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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黯淡无光

经过一夜马不停蹄的赶路,莉莉娅终于到达了艾欧尼亚最西端的海岸线,广阔无垠的守护者之海就在那里,它的尽头与之相接的,便是瓦罗兰大陆架的东海岸。

莉莉娅掀下兜帽,任凭海风吹起她的棕红色长发,她伸展身子,尽情呼吸着带有咸湿气息的空气,旅途的疲惫一扫而光。

“终于要到了么?”看到一望无际的蓝色大海,她激动地不禁自语。

是的,莉莉娅昨晚想了一整天,冷静分析,权衡利弊后,还是听从了那位可敬的士官长的话,准备离开艾欧尼亚,踏上回家的路,在她看来,士官长的话总是正确的。

莉莉娅重新戴上兜帽,向着不远处的海港走去,她询问过普雷西典的海员,得知这里有一艘去皮城的大船会在今日起锚。

莉莉娅走进海港,发现这里并不是特别繁华,反而有些破旧,四周有很多靠墙临时搭建的灰布棚子,房子大多都是一两层低矮的木头房,唯有临海边有几处是砖制的,完全没有城镇的样子,看起来更像个小渔村。

虽然设施简陋,但人流却是有增无减,想想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这里毕竟是海港,即便是临时的,但只要有船停靠,就不会缺少人气。

道路两边被商贩的路边摊或是堆叠的木箱挤满,搬运货物的劳工,晒鱼的渔民,光着臂膀的水手以及形形色色的行人只好在狭小的道路中间过往。

莉莉娅穿梭其中,向着竖在空中的船桅杆,谨慎地前行,她拐过一道弯后,整艘船便一览无余地展现了出来,高大的船身上,写有“星光”的字样。

莉莉娅可以确认了,这艘就是她要登上的船。

而不远处,两个手拿长枪的士兵正检查上船乘客的证件。

和其他旅客一样,莉莉娅排在了上船队伍当中,但她仍然很紧张,她害怕露出什么马脚,被他们所识破,其实她一直在顾虑,这张通行证是否可行,到底要不要冒险去相信那个阴险的占卜师,还有阿狸,士官长她们的安危,这些事情,都突然地在她脑海中涌现出来。

“你好,请问你是要上船吗?”审查的人问道。

“啊…我?是…是的!”莉莉娅之前在发愣,都没有注意到该轮到她了。

由于有些紧张,她拿着通行证的手不禁微微抖动了一下。

年轻的士兵接过通行证,看了看,眼睛又瞥了她一眼,像是发现某处疑点一样,不禁让莉莉娅提心吊胆起来,手心里涔满了汗水,但还好,随后这名士兵还是将通行证还给了莉莉娅,并说道,“好的,莉莉娅女士,祝您旅途愉快。”

这张来历不明的通行证,他竟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安全让她通过了!?莉莉娅不敢相信事情竟会进行得如此顺利。

“谢谢!”莉莉娅道谢后,头也不回地迅速略过卫兵,快步登上了“星光号”。

直到登上船的最上层甲板,她才停下步伐,靠着栏杆呼呼喘气。

“真是太好了…终于可以回去了!”莉莉娅忍不住叫了出来,兴奋的神色溢于言表。

“嘿,你听说了吗,普雷西典好像发生大事了。”正当莉莉娅沉浸在喜悦中时,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这使得莉莉娅立马收敛了心情,警觉起来,小心向后方偷偷瞟了瞟。

原来是两个卫兵在交谈——

“听说了,白石监狱五十多个犯人在一晚上全部死光了。”一个士兵说。

“这太可怕了,难道又是一些邪教组织干的坏事?”

“我也不清楚,但听我们队长说,是一只妖狐所为,用某种妖术把那些人的精气都抽干了!普雷西典的城主大人已经连夜下发缉拿令,准备捉拿这个妖物。”

“妖狐?监狱?是阿狸!”莉莉娅心里顿时一惊,“可阿狸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这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心境如同小女孩一般的阿狸,单纯又不失善良的她怎么可能会杀人!

