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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初次入世,大泉镇

一觉睡足,醒来的鬼武惊喜的发现迷魂阵已然失效了,不过若是他知道昨晚怀里的小黑猫做了什么,不知惊讶的嘴里能放的下几个鸡蛋。

跟小黑猫一起吃了十几个略带酸涩的浆果,鬼武就起身找回了那条山路,一个时辰之后,他就抱着小黑猫站在了大泉镇的街上。

大泉镇,镇子东面有一口天然泉眼,泉眼很大,一年四季几乎不断地向外喷涌泉水,泉水甘甜清冽,酿酒甚好,便是直接舀上来喝,也是让人精神一振。

据说有个多么多么厉害的游方道人曾在这个泉眼旁结庐修行,后来在这泉眼旁终于有所领悟,而且据说这个游方道人多么多么有文化,肚子里墨水浓的很,于是摆开阵势,在这泉眼旁做了一场法事,说是能忽悠,不对,是护佑整个镇子的居民自此安居乐业,风调雨顺,并且给这泉眼起了个贼有文化的名字——大泉!自那之后这镇子才改名叫大泉镇,至于这个名字之前的名字,由于太过久远,已经无人记得。

鬼武之所以先来大泉镇,一是因为他对“外面的世界”的理解仅限于这个小镇子也只能找得到这里——他跟老村长他们来过这里几次。二是因为他想先在这个镇子观察学习一段时间,毕竟他对世事近乎一无所知,总不能用对付山中野兽野禽的方式来对付人。三是,他肯定是要去更大的地方的。闯荡嘛,这十几年都在这个小镇子里待着,那不叫闯荡,叫瞎混!不过去更大的地方,就需要一种神奇的东西——钱,可怜的鬼武除了知道野兽毛皮能换钱,钱又能换成烤鸡腿儿之外,一无所知。

他决定先随便找个地方问一些自己迫切需要知道答案的问题,看着有个大房子敞开着门,而且里面人也不少,十分热闹,门口上面挂着个匾牌,牌匾上书五个大字“醉春香酒楼”,可惜鬼武一个字都不认识。生性虽然腼腆却也坦荡的鬼武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由于时近晌午,吃饭的人很多,店里几个小二都忙得脚打后脑勺,也没人在意这么一个小屁孩儿走了进来,鬼武也不以为意,随便找了张空桌子坐下,然后四顾张望,他在找一个他觉得能回答他问题的人。

正巧有一桌两个大汉酒足饭饱,呼喊道:“老板娘,结账!”

便有一风韵仍存五分半的中年女子从柜台后拿了账本来到这桌子旁:“两位客官可吃好了?酒食一共二两银子,谢两位惠顾!”

两个大汉当中左边一个生的浓眉大眼,粗布汗衫下遮不住隆起的腱子肉,瓮声瓮气道:“吃好了,多谢老板娘,这酒食价格倒是公道,我还有一事想问问老板娘,这大泉镇附近可有什么人能猎得到白冠熊?我们需要这畜生身上的一处入药救人。”

老板娘也不含糊:“哟,二位客官原来是求这东西,不妨先去镇子里的药山楼看看,白冠熊虽说稀罕,但是在咱们这个大山跟前儿还是每年都能有人猎得到的,若是药山楼没有二位要的,那就去周围的几个村子碰碰运气说不定会有,若是不巧这几个村子也没有,二位客官就要费些力气进这大山里去寻那几个古屯子,这几个古屯子里人人都是好猎手,想必肯定是有二位想要的东西的。”

“多谢老板娘耐心指导!若是成功寻到那东西,必有重谢!”浓眉大汉一抱拳说道,另一个大汉也跟着抱拳示意。

“哈哈哈,二位客官不必客气,既是寻来入药,想必是为了救人,这等功德事小女子能做上一件也是缘分,待二位客官果真寻到了所求之物,记得再来小店吃上一顿庆功就行,到时候小女子也陪二位壮士喝上一杯!”

“老板娘仁义!爽快!那我二人先就此别过,有缘再见!”两个大汉又是一抱拳,龙行虎步的出了酒楼。

鬼武望着老板娘,眼睛亮亮的,这老板娘貌似什么都知道啊,就问她好了!

学着那大汉的样子,鬼武用还是童声的嗓子开腔:“老板娘,结账!”

那老板娘带着习惯性的微笑来到桌边时不由面色一僵,这满桌子啥都没有,结的哪门子账?不过她还是很客气的应付:“哟,这位小少爷,这是在开我的玩笑么?您这什么酒菜都没点,结什么账啊!莫不是我家的小二怠慢了您?您想吃什么菜?我这就亲自下厨给您做两道赔不是!”

“额...”听着老板娘过来说这一大堆,鬼武眉毛皱起,显然有点懵,天天在大山里打兔子抓野鸡的他,哪里听过这许多弯弯绕儿,不过他还是很快反应过来:“我还不饿,想问几个问题。”

“成啊,您想问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离这大泉镇最近的县城是哪个?”

