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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冤冤相报

平安被黄沙迷了眼无法前行,尤霜霜因被魔气损伤了灵力,无法施展法术,田玉娇害怕自己恩人手里的刻孤刀躲在尤霜霜身后不敢靠前。杜连之则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混乱战局,脑筋转的飞快。

皇甫袁因这嗜血的冲动,他跑的速度奇快,经过平安身边时他居然都没感觉到他的气息,只单纯的以为是一阵风。

然而皇甫袁这一切的改变全被张丁看在了眼里,他见过与之类似的场景。

那是在妖怪把香儿抓走之后,朱皖尊前去解救她,可是香儿还是死了,结果在他救下香儿之后不久,他就经常出现这样的情形,嗜血、易怒、冲动有点儿事情一点就着,全然不似过去的温柔敦厚,以前他以为是因为香儿的死所以大师兄伤心,可是如今他才明白,那是他中了魔气的缘故。

皇甫袁现在的情况实在是和大师兄当初太像了,可是不知道他是何时染上的魔气,难道是刚才吗?

张丁想到这也拼命的追上,朱皖尊受了伤走不快,石来信想要背他,可是朱皖尊怕控制不了自己会吸他的阳灵所以拒绝了。

就在他们向前逃跑的时候,皇甫袁突然从天而至,赶在了他们前面,没有多余的话,直接拿出无伤剑,运足灵力至剑身,狠狠的劈刺下去。

石来信搀扶着朱皖尊根本腾不出手对付皇甫袁,而朱皖尊现在又打不过他,两人避无可避,只能听天由命。而平安这时刚好赶上,想要阻拦皇甫袁别杀朱皖尊,因为灵曲还在他手上,他怕朱皖尊一死灵曲便再也出不来了。

只是他虽赶上了皇甫袁,可是却没能接下他的无伤剑,原来皇甫袁用瑶琨山的虚幻之法,做了虚影去攻击石来信他们,而真身在平安之后才赶到他们身后。

此时的皇甫袁双眼无神只有狠厉,他的无伤剑变幻为地狱的招魂幡,每落下一寸,死亡的气息就越是能攀进他们的心头。恐慌着等待死亡的时刻,是最让人惧怕的时刻。

“噗!”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溅出三尺多远。

时间静止了,石来信睁大圆眼不敢置信。朱皖尊闭起了眼睛,他不想要这样的结果,因为他并不在意。平安惊愕的说不出话来,这就是命运吗?

“我终于赶上了。”张丁含糊不清的说道。

“张丁!”石来信本以为他会命丧于皇甫袁之手,因为无伤剑带给他的,等待着死亡时产生的压抑之感已经快让他窒息了。但是忽然之间这种感觉消失不见了,他顿觉身上松快了不少,可是睁开眼睛,却看见张丁在他的眼前慢慢的倒了下去。

皇甫袁的无伤剑在接触到人血的那一刻他的神智终于清醒了过来,在他看到自己的剑插在张丁身上时也惊呆了,下意识的抽出了插在张丁身上的剑,也正因这一举动,张丁的身体恍若一片枯叶,在无伤剑离身的那一刻身体残破的摇摆着回归大地。

“张丁师兄!”石来信一把捞住他的身体,朱皖尊顺势也用断手搂住张丁。

张丁的血液不断向外流出,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石来信看到,从他身体里流出的血并不是鲜红色的,而是淡粉色且其中还参杂着银灰色的毒砂,他更加伤心了。

“师兄,你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么惨……”石来信哭嚎道。

“噗”张丁又吐出一口粉色的血液想要张口安慰石来信,可是他却说不出话来,一张开嘴就有粉色血液流出,实在无法说话。

他努力的想把嗓子里的血咽回去,只是咽下去的血也会从肚子上的血窟窿里流出去,他想到这觉得有些好笑,便指了指自己的嘴,咽了咽,然后又指了指肚子上的伤口给石来信看。

石来信向来喜欢开玩笑,像这种低级的玩笑话,张丁一演示石来信就明了了。此刻他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但看着张丁期待的眼神,他还是给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张丁又尝试了几次,终于将嗓子里的腥血都咽下去了,他的目光注视着朱皖尊诚心诚意道:“对不起。”

朱皖尊从接到张丁一直到他开口说话,他都没有看张丁的眼睛,一是因为,他其实并不怪张丁,他知道,想整他的人会想尽各种办法,而张丁只是被利用了,就算不是张丁他也迟早会被陷害赶出芜荒派。一切都怪他自己一厢情愿,不愿面对。

二是,他变成了魔,却任性的将责任推给了张丁,他无颜面对他。

“大师兄,你原谅我吧。”张丁恳求道。

朱皖尊听到他虚弱的声音,回想起过去在芜荒派时和张丁石来信在一起的修炼日子,魔气渐渐被他自身的意识逼退,朱皖尊自我的意识得到释放,他再也忍不住对过去的怀念之情,惭愧的望着张丁泪目道:“我怎么能怪你呢,这一切都不该你的事,你更不该替我挡下这一剑啊!”

