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势如涌出,孤高耸天宫;登临出世界,磴道盘虚空。突兀压神州,峥嵘如鬼工;四角碍白日,七层摩苍穹。下窥指高鸟,俯听闻惊风;连山若波涛,奔凑似朝东。青槐夹驰道,宫馆何玲珑;秋色从西来,苍然满关中。五陵北原上,万古青蒙蒙。净理了可悟,胜因夙所宗;誓将挂冠去,觉道资无穷。”
王元站在台阶下,抬头仰望着有着七层塔身,通高64.5米的慈恩寺西院浮屠(即大雁塔),在震撼于它的雄奇的同时,不禁喃喃念出了这首岑参的《与高适、薛据同登慈恩寺浮图》,一时间诗与景交融,王元的心神沉浸在一种宁静而博大的美之中,有些失神了。
“小伙子”,一声清朗的叫声将王元从失神中拉了出来,尚还略显迷茫的眼望向身旁,顿时,一个略微佝偻着身子,约有1米75左右,拄着龙头木拐杖的老者映入了眼帘。
老者冲着王元微微一笑,白里透红的脸色显得他极其的健朗,略有点苍老的面容更多的是给人一种儒雅的感觉,继而他和气地道:“小伙子,老头子我今天也想进大雁塔看看,这不,票都买好了。”
说完,老者抬起左手,亮出了手中的两张票,然后接着说:“可是老头子今天约好的老友临时有事来不了,我的腿脚又不好,小伙子,可否帮一把老头子,搀我逛一逛这大雁塔,你的票我出了。”
王元看着老者,想起远在LZ市的爷爷,不禁带着孺慕之情说道:“老爷子,不需要这般客气,我可以自己买票,当然,也会搀您!”
老者笑道:“看你这小子长得清秀,却也没想到竟这般不大气,一张票而已,值什么嘛,走走走,跟我老头子上塔!”
说罢,也不等王元,当先往前走去,王元无奈一笑,紧赶两步,伸出手将老者搀稳,说道:“老爷子,您也是个急性子啊。”
老者不答话,只是哈哈一笑,将手中门票给了检票员,两人进入了大雁塔内部。
两人看了大雁塔西门楣的释迦牟尼佛说法图、据传为唐代大画家阎立本手笔的废殿建筑写真图、塔南门东西两侧的砖龛内镶嵌的唐太宗李世民撰的《大唐三藏圣教序》碑和唐高宗李治撰的《大唐三藏圣教序记》碑。
接着,登上了回旋式的楼梯,王元扶着老者,一边浏览,一边缓缓往塔顶登去。
清早的日光自塔窗照射进来,虽不能越过厚厚的塔壁,在塔中央播撒光明,但依旧将四周映照的仿佛镀上了一层金一般,暖融融的,给人莫名的宁静之感。
在不知不觉间,王元和老者两人已然登顶,在狭小的塔顶处,两人相视而笑。老者看着面前露出爽朗笑容的王元,轻轻点了点头,神情里带了一点欣赏,还又一点莫名的欣慰与解脱。
王元看到老者这幅神情,颇有些不解,尚未问出声来,却见对面老者直起了佝偻着的身躯。
瞬间,仿佛错觉般,王元看到了一个巨大的身影直起了身,这身影宏大、浩然,直立而起,就像是天与地之间的支柱!
王元愕然,再定睛细看,那巨大身影消失,只有直起身来的老者,老者嘴角泛起一抹微笑,对着他道:“小友,万物轮回,骨灵不亡,这天地间,唯有傲骨铮铮!通往新世界的界门已经打开,该是你骨灵苏醒的时刻了。”
王元遭遇这突然的变故,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正待答话,却又见老者高高举起手中龙头拐杖,耀眼的金色光芒自拐杖之中散发而出,紧跟着的是一声苍凉雄厚的大喝:“定!”
瞬间,时光像是慢了下来,连空气中的微尘都静立不动,继而,在冥冥中又是响起一声大喝“开!”
无尽的金光自塔底澎涌而出,这次的却不耀眼,显得十分柔和,但里面却又蕴含着无与伦比的力量,这力量并不暴躁,甚至在穿透楼层和游览人群的时候未伤他们丝毫,而金光照射的尽头便是王元!
王元感觉被温水包裹住了,就像在浴缸中泡澡一般,却又比那舒服十倍、百倍。
而在外人的视角来看,此时的顶楼被一片金光所笼罩,隐约间,一个虚幻的影子渐渐消失不见,而另一个比较凝实的影子也渐渐虚幻。最终,顶楼的金光消失,空无一人!
而此时,大雁塔地下五十米处,千年地宫所在,暗黑不见天日的地宫此时迎来了它的第一位客人。
王元躺在地宫中央的一团金色凝实光团中,神色安详,而在这团金色光芒的照耀下,神秘的地宫也揭开了它的面纱,呈八角形的地宫地上堆积着不少隐隐发出檀香味的经卷,在岁月的腐蚀下它们竟然没有任何肉眼可见的损伤!
更为神奇的是地宫的顶端,那里镶嵌着一些奇形怪状的珠子,珠子在金光的照耀下也微微退去了褐色的光泽,反而在珠子核心亮起金色的光点。
继而,金色慢慢弥漫到整个珠子上,所有的珠子组成了一幅星图,不,仔细再看,又隐隐是个人形,整整205颗珠子组成的人形!
就在人形越来越清晰的那刻,包裹王元的金色光团闪现出不规则的波动,似是兴奋至极,然后,它包裹着王元投入了人形的头颅中央。
霎时间,封闭的地宫平地起风,一股浩大的,苍茫的气息突兀地出现,而205颗珠子也喷薄而出金色的光芒,并极速的闪动起来。
光芒的闪动,让地上的经卷也裹上了一层微光,并随着这层微光凭空消失,消失的同时,被金色光团包裹着的王元蹙起了眉头。
一团金色浩大的光芒自王元脑海闪过,紧接着的是一个仿佛要吞噬一切的黑洞,然后又有毁灭与创造于一体的紫色雷霆轰响,无处不在的清风低吟,还有黄色的厚重沃土,周围伴生着碧绿的苍天巨木,巨木旁是一条冷冽的,清澈见底的河流,在河底埋藏着红褐色的金属,金属的内里竟然跳动着微弱却又生生不息的红色火焰!
这些在王元脑海闪现而过的景象依次出现,循环往复,而王元的眉头也是越蹙越紧,甚至牙关紧咬,腮帮子高高鼓起,终于在这些景象在王元脑海闪烁的越来越快,越来越频繁的某个时间点,王元仿佛看到了一种新的景象,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不可能用色彩描述出的瑰丽景象!美的惊人,更是高贵的惊人!
而就在这个景象闪现在王元脑海的一瞬间,205颗珠子猛的一波动,不见天日的地宫又重新宁静下来,只是隐隐有一股傲然到从骨子里发出的气息在地宫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