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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驱逐

古老的森林里,一道漆黑的怪影正快速掠袭,其状呈骷髅状,在这有些阴暗的森林中仿似游魂。黑影的行进似乎是在追赶着什么,而就在它的前方,一道身影正在密林中穿梭行进着,他的动作异常灵活。但以两者的速度来看,那道诡异的黑影追上前者似乎只是时间问题。

“桀桀,好新鲜的灵魂啊!”黑影突然发出怪笑,让得前方没命逃跑的萧云脊背阵阵发凉。黑影的速度虽不慢,但灵活上似乎不足。期间萧云也不止一次试图利用一些高壮的树木或者巨石来让黑影撞上去将其抵挡下来,但事实却是他想得太简单了,因为沿途不管是什么样的障碍物在黑影面前皆如豆腐一样被轻易击穿。显然,黑影不追上他是不会轻易消失的。

“哼!想要我的命那也要看你够不够格!”逃跑无望,萧云终于狠下了心来,停下脚步正面面对着黑影。“若是能击溃这道鬼影,说不定那鬼老头也会受到反噬,最好是走火入魔焚心自爆。”面对如此境况,萧云对这一切的作俑者可是恨的咬牙,忍不住诅咒了起来!

但,以他仅仅斗师的修为拿什么来对抗眼前这堪比斗皇强者一击的黑色诡影呢?

萧云正对着黑影,双目闭起,双手自胸前缓缓合起,然后迅速结成一个个印结。随着手印的翻动,一层碧绿色的光芒从萧云身上亮起,且愈加明亮。缓缓地,光芒凝聚,一棵丈许高的盘蜿树影就在萧云身后形成。树身枝干延伸盘绕,整个树上仅有寥寥数片叶子,柔和的光芒自树梢挥洒而下,宛如母亲的手一般,将萧云庇护在内。

“生灵庇护——七叶菩提!”自从那次萧云重伤,他的母亲就在他身上利用秘术加持了这种庇护之力,为的就是能在危急时刻保他性命。当然,如此秘术的代价却是萧灵郁的修为从斗宗跌至斗皇整整一年。

黑影对萧云身后出现的树影似有所觉,稍作迟滞,骷髅突然张起口来,然后在一声凄厉惨叫中爆成一团黑雾,向着萧云冲去。

阴森邪异的黑气,仿佛地狱的凄惨叫声,触目时那种灵魂的撕扯感,以及令人毛骨悚然的桀桀怪笑,这些都让萧云内心狂震地想到一个十分不可能出现的名字—魂族。

七叶菩提的光芒突然暗淡了几分,树梢微微摆动,一片菩提叶轻轻地飘落而下。当它飘至萧云身前时,光芒大放,化成一面光墙正好和冲击而来的黑雾撞在了一起。

骷髅黑影在化雾之后便威势大涨,可怕的气息铺天盖地般地袭来,所过之处树干纷纷碎裂,地面上也留下深深的沟壑。然而如此强大的威力,在面对七叶菩提所化的庇护之力面前却是丝毫撼动不得。那一片菩提叶光辉铸起的光墙将萧云死死地护在其中,纵使黑雾疯狂的侵蚀也只能把力量不断地宣泄在周遭。

两种力量的疯狂对碰仅仅持续了数秒便渐渐归于平息。残余的黑雾渐渐散去,那面挡在萧云身前的光墙也在飞沙尘土落定后变得黯淡无光,随着“嘭!”的一声轻响,菩提叶化作光点四散消失,光墙以及仅剩六叶的七叶菩提也随之消散。

光芒散尽,萧云缓缓地睁开了双眼,他虽然看上去毫发无伤,但处于碰撞中心,从地面传来的震荡感依旧让他觉得十分难受。当看见身前数十米的大坑,以及周围无数残破树干,这末日般的景象让得萧云大脑阵阵发晕,直接一屁股坐倒在地。

“呼呼——”少年喘着粗气,手掌遮在眼前,那由于遮挡物尽数毁去而骤强的光线让他稍有不适,但透过指缝,少年的目光中透着一股兴奋。这就是强大的力量造成的破坏力!竟恐怖如斯!

将自己内心的震撼压制下,然后萧云直接在一片残败废墟中盘膝修炼起来,毕竟先前抵御攻击对他也是造成了一定消耗。此时他倒是不怎么担心自己的安危,因为他能感觉到森林外有两道强大的气息正在快速靠近,并且已经锁定了他所在的位置。早在萧云动用秘术的时候,他的母亲就已经有所感应,二话没说就和萧山一起快速赶向这里。

不多时,两道身影便从天而降,两人一眼就看到了盘膝坐在大坑边上的萧云。萧云也睁开了眼,看向自己的父母。此时他也是暗中松了一口气,在自己父母赶来前那个“魂族”老者并没有再有什么动作,看样子已是离去。

看到萧云身无大碍,匆忙赶来的两人也是松了一口气,但听萧云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阐述一遍后,两人都是眉头大皱。