莉莉娅宁愿相信她会被关起来,也不会相信她会伤害别人的。

“阿狸…怎么可能是妖狐…”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莉莉娅无心考虑回家的事情了,整个人都变得忧心忡忡,突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立马躲入船中的一个角落里,卸下自己的行囊,翻找出那本笔记——就是当初在艾瑞莉娅的宅邸时翻看的那本记录,上面记载着阿狸化成人前的种种表现。

莉莉娅迅速翻到笔记的末页,想再次确认那些流言是否属实,但正如莉莉娅之前看到的,猜测的一样,上面清楚的提到几个很重要的信息——“阿狸需要精魄以维系生命…”,“日益膨胀的本性,”以及“生命献祭魔法。”

字里行间,无不透露着阿狸即为妖狐的事实……

那么,之前的所有的事情都是她在逢场作戏吗?眼泪与爱怜,信任与微笑,难道都是假象吗?

自己也好,克洛洛也罢,都被阿狸所欺骗了吗?

“呼~”莉莉娅深吸了一口气,“我真傻,明明就要离开了,再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她这样想,嘴唇却不争气地在轻轻颤动,她强忍着某种情绪,走出船舱,手扶在船栏上,眼望着蓝色的海,不禁想起与阿狸初识的那个夜晚——

“阿狸,怎么了?”

“唔,没…没什么,我只是…只是想挨着你……”

……

“阿狸,你的主人叫什么名字?”

“他叫…夏林,以前我喜欢躺在他怀里睡觉。”

“是吗,那么你也可以躺在我的怀里。”

“可以吗?!”

“当然,我答应过你的主人,会照顾好你的。”

“莉莉娅,你真的太好了。”

……

“阿狸,你看,这些黄色的板块代表大陆,线条有表示山峰的,也有表示海岸线的,这些全部都代表这个世界——瓦罗兰。”

“我们也在这里面吗?”

“当然,我们所有人都在这里面。”

“那现在我们在哪里?”

“在……这里,她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艾欧尼亚”

“唔,它可真小……”

……

“那瓦罗兰大陆周围又是什么?”

“当然是蓝色的海,由一眼望不到边的水组成,而我们的大陆,就像是漂浮在蓝天上的云一样。”

“像云一样……那海到底是什么样子,好奇怪的世界呢!”

……

“莉莉娅,我们去看海,可以么?”

“嗯,我答应阿狸,去看海。”

……

“这都不是真的…”莉莉娅决然地否认了这些过去,眼眶不禁变得湿润。

不管怎样,这些都与她没有关系了!

然而,在船快要起航的那一刻,她却开始在甲板小跑起来,越过人群,跨过台阶,向着出口跑下去。

“哎,女士,你去哪?船就要开了!”身后那名年轻的士兵提醒道。

“对不起,我不上船了!”莉莉娅转头这样回应。

“可恶,明明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可为什么…为什么!”莉莉娅不甘心地一边跑着,一边说着。

没想到最后关头,莉莉娅还是放不下阿狸,她仍然不相信阿狸会杀人,仍然在意她与阿狸之间的欢声笑语,以及她们的承诺与约定,只是她自己不清楚而已。

现在,幡然醒悟的莉莉娅,租下一张马车,快速在林间驰骋,按照来的路线,重回普雷西典。

“阿狸,你不要让我失望啊。”她在心里期望道。

一天一夜过去了,莉莉娅回到普雷西典已是第二天中午,她本想找到克洛洛再说,但却怎么也找不到,人生地不熟的她只好驾车来到艾瑞莉娅的宅邸,希望得到帮助。

“砰砰砰…”莉莉娅顶着黑眼圈,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

“啪~”门开了,来人正是可亲的艾瑞莉娅。

“莉莉娅?!”

“艾瑞莉娅,我现在有急事想和你商量!”

“正好,我也一样,进来再说吧。”艾瑞莉娅不动声色地说道。

早已放下戒心莉莉娅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跟着艾瑞莉娅来到了她的房间,正要开口寻求帮助时,却被艾瑞莉娅反手压制,倒在了地上。

双手被艾瑞莉娅死死压在了后背。

“艾瑞莉娅,你…这是要做什么!”莉莉娅无比惊恐得叫喊了出来。

“对不起,莉莉娅,在查明妖狐事件以前,我以普雷西典城防官的身份准备审查你。”

“你是……普雷西典城防官?!”莉莉娅听到这几个字,已然绝望了,正如锐雯所说,若自己的诺克萨斯药剂师的身份被查出来,那一切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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