,喝得云里雾里,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的。第二天早上,她发现她居然稀里糊涂地做了一个小人,上面写了章凯的名字,还扎了针。
这事被进娘亲房里请安的章旋碰见了,章旋惊愕地看着她:“娘,您居然……”
徐玉娘赶紧把小人放枕头底下。
“我不是故意的……昨晚我喝多了!”
“娘,他毕竟是我的大哥,爹和大娘死得早,我们章家本来就人丁稀薄,以后,您可别再犯这糊涂!”
“我知道了,这事可千万不能让你奶奶知道。她一直说:‘聪明有种,富贵有根’因为嫌弃我出身不好,就觉得你什么都比章凯差。如果她知道这事,估计你就永无出头之日了。”
“娘,我知道轻重,你放心吧!”
可就有这么邪门的事:章凯等到了吉时欢天喜地出门迎亲,却再也没有回来。
徐玉娘一直心虚,认为是自己咒死了章凯,连刚刚章老夫人叫她给章凯上香她都不敢。
没想到那次海难好像还另有隐情?!
徐玉娘认认真真地看了看一遍围着沙漪清那几个人的脸。想了半天,她也没明白,制造海难的人到底是谁。
过了好一阵,沙漪清才慢慢地醒了过来。
刚刚好像记起了海难前后发生的一些事,她拉着章老太太的手急急说:“奶奶,章凯是被人害死的。”
这句话一出,众人都呆了。
“孩子,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章老太太看着沙漪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