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后一次见老弟时,老弟给了我一个有他跟小敏录音的U盘,以下是第“十五”段录音。
(一)
小敏质问:“你干嘛,你疯了。你怎么能在这里工作?”
老弟怯怯地说:“哥哥,你先回去。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去再聊。”
小敏坚定地说:“不走,要走一起走。不要做了,我们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熬坏了身体,只会得不偿失。”
老弟:“在这里工作,工资又高,门槛又低。这是最好的兼职,我只要熬一熬。我们每个月就可以多好几千块了。”
小敏规劝道:“你看看,你自己都成什么样了。你现在的状态,就不要做这些危险的工作了。万一出了什么事,你这辈子就毁了。”
老弟:“哥哥,你可不要小看我,我的身体好得很。这点工作难不倒我。你快走吧,不用担心我。”
小敏大声说:“你傻啊,你看看你那死灰色的脸,你看看你那破损的皮肤,你看看你那颤抖的手。你还真的以为自己是神啊,可以一天24个小时都工作:白天工作,晚上工作,深夜还工作。”
老弟:“哥哥,不用劝我了,我的身体我自己说了算。哥哥还是安心待在歌囧先生身边,赏受轻松愉快的生活吧。”
小敏苦笑了一声:“难怪,你之前一直怂恿我待在小囧哥哥家。原来,害怕我发现你在这里工作。我也太迟钝了,怎么就没发现你的心思呢?”
老弟:“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哥哥待在歌囧先生身边很开心,不是吗?”
小敏:“是,能待在小囧哥哥身边。是哥哥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哥哥每日每夜都想见到他,他是哥哥唯一的爱恋。但是,我不能以牺牲你的幸福为前提。”
老弟:“你没有牺牲我的幸福,你什么都不欠我。你对我已经足够好了。你自己也不知道你自己到底有多好,好到即使为了你去死,也不会觉得可惜。”
小敏大声说:“笨蛋,你这双手是用来弹钢琴的,不是用来搬重物的。以前,哥哥虽然帮你找的工作都挺辛苦的,但至少不是干苦力的。”
老弟:“哥哥啊。能不能弹钢琴,对现在的我来说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挣钱,能让哥哥过上轻松的生活。我求你了,你回去吧。求你了。”
小敏大喊:“老弟,你这个超级大笨蛋,你就非得让我骂你吗?你难道不懂,你用健康换来的金钱,哥哥花了,也不会开心的吗?难道不懂,健康是革命的本钱,健康没了,很多事情都不能做了,也难以发现和享受身边的美好,最终只会连累拼了命也想守护的事物。过度的付出,换回来的,不是美好,而是灾难,是负担。万一,你真的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办?你是想考验我的人性吗?”
老弟焦急地说:“不是这样,我没想过考验哥哥的人性。在我心里,哥哥是最好的,没有之一。我只想哥哥可以过得轻松愉快,因为哥哥的身体操劳不得,哥哥很容易头晕发热。我只想哥哥可以好好的,至于我自己怎么样,不重要。”
小敏大喊:“你怎么可能不重要?笨蛋,大笨蛋。也许你自己也不知道你自己有多好,好到即使因你一辈子只能做穷光蛋,也一点都不会觉得可惜。”
老弟哭泣:“哥哥,哥哥,哥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就不能早的遇到你。要是能早点遇见哥哥,我的人生,我的人生,我的人生。”
小敏喘息道:“你的人生好着呢。拥有美丽心灵的人的人生怎样都不会悲惨的。人们会因为他们的存在而感到快乐,他们会被铭记,会被帮助。毕竟,好人会有好报,这句话是真的哟。只是有些时候不能立马显现,要时间久了才能有回报。”
老弟叹息道:“哥哥啊。不是这样的,不是每个人都会有透亮的心灵,人性的黑暗是哥哥无法想象的。好人不一定会有好报,哥哥还是凡事都留个心眼吧。”
小敏喘息道:“我不知道你以前到底经历了怎样的黑暗。我只想告诉你:你对我很重要,你让我很安心,你让我很感动,你让我很开心。我愿意当你忠诚的倾听者,我愿意一辈子当你的好哥哥,我愿意尽我的能力帮助你。我希望你能幸福地活着。我希望你能积极向上地活着。我希望你能快乐地活着。”
老弟:“哥哥,你不用担心我会想不开。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一开始,动不动就说自杀的懦弱‘阴涩鬼’。我要为哥哥勇敢,我想和哥哥好好地活下去。如果是哥哥,什么问题都不会是问题。我要当哥哥一辈子的好弟弟。”
小敏温和地说:“我的好弟弟,你家哥哥喊你回家睡觉。跟工地的负责人说你不做了,然后一起回家,好吗?”
老弟:“好,都听哥哥的。哥哥是个脑子不好使,但智力却完全没问题的‘大傻瓜’。要是没有她们家聪明的弟弟带路,没准都回不了家。”
小敏大喊:“别跑,臭小子,我非揍你不可。让我捉到,你就‘死定了’。”
(二)
老弟:“睡觉真的是一件太幸福的事情了。从没想过,睡觉可以这样美好。不行了,我要一直睡觉。不要吵我。”
小敏大喊:“起床啦,都睡了20多个小时了。再不起床,我就要放小动物了。”
老弟疯狂地叫喊,喘息说:“哥哥太狠了,还真放。我去吃饭还不行吗?”
小敏阴笑说:“这次放的是假的,下次就不知道了是真的还是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