张丁露出欣慰的笑容道:“我就知道,你…没…变。”

“水…道友,放了…好…不…好……”张丁声音颤抖,费力的一字一句的说出了这句话。

“好,好。”朱皖尊点头应着,眼泪也随着他的动作成串的洒在了张丁的脸上。

“皇甫…道…”张丁最后担心的指向皇甫袁。

一脸茫然的皇甫袁突然见张丁指着他,他竟委屈的哭了出来,他真的没想杀张丁,或许以前有,到今天真的没有,他刚才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想杀了朱皖尊,他明知道水灵曲在朱皖尊手里,可是他刚才就是不可控的想杀了他。

皇甫袁很想把这些话都说出来,可是他委屈到了极致,哭的难以克制,无法说出口。

张丁的目光充满了担忧,他想让大家知道皇甫袁染上了魔气,可是他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他想再说什么,却是干张嘴出不了声,最后脸上凝固了焦急又担忧的表情指着皇甫袁离开了人世。

石来信见到这一幕以为是张丁让他们为他报仇,他愤然起身操起流星锤就要杀了皇甫袁。

而皇甫袁也以为张丁是要杀他,他虽然害怕,虽然后悔,可是他知道杀人偿命之理,他也晓得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更明白自己当初是如何对待误杀小娃的张丁的。

所以他甘愿赴死,当石来信要杀他时,他没有闪躲,紧闭着眼睛不敢看眼前的景象。

“好,你知道该死就好!”说罢石来信抡起流星锤就朝着皇甫袁砸去。只听砰的钢铁相撞之声,石来信不分是非的骂道:“你个魔头给我滚一边去!”

平安不怪他而是举着刻孤刀对抗流星锤劝道:“石道友,冤冤相报何时了,你不要步皇甫道友的后尘啊!”

“滚球的!杀人偿命!”石来信怒吼着,震动了皇甫袁的心,他恍然想起自己也对张丁说过这句话,他睁开眼看向张丁的尸体,忽然就笑了,他释然了。

“曾经说出的话,没想到反用在了我身上。平安,你让开,让他杀了我吧,是我罪有应得。”

“可是…”平安疑惑的望向皇甫袁,他不知该如何做站在原地没动。

石来信上前把平安推搡到一边,在手上唾了口唾沫搓了搓,紧握流星锤道:“好,石爷我成…”

“住手!”朱皖尊突然出言阻止道,这话让已经举起流星锤的石来信晃了一下。

“大师兄!”石来信埋怨的口吻喊着朱皖尊。

“张丁他不是这个意思。”朱皖尊再次打断石来信。

皇甫袁不解的睁眼看向朱皖尊。

“他没想让我们为他报仇,来信,住手吧。”朱皖尊语气低沉道。

说罢朱皖尊抱着张丁的尸体回到了香雪谷前,平安不解其意,与皇甫袁对视一眼也跟了过去。而石来信还在原地呆愣着,等他反应过来时气氛的在香樟林里骂了半天,最后直到朱皖尊命令的眼神看向他,他才无奈的遵命。

深蓝的天空被薄雾罩上了一层灰白的纱看不出他的鲜艳,连空气中微凉的晨风也掀不动薄雾迷恋的情怀。

而当朱皖尊抱着张丁出现在他们面前时,寂静无声的香雪谷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鸟鸣,薄雾对深夜无声的依赖终究是要被阳光唤醒的众生所打扰。

朱皖尊把张丁平稳的放在了地上,然后用右手结成法指,对着左手施法释放出魔气。

他这一举动让在场众人都变得不安起来。

“我要放她出来,必须双手结印。”朱皖尊对大家解释了一句便自顾自的施法。

不消片刻,朱皖尊的左手果然长了出来,虽然手掌大小与他右手无异,只是颜色如墨漆黑。

他双手合十结印,对着面前的空气大力一推,然后分开双手向两侧用力拉开,马上他的面前便出现一个黑色的洞口。

“小姑娘你快出来吧。”朱皖尊用魔识传音给魔域结界里的灵曲道。

灵曲眼见自己的除魔阵法要消失了,她已经做好了准备要与魔灵殊死一战,然而突然听见有人在跟她说话,紧接着她便感受到了外界的光芒照向她。

魔域结界太过阴暗,以至于外面不是很亮的天空也能带给灵曲刺痛眼睛的光感。她一见光亮十分兴奋,想也不想朝着那光亮便飞了出去。

她出来后,见到天亮很是高兴,见到尤霜霜平安等人更为惊喜,可是看到地上的张丁时,她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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