“魂族?”萧山惊道,旋即陷入沉默细细思量起来。萧灵郁原本对萧云身陷险境而无比担忧着,但听见“魂族”二字,脸色突然变得无比阴沉,让萧云一时都有些不适应。仿佛和魂族有着什么血海深仇一般。

听说母亲原本该属于一个很庞大的势力,但那个势力却在很早之前就被魂族覆灭了,如今只有少数当年幸运逃过一劫的人苟延残喘着。

萧山突然一叹,旋即面露怅然。“其实,很早的时候我就听人说我们萧族中有魂族余党的奸细,那个人就是我的父亲,也就是你的爷爷。不过当时无人相信他,还把他当做试图引发恐慌的叛族者对待,以至于我们全家人都受到牵连。”萧云听言内心一惊,若提到自己的爷爷他可是毫无印象,只听父亲说过,爷爷似乎已经死了。

萧山接着道:“后来我父亲主动承认了自己是疯言疯语,但我明白他那样做是为了我和我的母亲。之后父亲接下一份任务出了萧界就再也没回来。有人传回消息,说我父亲已意外牺牲。不过我相信,父亲他只是不愿再回来而已。”萧山顿了顿,又补充道:“后来生活相安无事,以至于我都忘了所谓的魂族,不过没想到,今日又——”

“父亲——”萧云道。

“不管怎样,魂族真的在萧族里潜藏的话,就一定有所图谋。但如今的萧族就算是对上全盛时期的魂族也丝毫不惧,更不用说是区区残族余孽。不过云儿你既然发现了他们,那他们暗中就有可能对你不利。而且族中也不大可能会为你提供庇护,所以——”萧山看着自己的儿子,心中不由升起几分担忧。

“你是想让云儿提早离开萧界吗?”萧灵郁突然开口说话,目光指向萧山。

萧山没有否认,说道:“再过几日,族中有一个对裔民血脉的初步测试,不管测出什么结果,最好都不要留在这里了。至于如何出界,管理边界事务的高层里有我的旧交,我可以去拜托他。”

“可——”萧灵郁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抿紧了嘴唇,纵然再如何不舍,但分别终究不是永别。

“云儿,这几天就别出去了,待在家里吧。”

几天的时间很短,短到让人无论如何都抓不住它。这天,萧云在父亲的带领下来到了测试血脉的地方——换天阁。由于一般人都是在成年之后再进行血脉测试的,所以萧云的出现倒是让其他人有些措手不及。当下有不少人开始议论纷纷。

“这小子才多大,难道是自认自己血脉低微,从而提前放弃了?”

“他好像是,唔,叫什么来着?据说之前挺废的,但是一年前却打败了执事长老的弟子!”

“对!好像是叫萧云吧!不过,今年也不过才十四岁吧!”

萧云听着这一群人议论着自己,外表表现出的却是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冷漠,仿佛他根本不叫萧云。

父亲突然凑过来低声说道:“我跟这里的人打过招呼了,我们先去测试。”萧云一听,不由看向父亲,对自己的父亲他确实感到敬佩,不管什么事总出乎意料地打算好一切,似乎无所不能。

似乎是看出了他有想法,萧山轻笑道:“这次负责测试的人是我的一个好友。”

跟着父亲绕过正门,然后拐入侧门,迎接他们的是一个体型微胖的中年人。中年人的脸上挂着令人舒心的笑容,一见面就立即哈哈大笑:“哈哈哈!老山!这就是你儿子吧,小伙子可得真漂亮啊!”

萧山笑道:“老隆!麻烦你了。”

萧云见状也立刻道:“萧隆叔叔!”

中年人笑了笑,道:“无碍,只是要快一点,外面可是等了不少族人。”“跟我来吧!”

随后两人就被带到了一个大厅里,此时大厅里只有一些人在忙碌中,显然是在准备着一些相关事宜。萧隆在一旁填写着什么东西,并且不时询问向两人。“萧云,十四岁,属性是什么?”“火属性!”萧云答道。

这时,一个有些不怀好意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属性是需要当场测试的,谁允许你就这么草率决定的?还有,我可没见过十四岁就能测试血脉的!”

萧云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黑袍人向他们走来,随之飘来的还有一种奇异香味。“金长老,我换天阁的事务你们炼药堂好像插不上手吧!”萧隆淡淡地回道。

炼药堂?萧云这才注意到黑袍人的黑袍上有着一枚奇特的徽章,上面绘有古朴的药鼎及六道水波状的金纹。赫然,这位金长老竟是一名不俗的炼药师。

“我来是想见识一下把我徒儿打成重伤的家伙长什么模样。”金长老道。闻言,萧山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没想到黑袍人居然是萧槊的师父,看样子还是来找事情的。

“既然见识到了,那便请吧,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萧隆不客气地说道。他毕竟是换天阁的长老,论地位,可不低于一个炼药堂的执事长老。

