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过了几天,万依那颗提心吊胆的心稍稍放松,还好叶妈没有后续行动。这天万依坐在吧台后边翻看着一本最新的漫画,外边下着瓢泼大雨,马路都被急雨淹没在湍急的水流中,仿佛这座城市瞬间成了威尼斯了。还没天黑但屋里已经昏暗的看不清了,店里没有客人,因此也没有开灯,只是打开吧台前的一盏。正在无聊的时候,突然门上的风铃发出了清脆的声响。万依以为是风吹动的,也没有抬头,这样的天气谁会跑来看书。
“您好,我可以在这里避一会儿雨吗?”
这声甜美而熟悉的询问让万依有些错觉,他楞了一下,极力想但又错过了那一瞬间的火花。
万依抬起头看看眼前的女孩,透过红色的帽檐,在昏暗的灯光下他看见了令自己不敢相信的画面。那个影像已经多年不曾蒙面,即使是梦里也不再出现。可是眼前这个女孩却如此相似,即使是容颜相似,也令万依心情不能平静。女孩目光与他对视了长达五秒钟之久,表情从打扰的歉意转变为满脸的惊讶,之后女孩转身迅速向门外走去。这个动作让万依百分之百确定了眼前这个女孩并非任何幻想,而是那个记忆深处曾经让他魂牵梦绕的初恋女友。
万依立刻追出吧台,在女孩到达门口前,挡在了前边。
“外边下着大雨,一会儿再出去吧。”万依想要直视却又不敢直视的面对女孩。
女孩有点不知所措,但头发已经淋湿,外套也透了,这个季节淋雨确实不太明智。但是太久不见这个熟悉的陌生人,女孩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实在不知该何去何从,两条腿像被某种魔咒定在了原地。
万依看女孩没有拒绝,也只好当做默许了。虽然万依心中也五味杂陈,但他此时却无论如何不能让女孩冲进雨中。
“快进里边来暖和一下。”
女孩半推半就的进到读书区,万依把暖气又上调了两度,暖风吹到女孩的脸上,冰冷的脸由于在风雨中待的时间过长而麻木的失去知觉。她就站在原地,略低着头,一声不吭。
“先把外套脱下来吧,都湿透了,会感冒的。”
“嗯,好。”女孩回答的声音极低。
迟疑了一下,才缓慢的把外套脱下来,万依趁这个时候早就冲了一杯奶茶过来放在桌上。
“你先坐下喝点东西,暖暖身子再说。”
万依也想不到自己能表现的如此殷勤,他心里一直安慰自己,“就当是个多年不见的老同学吧,亲切一点没什么奇怪的,别瞎想,没事的。”
女孩低头抱着奶茶杯坐在万依的对面,空气里的沉默超过了一分钟,女孩曾试着说点什么,但只是咳了一声就没有下文了。
“你怎么会来这里?”最终还是万依打破了沉默。
“我来这里出差,在网上订的酒店谁知道被别人住了,所以才匆匆忙忙的找住处……”女孩声音还是有点低沉,毕竟六年没见面了,而且当时分手的时候还弄的很不愉快。“你,也在这个城市啊,没听人说起过。”女孩试着打开话题。
“奥,我离开学校之后很少和同学们联系,大家都不太清楚我去了哪里。”
“你在这里工作吗?”女孩打量着书店。
“对,我兼职经营这家书店,算是充实一下业余生活吧。”万依嘴角略带一丝苦笑。
“很不错啊,当老板了,恭喜恭喜。”
“哪有,小生意而已。”
两个人越是礼貌,气氛就越诡异。之后又是一段漫长的沉默,也许不说话可能会更好一点。
“雨下的小了,我得走了。”女孩准备起身离开。
万依刚想说点什么,却没能开口。女孩见他没有搭腔,拿起行李起身离开。万依看着女孩离去的背影,胸腔中一股不知何处来的胆量冲破他的喉咙。
“等等,今晚你在我这将就一下吧。”
女孩停住了脚步,虽然没有回头,但万依依然能从她的背影里读出她的震惊,她在打量住在这个地方是否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这个时间酒店已经住满了,最近有个国际商展在这里召开,酒店很难定的,你要不在我书店先将就一下吧,还有就是你别担心有什么误会,我,我还没结婚。”
女孩沉默了几分钟,接受了这个建议。寒冬时节,露宿街头可不是咬咬牙能挺过去的。虽然还有别的选择,但背后这个男人是个她曾经深信过的人,住在这里也许没那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