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忘回到房中已是子时,见那元昭还是自己离开时的姿势,她将他脱得只剩下内衣裤,搬到床的外侧,自己脱下外衣往里面躺,一夜无梦。
隔天五更天元昭须得上朝,不忘依惯例四更天便叫醒他:“老爷,醒醒,该上朝了。”
元昭这才缓缓苏醒,左脖子一阵酸痛传来,他捂着脖子起身,活动了一下,困惑道:“这脖子怎么这么痛。”
不忘笑着掀开被子,从身后双手伏在元昭的身上,假意帮他按着摩,关心地问:“老爷是不是落枕了?妾身帮你揉揉。”
元昭就任不忘揉着,想了下疑问道:“怎么在你这边睡总是那么容易就落枕了?”
不忘当然知晓其原因,但表面仍风轻云淡地说:“看来妾身这边的枕头太硬,老爷睡不踏实,不然老爷今晚到素宛姐姐那边歇息吧。”
元昭享受着顺便握住了他的手,说道:“怎么就这么想赶老爷走?嗯?我待会就吩咐人给你换一床新床铺,今晚就等着我。”
不忘没想到元昭会这么做,倒把自己拒绝他的理由堵得有口难言了,反正自己现在手上有甘婧给的药,倒变得无所谓了,便强颜笑道:“妾身谢过老爷。”
祠堂内,采儿来帮华丹送早饭,就两个包子、一小盘素菜、萝卜干和一碗白粥放在篮子里提上来。仍着昨日一袭华服,跪在祖宗排位前的蒲团上华丹看到如此朴素的早餐,一生气就将他们全摔碎了,愤怒道:“这还是饭吗?这群捧高踩地的奴才,我吩咐的每天一早一碗燕窝呢?”
采儿见华丹大发脾气,战战兢兢回答着:“回夫人,她们,她们说燕窝是给老爷的贵人准备的,二夫人现在自顾不暇,就别指望着能吃上燕窝了。”
只见华丹脸色越变越差,采儿暗恨自己多事,不该把厨房丫头们说的那些话告知华丹,待会华丹怒起来遭殃的只有自己。
“昨晚老爷是不是被素宛那个贱女人勾引了?”华丹听到老爷的贵人,心想昨晚老爷肯定不是单独歇在书房的,八成是素宛那贱人趁自己不在勾引的老爷。
采儿摇着头,说:“回二夫人,不是三姨娘,是四姨娘,奴婢听说老爷今早还特地命人替四姨娘换一床新的床铺。”
是不忘这个贱人!
不行,自己绝对不能在祠堂里再呆下去了,一天而已就遭到下人这样的欺负,赶明儿老爷也被抢走了,到时自己后悔也来不及了。“采儿,待会我晕倒后,你去告诉老爷,就说我是有苦难言,就求他听听我的说法。”
什么?采儿听到华丹的话半知未解,怎么说是晕倒?
就在采儿困惑之际,华丹猛劲将头撞向祠堂的柱子。
瞬间一声巨响在祠堂里回荡,采儿被华丹这突然的举动吓得尖叫一声,上前扶起晕倒在地的华丹,大喊:“夫人、夫人。快来人啊,夫人晕倒了。”
巳时,华丹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自己熟悉的粉黄色帐幔和身下繁复华美的云罗绸,轻轻一动,扯到了头上的伤,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自己这手下得有点重,看来好了也会留疤的。
采儿听到房间里的动静赶忙推门进来:“二夫人,你醒了?奴婢去把药端过来。”
“采儿,老爷来过吗?”
“回夫人,老爷午间来过一次,就问你醒了没有,就没再来了。”采儿如实答道。
“你现在就扶我去见老爷。”华丹说着,迫不及待地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夫人,您现在身体还没好,明天再去见吧。”
“采儿,带我过去!”
采儿见拗不过华丹,只能走向她的衣橱帮她取衣服梳妆。看着镜中那个脸色苍白,头戴纱布的女人,华丹忧愁地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问正在梳妆的采儿:“采儿,我是不是老了?老爷也不要我了?”
采儿梳妆的手暂时停下,笑道:“夫人别想那么多,您现在还那么年轻美丽,老爷怎么舍得你呢?”
“哎,女人不过是男人的附属品,新的来了旧的就丢,你看这朝中的官家夫人,哪个能被宠爱一生?”华丹暗叹,自己想尽一切办法来害他的妻室,也不过是为了那个男人全部的爱罢了。
元家主厅,元大老爷与元昭、心蕊正在接待从魏国风尘仆仆赶过来报信的杨太尉之子杨恒轩。
此次杨大老爷命在旦夕,希望再见自己最小的女儿最后一面,杨太尉便派自己的儿子前来接杨心蕊。
而元大老爷与杨大老爷是忘年之交,将心蕊许配元昭也是元志远的提议,听闻杨老病重,元志远亲自前来接待,问清楚情况。听杨恒轩描述,杨老已是残烛,只怕活不到这个冬天,大厅内气氛凝重。
这时,华丹由采儿扶着,悲痛地走进来,跪倒在主座前,悲恸地喊道:“请大老爷和老爷明察啊,华丹实在有苦难言,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
看到她,大老爷闭上眼睛,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而华丹毕竟是自己多年的枕边人了,元昭想不妨多给她一次机会,看看她究竟要怎么说。“你又有什么苦,细细说来。”
“老爷,妾身发现现在的臻颜其实不是真的臻颜,以前的臻颜已经死了,现在这个只是大姐从外面找人来冒充的,可是为了不让老爷对姐姐失望,影响和魏国杨家的关系,妾身才隐瞒起来,想到设计她被赶出家门的。妾身这么做都是为了老爷啊。”
心蕊闻言看向正跪在地上的人,紧张着: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荒唐!你说这些有何证据?”元大老爷重重地敲了一下拐杖,骂道。
“大老爷可找大小姐以前的接生婆,问问她大小姐身上可有什么胎记,验明正身即可。”华丹低着头回复元志远。
“大伯、老爷,这女子的身体怎是他人可以随便检查的,这一查臻儿的清白可毁了!”心蕊跪下来,痛呼道。
两个男的一想也不无道理,可是这该怎么处理?这时,一直坐在一旁看戏的恒轩这时站起来拱手道:“既然这关乎姑姑的清白,恒轩斗胆献上一计。”
元大老爷对这孩子很是喜欢,尚未及冠便是文武全才,下得一手好棋,还敢和自己对弈,勇气可敬。笑着点头说:“恒轩尽管说来。”
“滴血认亲。”
这四个字,落地有声,重重砸在在场每个人的心头。
“好,来人,去将大小姐请过来!准备一碗水和绣花针。”元昭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