“呵呵,可是青魂长老都来了,也该让我尽一下礼仪吧!”金长老怪笑道。后者闻言,身形一震,随即看向大厅中央不知何时出现的老者。当下不敢怠慢,连忙行礼,道:“大人,您怎么来了?血脉测试这种事不必劳烦您老人家亲至审察。”随后又传音给了萧山,“青魂长老是负责管理裔民的荣誉长老,也是这换天阁的阁主。”

萧山闻言也是精神一振,荣誉长老在全族之中也是地位显赫的存在,一个裔民甚至一辈子都见不到。当下也赶忙行礼,并提醒身边的萧云跟着他一起行礼,但出乎他的意料,萧云却是一动不动。

萧云在第一眼见到老者时,便惊在了原地不动。因为眼前这个被称为荣誉长老的老者竟与几天前他所遭遇的“魂族”老者十分相似!紧紧地盯着那张他所“熟悉”的脸,一丝可怕的预感浮上心头。

“大胆!如此旁若无人,竟敢对青魂长老无礼!”金长老的喝声突然响起,然而萧云仿若未闻,因为在他的眼里,青魂长老的双眼突然变成血色,并以一种狰狞的目光看着自己。面色漠然,缕缕邪异的黑气在身旁升起,看上去就像是当日那半张脸的完全呈现。

“算了,小家伙不通世事,不必多礼了。”青魂长老笑道。但这时萧云却突然惊道:“魂族!”

听了萧云的话,青魂长老似而一愣,旋即笑了笑。金长老却道:“口齿无忌的小子,无礼就罢了,还敢如此不敬!以为长老威严无存吗?!”

萧山也是一愣,原本就对萧云的”无礼“有所不满的他,在听得此言后,便一把抓住后者的肩膀喝道:“不得无礼!”一旁的萧隆也皱起了眉头,萧云的言行让他十分不满。

“他是魂族的奸细!他身上全是魂族的气息!”萧云突然指着青魂长老厉声道,但说完他就像是岔了气一般,重重地喘了口气。

“住口!青魂长老自经族长亲封荣誉长老以来,在族中尽职已逾百年,岂是你能随意侮辱的!”出声的是萧隆,此时他的眼中充斥着愤怒。

“不知轻重的毛头小子!冒犯并污蔑荣誉长老。此等罪名,足以让你终身受禁。”金长老冷冷地道。

萧山闻言不由得内心捉急,连忙求情道:“为老无能,都是我教子无方,云儿他尚不通世事,还望长老网开一面!”

“哼!萧山,据说你父亲也曾在族中大言魂族之类的话,今日你儿子也这般言行,莫不是你教使的?”

萧山急道:“绝无可能,我父亲他只是一时疯了心,云儿他....”

“行了!”面对萧山的解释,青魂长老突然将其打断,并用一种漠然的语气对萧云说道:“傲慢无礼,不知轻重,不辨青白就妄言定论,纵然你有不凡天赋,也难成大器,我族不需要你这样的人。”“七日后,族中有一批派往大陆天府的强者,你就跟随一起离开萧族吧。”

”青魂长老!云儿就算言行不当,冒犯于您,也不该有如此定夺吧!“萧山低声道。然而回答他的只有三人的沉默。

萧云从说完那就指认青魂长老的话后就埋下了头,耳边的话语,以及父亲的求情让他的心一步步跌入了谷底。他没有试图去辩解什么,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无法遏制地说出那样的话。因为内心恐惧??他不相信自己会是那么懦怯的人。

再次抬起头看来,青魂长老已是那种面目威严,仙风道骨的老者形象。他不禁怀疑自己之前看到的是不是错觉。

青魂长老一挥衣袖,怒然离去。金长老也阴笑两声,随即离去。萧隆勉强笑了一声,喊道:“老山!”不过话语中却少了点什么。

“老隆,今天就有劳你了,血脉的等级你就按最低的记吧!”萧山惘然道,并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随后带着沉默的萧云离开了换天阁。

路上,萧云终于开口了:“父亲,对不起,”

出乎意料,萧山回道:“今天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吧,原本我也就打算七日后让你离开萧界的。只是这些别让你母亲知道。”

听了父亲的话,萧云顿了顿,旋即再次陷入沉默。

“可是云儿,你若是如此冲动,让我和你母亲怎么安心得下。之前的打算我跟你母亲都做好了再也见不到你的准备,因为世事复杂,充满了凶险,可能你就会毙命在哪一天。但是今天,我倒是希望你就这样一直待在族内。”萧山仰起头来,缓缓地道。

从父亲的话中,萧云隐隐听见一抹痛心,手指关节被他捏得发白。萧云道:“我也不相信自己会是那么冲动的人,父亲。再相信我一次吧。”

密室中,老者对黑袍人说道:“记住他的样子了吧?这次你的蛊药起了很大作用。”

“哼,若不是萧族现在有大能存在,何必用这种手段!”

“斗帝可不能长久存在于大陆上,等他离开,没人可以再阻止我族了!桀桀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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