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都会做梦,梦是现实的延续,所以它从来都是出现在中间那一段。
昏迷的人,在梦中延续着现实。
灵魂,映射着身体。
那一刺,让苏笙积蓄的真气全部倒灌回魂体,真气在体内横冲直撞,冲击着苏笙魂体的五脏六腑,伤痕累累的魂体完全失去了抵抗力,全部承受了过来。
苏笙情急之下顺势将真气倒转运行,心念之力和外部的冲击力相互作用,将苏笙的经脉胀大了一倍,那种撕裂每寸皮肤般的疼痛直接撕裂者灵魂的每个触觉,让他欲哭不能、欲停不止,尤其是未通的三道经脉,被外力硬生生地充斥进了太多的真气,在强行的冲刷下,破裂了经脉之壁,终于,真气畅通无阻。
真气,贯通八脉!
一次性冲破了那三道桎梏,若是正常的修炼,必然是酣畅淋漓,可苏笙此时的魂体状况完全承受不住这样的冲击,稍不慎必有生命之危。
石像那力克千钧的一刺,虽然是纯粹的身体力量,也击得周围的空气发生了短暂的扭曲,气浪将他震得全身气血翻滚,身体后移,毫无支撑之力,直接倒地昏迷。
昏迷中苏笙的思维仍在运转,他的梦还在延续。
梦中,他身影后退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一个他在藏书阁经常看到的地方。
那个地方,那个舞剑的少年再次出现,依旧看不清脸庞,依旧在月下独自舞剑,那旁观的少女不见了踪影,但是他舞的并不孤独,有剑的陪伴,他当然不独孤,剑应该是他一生的伴侣。
苏笙这次能看得更加的清晰,他看清了那柄剑,剑长三尺一寸,剑身碧绿青幽,这是一把玉剑,正如苏笙此时仍然握在手中的剑一般。
少年目视着这柄精致的剑:“你陪我这么多年,明日,我变要带你前往离恨之天,有你的陪伴,此行,我充满信心。”那少年停止了舞剑,看着手中的剑默默自语,看得出,少年对于他的剑充满着感情,一名剑客将自己认可的佩剑视为生命。
……
画面斗转,进而这是少年背剑乘风而去之景。
……
“心意,心意,心意……”
“哗啦啦。”
苏笙的嘴本来有规律的动着,突然觉得呼吸困难,无法吸入一点空气,也发不出一点声音,于是他猛然睁开了双眼,尚未看清事物之前,只听得耳朵周围都是水的声音,他第一个反应就是自己重新回到了那黑暗的海域,而自己与石像搏斗仅仅是自己的一个梦,他现在应该还在海域中拼命的挣扎。
可是,当他看清周围的环境时,他知道那并非是一场梦,这里并非当初那片黑色的海域,而是一处大水池,沐浴之池。
依靠墙壁上微弱火光,苏笙环视着四周,不相信自身处境的人最想找的总是那扇门,因为有门就代表着出路,有门自己就可以出去。
不过这里没有门,如同那个宽敞的大殿一样,这里四周都是严实的墙壁,没有一扇门窗。
再看看自己现在坐着的这处水池,池水很轻,因为苏笙可以清楚的一眼望到池底,水池不深,只到苏笙胸部之下,但水温很舒服,那因为水波翻滚而溢出的水池气味很怡人。
苏笙仍然穿着那件粗麻布衣,原先的战斗已经让衣衫破烂了多处,长衫变成了短袖,衣不能遮肚,又不能裹腿,衣衫褴褛正是如此。
在战斗的最后,苏笙全身经脉似震裂般剧痛,就连在睡梦中他都能感受到那种浑身无法动弹的痛苦,可此时,他全身说不出的舒爽,灵魂体和身体有一点本质的区别就是灵魂体始终有种漂浮之感,此刻,苏笙却觉得很踏实,仿佛这里本来就是灵魂的聚居处。
“泡这魂源之泉感觉如何?”空气中响起了一个熟悉又陌生是声音。
声音的主人自然是那么老者,他总是在该出现的时候出现。
“魂源之泉?”苏笙重复了一边这水池的名字,然后望了望上方,没有看见一个人影,知道自己再怎么寻找都是徒劳无功,干脆躺回了水池中。
“哼,小子还挺享受。”老者继续说道,“你是不是有很多问题要问我。”
苏笙终于等到了他想要的那句话,从一开始苏笙进入大殿,苏笙就有很多问题要问,可是这老者总是不直言相告,还说要先脱凡才能与他对话,这脱凡有那么容易嘛。
“他现在愿意跟我说话,难道……”
苏笙恨不及的站起,运气检查了下自己的魂体的八脉,真气在前五脉时畅通无阻,比以往的走势更加的顺畅,但这不够,真气通过第六脉时,依然没有阻挠,苏笙心中露出了喜色。
八脉中最难的就是任督二脉,二脉若通,身体将真正摆脱凡体束缚,修真才算真正的起步。
苏笙从来没有感受过任通二脉通畅的感觉,但此刻,他感受到了,真切的感受到了,真气毫无阻碍的通过了这最后的两脉,然后在八脉中循环往复的自由穿梭。
神奇的是,真气越是运转,越是磅礴。
这感觉,无比的舒畅,而且真气运转一次就强劲一分,是来自灵魂本源的强劲,也是修真者能量积蓄的开始。
“我竟然已经脱凡了!”苏笙开心地说了出来。
“当然,若是不脱凡,我怎么会跟你说话,也不会让你来此处完成洗筋伐髓。这魂源之泉,可是这里的宝贝。”那老者回答道。
“我那石人娃娃陪伴了我多年,本来想拿出一具给你脱个凡就行了,没想到你这小子完全不懂方法,偏偏用剑技将他们击败,真是浪费,浪费了我四具石娃娃,要是换做别人,老夫早捏死他了。”老者说的有些气愤,更多是是惋惜。
苏笙一听,心里才叫苦,那些石像差点弄死自己,这老头竟然说惋惜,还说浪费!
但是这老者难得有耐心让自己提问,苏笙赶忙问问题。
“老前辈,请问我的同伴到哪去了?”苏笙礼貌的问道。
“他们啊,他们好像都死了吧。”老者满不在乎的回答道。
“什么,都死了,怎么会,被淹死的吗,为何他们同我一般进入此地?”苏笙焦急的询问。
“他们当然不能进入此殿,这里哪有谁想进就能进的。外殿嘛,他们倒是进去了很多人。估计都在那里吧,如果没有死的话。不过有个小女娃,我一直在观察她,还是不知道它如何进了内殿……”
苏笙只关心同伴们的身死,已经在前半句中得到了答案,而老者说着说着,就开始自言自语起来,老人总是这样,说话的本领练了一辈子,到最后没人听他讲了,他们就喜欢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