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有些狭小、烛光不甚明亮的书房里,丁易,黄天,血千狼三人共处一室。
丁易在努力保持和其余二人之间诡异的平衡,他万万没想到血千狼的感知如此惊人,自己明明已经利用“隐身术”隐匿起身形,血千狼似乎依然能察觉他,虽然也不是很肯定……
“看来这隐身术暴露出的缺陷十分明显,只能单纯隐身,像呼吸,体温等等之类的人体特征,它全都不管不顾……”丁易在心里暗暗叫苦不迭。
血千狼渐渐收起笑容,站起身正色道:“天儿,你可知道义父今夜叫你来为得什么吗?”
“应该是找孩儿商量迫在眉睫的青水湖之战吧……”黄天也是敛起笑容,谨慎回道。
“天儿,你觉得此次一战有多少把握能胜?”血千狼又问道。
“至少有八成把握吧。”黄天沉吟片刻后,还是回答出以前的看法:“只要义父您能困住铁寒上人须臾,配合丁易的恐怖火焰,必能取铁寒上人的性命,也能为大长老报仇雪恨!”
“为父觉得丁易此人不是那么简单的,断不可小觑,即便他已经服用了尸脑丸……”血千狼想起那日的丁易,没有顾忌时敢玩命一搏,被抓住软肋后,毅然服下尸脑丸,眉头都不眨地将自己的性命拱手交出。
这种果断冷酷的人,即便现在臣服于他,血千狼也感觉这是埋在身边的火药桶,说不定哪日风向不对就炸着自己了。
“此次青水湖一战,咱们如果能胜,丁易绝不可久留!”血千狼对着黄天说道,不想黄天因为昔日的交情,加上丁易的利用价值很大,就心慈手软,打算继续掌控丁易。
黄天闻言,脸色微变,犹豫地说道:“既然义父觉得丁易不能留,那孩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丁易身怀的神秘火焰若是随他一起消失于世间,岂不是很可惜?”
“是很可惜,不过丁易身上没有半点内力,能拥有此等奇异火焰,恐怕真不是修炼了什么武功。也许真是上天恩赐,又怎么可能嫁接到你身上呢。”血千狼看破黄天的心思,婉转劝他不要白费心思,打消这主意,以免玩火自焚。
“可是孩儿就是不甘心!我自幼习武,为了练武可以日日夜夜地练招,可以不吃不喝锻炼武道决心,为了武学可以奉献一切,到头来却不如一个终日忙于苟且的厨子!我不甘心!不甘心!”黄天神色癫狂,随着情绪的激昂,讲话的声音愈发大了,从开始的诉说到最后变成了充满怨气的怒吼。
一直在旁隐身偷看的丁易,静静的望着神色疯狂的黄天,心中轻叹一声,暗道一句“原来如此。”
刚刚血千狼、黄天计划谋害他性命的时候,丁易的心中并未有过波动,因为二人如今站在对立面上,不死不休实属情理之中,自己又何不曾想对黄天痛下杀手。
可现在他听到黄天之所以背叛自己,完全是因为其心理极其病态的渴望力量,过于觊觎自己的“火球术”造成的,心中顿时百味杂陈……或许当初就不该救他,真是人心难测。
“天儿!休要过于执迷此念,免得生出心魔!”血千狼见义子状若疯魔,心中一惊,当即暴喝一声,声音中蕴含内力,如金钟嗡嗡作响,将黄天当场镇住,停了自语。
血千狼看着仿佛丢了魂儿似的义子,柔声道:“天儿,你大不可必执着于那神秘火焰。其实天下之大,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世上又不是没有更强大的武功。今日我唤你过来,就是想交代你关于《一元决》的事情。”
“《一元决》?难道能抵过熔金化铁的火焰吗?”黄天惨然一笑反问道,自从他见识过丁易那晚迸发出的恐怖火焰,便对世上的武功已毫无兴趣。
血千狼没有回答黄天,而是目露回忆之色,讲道:“我小时候居住的村庄流传过这样一个传说,大概在一百年前,村庄里来过这么一个名叫柳如烟的生人,此人长相身材都与常人无异,只是有一身恐怖神力,一拳可打破山脉,一脚可震断河流……”
讲到这里,血千狼瞥了眼黄天,见后者一脸困惑,显然不知道自己突然讲这些话是何意,缓缓又道:“义父以前也只道这些奇谈杂论不过是以讹传讹的市井之言罢了,可义父前几年回村庄故地重游,游玩昔日的山谷,乏了便随意在山谷前的一颗柳树下歇息,离开时发现柳树树身上刻着‘往事如烟’四个字……”
“我霎时间想起小时候听到的那个传说,那个怪人的名字分明就叫柳如烟!”血千狼此时再看黄天,只见黄天此时正目光炯炯,满脸通红地盯着自己,不由轻笑,继续说道:“我忙不迭一掌劈开柳树,果不其然,柳树树干中藏在一样东西……”
“那样东西就是《一元决》?”黄天呼吸急促,颤声问道。
“对!正是《一元决》。现在想来那个传说,并不是空穴来风……”血千狼提起幼时往事,心中也是复杂得很,又道:“我得到这部功法后,第一时间便闭关参悟修炼,可是无论我如何修炼都无法入门。后来我秘密找来毫无根基的市井地痞,亲身教他参悟修炼,结果这个地痞居然成功迈出第一步!”
“我惊讶之余,又分别抓了几个内功小成的小毛贼和几个毫无内力的农家汉子,让他们几人同时修炼《一元决》,结果农家汉子纷纷修炼入门,而那几个小毛贼大都不慎走火入魔,暴毙而亡。”
“于是,我就猜测有可能这部功法实在是太过霸道,容不得异种内力存在,所以只有那些毫无武功的凡人才能修炼。义父岁及知天命,此生无望。”血千狼幽幽说道,话语中无不惋惜当年之事,伸手拍了拍黄天的臂膀,道:“天儿你还年轻,散去内功重修,尚还不晚。等到约战之日,你拿着那部《一元决》离开青玉城,择机修炼吧!”
“离开青玉城?”黄天神色微变,意识到了什么。
“我有种预感,此次一战不会那么顺利,铁寒上人既然敢应战,自然有他的道理。纵然有丁易相助,我也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必须要做两手准备啊。”
“义父!那您怎么办?”黄天闻言,霍然下跪,眼泪婆娑,道“孩儿自幼父母双亡,是您教我武功,授我基业。我黄天走到今天,全赖义父眷顾,怎能弃您,弃血狼帮于不顾!”
“天儿,你能有此心,便不枉你我父子一场。”血千狼将黄天扶起,苦笑道:“义父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你只管大胆的离开就是,你走也算是为血狼帮留下了火种,若是此战败了,那光复血狼帮的重任还得有你来承担啊!”
“义父!”
“不必多说,义父心意已决,等决战当日,我会把《一元决》交给你,你带着它远走高飞,等这件事彻底平息再回来也不迟。”血千狼摆手阻止了黄天的话,语重心长地交代道。
“真是父慈子孝,感人至极啊!”一旁默默无言的丁易,在心中嘲讽道,“不过看来《一元决》是一部很厉害的武功秘籍,虽然自己用不上,但是在武林人士面前应该价值连城……”
丁易在琢磨如何把这本秘籍搞到手里时,黄天已经快速平复好情绪,对血千狼深鞠一躬,推门而出,回去准备离去事宜。
丁易目送着黄天离去,估计自身的状态还能维持一段时间,身躯未动,站在墙边,静静地看着血千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