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爷爷!”
黄昭国父子三人慌忙挤到老爷子病床前,扶着他的身体,生怕有个什么好歹。
“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是瓷娃娃,一碰就碎。小医生手段高明,我感觉我已经全好了,可以下床溜溜弯。”
说着,黄老揭开被褥就要起来,这几个月可把他憋坏了。
黄昭国见父亲气色好了许多,似乎病情大为好转,心里又惊又喜,但毕竟卧床已有多日,气弱体虚,哪敢让他下床来,连忙拦住。
“爸,使不得。”
黄世杰两兄弟也在一旁劝,让老人家快躺回去。
李若走过去,查看黄老的情况,发现各方面都非常良好,不过因为卧床太久,身体虚弱,要彻底好起来,还需好好将养一段时间。
见李若过来,黄昭国如同见到救星,赶忙道:“李先生,你快帮着劝劝。”
李若点点头,对黄老道:“您这是积年的老伤,我虽然去了病根,但要真正康复,至少还要静养半个月。届时方能下地。”
闻言,黄老安静下来,道:“医生的话大如天,老头子听你的。”
正要躺下,突然看到李若手中的木雕,眼睛一亮,赞道:“好俊的小马驹,姿态肆意,逐蝶戏花,意趣天成,几有大师的水准啊。”
说到这,黄老眼里露出一丝好奇,道:“美则美矣,却不适合男儿把玩。不知小医生这是为了哪家小姑娘雕琢,老头子或可代为说媒。”
李若脸上微郝,解释道:“黄老误会了,这是送给我妹妹的生日礼物。”
听到李若的话,屏风后的华红梅突然升起一丝失落,这木雕煞是可爱,她很喜欢,可惜却已是有主。
“妹妹?”黄老老于世故,从李若的反应看出,此定非什么亲生妹妹,脸上笑意更浓,却不再提说媒的事:“你妹妹真是好福气,有你这么疼爱她的哥哥,这一手雕刻技艺,怕不是练了十年吧。”
“呵呵,我倒觉得能有她做妹妹,是我的福气。”李若谦虚了句,而后微微颔首道:“您大病初愈需要静养,我就不多叨扰了,这就告辞。”
黄老伸手想要挽留,但见李若脸上去意已决,便没再多言,只道:“小医生慢走。此番大恩无以为报,日后若有需要黄家的地方,尽管开口,只要黄家能做到,绝不推辞。”
李若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往华红梅的位置深深看了一眼,随即向病房外走去。
路过做木雕的位置时,把剩下的半截紫檀木拐拾了起来,这是比较难得的木料,有安神的作用,余下这些正好给冯姨做珠串。
“还不快去送送李先生。”黄昭国对二儿子吩咐道。
黄世杰快步跟上,和李若一起出了病房,下楼开车送他回湖大。
目送李若和二儿子离开,黄昭国服侍父亲躺好,拉开屏风,恭敬道:“烦请华老给爸看看。”
“嗯。”华老点了点头,急不可耐的步出屏风。
对于李若的一番施为,他看得云遮雾罩,摸不着头脑,要不是李若手法的确高明,几以为是装神弄鬼的江湖骗子。
从黄将军苏醒后的气色来看,当是大好了,但这怎么可能?
推宫过穴在中医里的确属于上乘的治疗手段,但必须配以针灸,否则力在体表,难及穴窍,治疗效果有限。
况且黄将军体虚气弱,身体亏空,若无药物补益,光凭针灸按摩那一套,断然不可能恢复元气的。
莫非那人是给黄将军下了刺激人体的极端药物?
华老心头大惑不解,黄将军到底是病愈,还是药物刺激回光返照,须得诊断过后,才能下定论。
华红梅跟在爷爷身后,帮着打下手,对于黄老病愈,她原本是不相信的,但现在隐隐有一种期待。
黄世杰把李若送到湖大宿舍楼下,千恩万谢一番,又交换了电话号码,才驱车回返医院。
刚进医院一楼大厅,赵一水突然从角落里迎了上来。
赵一水手里夹着一只大雪茄,烟雾缭绕,见黄世杰微微皱眉,连忙殷勤的挥手扇开烟气,打探道:“小杰,你这么急匆匆的去而复返,可是老爷子的病情又有变化?”
黄世杰略皱着眉,反问:“你不是和姑妈一起回去了吗,怎么还在这儿?姑妈呢?”
“放心,你姑妈已经回了,这么热的天,可不敢让她染了暑气。我么,我不是心忧老爷子的病情么。你也知道现在的局势有多糟糕,老爷子万万不能出事,否则局势不知道要糜烂成什么样”
赵一水语重心长的道:“现在老爷子的安危直接关乎我黄家的前途,不知道具体情况,我心难安啊。”
黄世杰心头禁不住有些厌恶,觉得赵一水太势利,不是真的关心爷爷。不过他到底是自己的长辈,放下身段的询问,不能不理。
当下据实说道:“爷爷身体已经大好,再过段时间应该就能出院了。”
“什么?”赵一水脸色大变,不敢置信。
“刚刚还称病重,不许我等探望,这一会儿功夫病情就大好了?小杰,你老实告诉姑父,这是不是你爸给外界放的烟雾弹,借此换得一丝喘息之机?”
这话给黄世杰提了个醒,爷爷病愈这事或许有文章可做,父亲没有发话,自己最好不要随意透露出去。模棱两可的道:“姑父若认为如此,那便是如此吧。”
说完,黄世杰挥了挥手,算是作别,往电梯走去。
赵一水对黄世杰的答复并不满意,跟上前也要进电梯:“既然老爷子病情好转,我当前去恭贺。”
黄世杰挡在电梯门口,没有让赵一水进入,道:“爷爷大病初愈,需要静养,姑父还是过些天再来吧。”
电梯门合拢,赵一水被留在了原地,脸色阴晴不定,表面上看是气恼黄世杰无礼,实则是心中烦扰,闹不清楚老头子情况到底如何。
按理,老头子的病情是绝不可能有转机的,这件事用不了多久就该落幕。但他的心底却莫名有种不详的预感,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心惊肉跳。
不由有些懊悔,早知道当初就不该碰那东西,现在也不用被逼着来谋算自家人,若是成功倒还罢了,万一让黄昭国翻了盘,后果不堪设想。
那位从来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辈,若是事败,一定会把事情都抖落出来,拉着我陪葬。这辈子已经做了吃软饭的上门女婿,再身败名裂,将来去了,如何有脸见列祖列宗?
不行,黄家必须得亡!
深吸一口雪茄,眯着眼,享受了片刻安宁,赵一水将雪茄盒收进内衣口袋里,大步往医院外面走去。
“我既然进不去,就找进得去的人,天下没有无缝的蛋,我还就不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