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剧痛渐渐轻了,转为酥麻,最后酥麻的感觉也消失,身体暖洋洋的,轻松,舒适,如同置身母亲的羊水之中,无拘无束,飘飘欲仙。
李若从入定中苏醒,立刻升起一种明悟,知晓自己已经修成后天境界,目前处在后天前期圆满状态,身比赤子,沉珂尽去,举手投足间能使出千斤巨力,堪比传说中的武林高手。
到了这一步,普通人恐怕已经欣喜若狂,但李若并不满足,甚至没有睁开眼眸,很快入到定中,继续修炼。
修道境界分为后天、先天、宗师、大宗师四个大境界,在其上或许还有其他境界,但留下传承的李淳风生前也只到得宗师中期,对其后的境界不甚了了,李若就更不得而知。
后三个境界离得太远,且不去管它,单说后天境界。后天境界是修士由凡入仙的筑基阶段,分为前中后期三个小境界,各有侧重。
后天前期以灵气冲刷肉身,洗去后天积累的污秽沉珂,逐渐回返先天,也即刚出生时的那种无尘污垢的状态。这个过程中,肉身受到灵气的温养打磨,各方面能力都会得到大幅度提升,灵觉敏锐,快若奔马,力大无穷。
后天中期则引灵气打通全身经脉,周天搬运,凝练真气。真气为修士本源之力,妙用无穷。最基础的加持肉身,能使身体力量呈几何倍数增长,而到了高深境界,能够凭之施展术法神通,威力无穷。
后天后期开辟丹田紫府,作为承载收纳真气的所在,作用相当于心脏之于血液,能够推动真气运转,自成循环,生生不息。
李若后天前期圆满后,开始引导灵气进入经脉之中,自肚脐上方一寸的水分穴开始,运气往上到建里,经巨阙、鸠尾,到玉堂、华盖,先行打通任脉。
随着功法精进,李若身体里的吸力越来越大,四周的灵气以他为中心汇聚过来,形成漩涡,奔涌着灌入他的体内。
到了后来,四周汇聚灵气的速度已经跟不上他吐纳的速度,地底聚集的灵气也被他抽取上来,灵脉诞生的进程彻底终止。
这样恐怖的消耗中,李若的进境非常惊人,任脉、督脉两条主脉先后打通,接着其他的奇经八脉也相继被打通,真气运行无阻,形成周天大循环……
这天清晨,刚刚破晓之时,李若自定中醒来,眼皮睁开,目绽精光,犹如两道闪电,亮得骇人。随即精光敛去,长长呼出一口气,气如白虹喷出丈许远,许久才散。
“终于修至后天中期圆满,接下来再难精进,唯有寻得足够外药,开辟丹田紫府,才能再上一层楼。”
李若长身而起,真气鼓荡,震落身体表面的污秽尘垢,整个人顿时焕然一新,清爽了许多,面皮白净,隐透婴儿般的光泽。
就在这时,忽听冥冥中一声脆响,犹如琉璃破碎,心里一动,知道这处地脉晋升灵脉彻底失败,本源受损,灵气正在溃散。
细一感应,果不其然,四周的灵气十不存一,比起湖城其他地方还要稀薄。
这处灵地,从此便算毁了。
李若心里有些可惜,但随即不在意,一条灵脉价值再大,如何比得自身修为增长。况且吃到嘴里的才是自己的,若真任其形成灵脉,恐怕到时也没他染指的余地。
李若握了握拳,感受着其中的爆炸性力量,随即一拳往凉亭乌柱上印去,“碰”一声闷响,凉亭震了震,乌柱上凹进去一道寸许深拳印。
李若嘴角微微勾起,露出笑意,对这一拳的威力表示满意。
随即他运转功法,将真气逼到右手,感觉其中蕴含的力量。这一次却没在击打木柱,他感觉得出,此刻拳头里力量绝不是这木柱所能承受的。
借了宝地修炼,还给人亭子弄塌,那就不厚道了。
“看看速度怎么样。”
李若展颜一笑,身体微微一矮,就飚了出去,几乎化成一道残影,一闪就冲过浮桥,在一闪已经从湖边消失。
李若离开后不久,一个穿着唐装,长着鹰钩鼻眼神锐利的六旬老者沿着揽月湖散步,缓缓往湖心岛的方向走来,渐渐靠近,老者似乎察觉了什么,脸色渐渐阴沉下来,脚下越走越快。
上了湖心岛,老者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却不肯相信,在乘风亭里盘膝坐下,静心感应。
他的感应之法远不如李若的高明,但多费些功夫,一个地方灵气的多寡还是能够感应出来的。此刻湖心岛灵脉破碎,气机消散,灵气稀薄的如同荒漠,甚至他都有些感应不到其存在。
“何方贼子毁我灵脉?老夫与你不共戴天!啊——”老者面容抽搐,急怒攻心,一拳猛砸地上,木质地板直让他打了个窟窿,木屑纷飞。
这老者叫秦贵,年轻时曾经帮助过一个高人,得授一门道法,虽然缺乏名师指点,但数十年苦修,亦有了不浅道行。
十年前他路过湖城,游览揽月湖时,发现这儿有一条灵脉正在生成,心中大喜,随在湖城定居下来。
一直以来他都将灵脉视为私有之物,为怕人发觉,甚至动用关系故意让这一代荒芜下来,不想去给老友贺了一回寿,回来一看,灵脉竟然没了,竟然没了,没了!
十年守候,眼看就要成熟,却让他人摘了果子,这叫他如何能接受?
“不管你是谁,毁我灵脉,我必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秦贵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发誓。
他起身,仔细查看四周,希望找到什么有用线索。很快,他看到了东面柱子上有一道拳印,眼睛微微一眯,将之记在心里,同时用手机将其拍了下来。
有线索就好,以他在湖城的强大能量,总能把这贼人挖出来。
秦贵神色阴翳的走出凉亭,运转真气,须发皆张,猛地回身一拳,击打在乌木柱子上。
咔擦一声,吾柱应声而折。三柱的亭子断了一足,顿时倾倒,另外两根柱子随之而断,轰隆隆倒塌在地。
秦贵看着废墟,胸中愈发气闷,遥想当年筑下此亭时,何等意气风发,可如今……
“翼已折,何来乘风?”
秦贵一脚踢碎朱匾,头也不回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