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方才还带着温柔笑意的眼眸此刻漆黑如夜，里边狂风暴雨席卷，偏执和疯狂在眸底肆虐。
书遥吓了一跳。
漓渊看见她眸中碎裂的冷静，恐惧缭绕在那片一向带着朦胧雾气的酽紫中，残忍而冷酷地勾了唇：“本座教你的，你都忘了？”
书遥呼吸一窒——他教她的……
少年人冷然却稚嫩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把好奇扼杀在心底，不该说的别多嘴，你要做的，就是绝对服从。”
这句话，她记了五年，从未越界。
今日她怎就多嘴了呢？
书遥深吸一口气，看着对方没有任何表情的精致面容，声线有些不稳：“是属下逾矩了，请大人责罚。”
漓渊看着那双好不容易泛起了情绪的眼眸重新归于死水般的平静，心底没由来地感到烦躁。
他松开钳制住她下巴的手，利落地转身，嗓音薄凉：“没有下次。”
书遥心里不知为何堵得厉害，她咬唇，声音微微颤抖：“属下明白。”
漓渊侧眸看了她一眼，少女弯腰拾起被他甩掉的面纱，抬手想要将它重新戴上，白皙的手却不住地颤抖，怎么也没法儿把它别住。
漓渊叹了一口气，转身从她手中将面纱夺过，抬手迅速帮她戴好。
书遥错愕地抬眸，少年紧抿着唇，唇角弧度冷硬。
帮她将面纱戴好后，漓渊低眸看着她，瞧见她眼底还为藏好的破碎的慌乱，哑声道：“下次别再犯了。还有，刚才本座与太子说的话，你最好给本座忘得干干净净。”
“是。”书遥低眸顺从地道。
“本座乏了，估摸着时间宴会应该快结束了，出宫吧。”漓渊道，说罢便径自转身抬步而去。
书遥连忙跟上。
二人很快便出了宫门。
宫门口停了许多马车，或奢华或高雅，车前都立着衣着光鲜的奴仆和侍卫打扮的人。每个车前都有各府的标牌，显然是各府家眷的马车。
而在其中有一辆通体漆黑的马车极为显眼，并不是因为它有多华丽，而是因为它前边立着的，是几个穿着繁复花纹的法袍的漂浮在半空中的“人”。
那便是九樱殿的马车，而那些“人”，实则是九樱殿特有的人制傀儡。
二人径自朝九樱殿的马车行去。
“漓渊哥哥！”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少女的脆生生的呼喊。
书遥下意识地回眸朝宫门的方向看去，仅来得及瞧见一抹粉色的倩影飞奔而来，便被漓渊喝住：“别回头，走。”
书遥反应了两秒，知道漓渊不想再节外生枝，于是转头随漓渊加快了步子朝马车走去。
二人上了马车后，傀儡便立刻驱车离开。
书遥转过身子，撩起帘子往后边看了一眼，那一袭粉裙的俏丽少女弯着腰，抓着宫女打扮的小丫头的手臂气喘吁吁地瞧着他们的离开的方向气得跳脚。
书遥瞧着那少女跳脚的模样，忍不住弯了弯眉眼。
漓渊挑眉：“很好笑？”
“能让漓渊大人避之不及的人，除了於疏公主，属下还真是再找不出第二人。”书遥放下帘子，坐正身子正色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