这第一个问题就问的老板娘一皱眉,本以为是哪家的小公子哥儿,来这里乔装打扮成叫花子找刺激,但是这问题问的明显不像啊!老板娘心里虽然犯嘀咕,可还是保持微笑回答:“离咱们大泉镇最近的就是郓城啊,这位小少爷难道不知道?”

“郓城,要去郓城得走多久能到?”

第二个问题又是给老板娘问的一愣,这是在逗我?从大泉镇到郓城能用走的?不过她还是忍住了:“您真会开玩笑,大泉镇到郓城少说也有一千多里地,要去郓城都是坐马车去,就是坐马车,还得四五天才能到呐!没听说过有走着去的啊,您这问题我回答不上来!”

“哦,坐马车,那我要去郓城坐马车需要多少钱?”

“十五两银子。”

“十五两是多少钱?”

“一千五百钱。”

“一千五百钱,哗!150个烤鸡腿儿啊!我没有钱怎么办,干啥能赚钱你知道不?”老板娘听到这基本上敢确定,这小子并不是在装傻充楞,这些东西他确实不知道!这可真是奇了怪了,这都不知道,山里来的野人么?想到山里来的野人,老板娘眼睛一亮,看到了鬼武腰间的系带是一条不知什么野兽的皮子,于是基本确定,这小子应该是那几个古屯里跑出来的小子。

“在我这儿就能赚钱,你给我干活,干得好我就给你钱。”

“那...我如果在这里给你干活你一天能给我多少银子?”

“一天?你需不需要我给你吃的和住的地方?自己有饭吃,有住处,只是来这儿给我干活的话,我一个月给你四两,需要我提供食宿的话,一个月给你三两银子。”

“啊...我......我需要你给我吃的,我也没有住的地方,那我想去郓城得在你这给你干五个月的活儿?”鬼武抱着小黑猫,瞪大了眼睛惊讶道。

“对啊,这还得算你这五个月没惹客人不高兴没砸坏东西不扣工钱的情况下,再者说你这五个月除了吃和睡就不花一文钱?再退一万步讲,小朋友你五个月赚够了十五两银子,坐上了马车赶往郓城,几天几夜的路程你不吃不喝吗?这一路上需要的钱恐怕还得有十五两才能够呢!”半老徐娘却仍有几分姿色的老板娘饶有兴趣的笑着掰扯道。

“哈~~”鬼武明显很失望,五个月就够长的了,居然一算又得加五个月!但是转念一想,他眼睛里又有了光彩:“老板娘,我多给你干活行不行?我每天都多干,你让我干什么活我就干什么活,保证听话,然后你每个月多给我钱行不行?”

“啊哈哈哈哈~”老板娘半捂嘴放声笑起来,有些凉快的穿着让周围的食客不禁向这里瞄了好几眼,老板娘也不以为意:“你到底是谁家的小鬼,是你爹娘派你来耍弄老娘的么?”

“我没有爹娘啊,我从小就没见过他们。”鬼武一听到老板娘提到他的爹娘,毕竟是个孩子,已然掩饰不住眼睛里的黯淡:“还是谢谢你哈,老板娘,那我先走了。”

说罢,有些沉重的鬼武就转过身准备离开,转身的刹那,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若是我有爹娘,我就不会连只剩十几年能活着都没人可说了。

本来老板娘只是为了逗弄鬼武,没成想自己这话一出口就看到这小家伙儿的眼睛里瞬间由希冀化作了让她这个活了半辈子的人都不敢直视的沉痛,她甚至不敢想象这孩子都经历了什么,尤其是在他转过身去的时候,老板娘只觉得这个年纪不大的孩子肩膀上扛着一座山,让人看着就喘不过气来,不由得心里一疼,眼眶一酸。

“等等!看在你小子还算机灵懂事儿的份上,老娘一个月给你十两银子,还管你吃管你住,怎么样?”老板娘笑着,似乎轻飘飘的喊道。

听到老板娘的话,鬼武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下子变成这么多!

“真的么?老板娘?你没骗我?”

“真是个小鬼,老娘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能骗你这么个毛头小子不成?”老板娘豪放的笑着如是说,但是旁边几个食客分明在她的眼圈里看到了发红的迹象:“不过可得说好,是你自己说的多干活,十分听话,我才同意多给你工钱让你留下来的,你在这干活期间要是让我不满意了的话,马上滚蛋!”

“谢谢你,老板娘!你放心,要是干得不好你打死我都行!”鬼武一攥拳头坚定地说道。

“好!像个小男子汉,不过你可别光说不练!哼哼!别耍嘴呀~”老板娘也意气风发似的,这个臭小子好像还真挺招人喜欢!

这也算是鬼武接触“外面的世界”的第一天,幸运的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尘世间遇到了一个好心的老板娘,带着小黑猫就在这酒楼安顿下来,准备为了他的“郓城之行”而“多干活”和“十分听话”。

时间流逝从不由人控制和发觉,这一天的太阳也在山头儿上收起了骄傲,昏昏欲睡。整个大泉镇在金黄色的夕阳中却似乎充满了朝气。

仿佛来自天边的一声沧桑歌谣:“我要是耍嘴,我是个棒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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