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后一次见老弟时,老弟给了我一个有他和小敏录音的U盘,以下是第五十三段录音。
小敏阴郁道:“小颖,看到了吗?手,完全使不上力气,腿也那样,跟个废人差不多。”
老弟温和道:“只是暂时的,好好休息一下,就会好起来的。”
小敏阴郁道:“如果不是呢?”
老弟:“瞎说什么,以前多次在死亡的边缘都没有死,都挺过去了,现在的状况都不是个事。不要多想,好好休息,就一定会好的。”
小敏阴郁道:“对,我的状况是不会死的,离死亡还差很远。只是,我无力和混乱的状态可能会很频繁地出现,说白了,就是成为名副其实的废材。”
老弟:“你悲哀吗?你在忧伤,是吗?”
小敏:“其实,如果只有我自己,我是不会悲哀的,只是,担心连累了在意的人罢了。所以,如果可以,请你离开吧。我真的不会死的。”
老弟:“咱们去治病,不就好了吗?为什么,为什么要拖延?”
小敏阴郁道:“糟就糟在这里,我拖延得起啊。反正都是慢性病,一下子死不了,一下子也治不好。干脆,就这样看似相安无事、风平浪静地以正常人的姿态活着吧,这样,没有任何人会悲哀,没有任何人会烦恼,一切是多么的太平。”
老弟质问:“你骗谁,什么没有人会悲哀,没有人会烦恼,你不是人吗?”
小敏低沉道:“如果是我,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了,我最会调整自我了。我以前总会轻易地焦虑,但现在,不会了。失业也好,被别人讨厌也好,没钱也好,没恋人也好,倒霉也好,所有的事情,都伤不了我,都不能让我焦虑,也许我会一时接受不了,但总是很快地走出来。人为什么会害怕,很多时候是因为不自信,很多时候是因为不舍的放不下的东西太多了,很多时候,是因为无知。我相信我自己,相信自己能成为更好的人,相信自己能与人为善,相信自己可以通过学习让自己更强大。如果是我,很多事物都能比较轻松地放下,真正在意的东西还真不多。所以,如果是我,你就不用太担心了。”
老弟暴躁道:“疯子,真的是个疯子。总是自以为是,总以为自己是神。神都会死,何况是人呢?为什么不肯冲破一切,直面真相?为什么要拖延,难道不知道这是个绝对愚蠢的行为吗?”
小敏低沉道:“你不要管我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能解决。你不要待在一个废材的身边了,别人也会认为你很废材的,即使你不是。”
老弟:“我管它的,我只管你,我管你。我要是因为别人的偏见、不好的言论、鄙夷的目光而放弃一个珍爱我的,和我也真爱的人,那我真是蠢死了。人很悲哀的一件事是活在别人的意念里,迷失了自我,放弃了真爱。他们是谁,我不认识,我只在乎你。”
小敏苦笑了一声,低沉地说:“真正的残酷还没开始呢。生活的本质是怎么样的?人性的本质又是怎样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每个人都有各自在意的东西,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性情。人们都说,相爱容易,相守难。这话,可不是没有根据的,都是经历了事实的验证的。所谓的真爱,不过是还没来得及经过漫漫的岁月与繁杂的生活洗礼下的幼稚产物罢了。你把一个可能随时腿软,随时脑卡、走不动的人放在身边,你的日子会很艰难的,你会百事哀的,你会变得焦躁,会变得无奈,会变得悲哀。而所有的一切,只要你走,你都不用承受的。”
老弟:“错了,真的错了。真爱一直都存在,一直都存在。所谓的相守难,不过是因为不够爱,不过是因为做不到心平气和地坦诚相待,不过是因为一开始就不是真爱,一开始就不是对的人。错了,真的错了。我们的性情是一样的。我们所喜爱的事物也大致相同,即使不同,我们也可以坦诚地协调。我们的想法是可以统一的,因为我们是,绝对真爱。其实,你一直在为我努力,一直在为我忍耐,一直在为我坚守,不是吗。”
小敏坚定地大声说:“嗯,好了。又变精神了。走,请你吃饭。”(这也变得太快了吧。)
老弟惊讶道:“什么情况!!!!”
小敏奸笑道:“哼哼哼哼哼,什么,什么情况。事实就正如你所看到的。管它的,开心不开心,日子还是得过下去,倒不如糊涂一点,开开心心地过。天气即使不明媚,天也不会塌下来的。人废材一点,也能活下去的。想开点,心宽点,你就是自己的太阳。我管它的,我只管你。”
老弟:“对,我管它的,我只管你。诶呀,不行了,那阳光太耀眼了,睁不开眼睛了。恐怕得要人牵着手才能走了。”
小敏:“喂,XXX吗?小颖说,他眼睛睁不开了,想让人牵着手走,你乐意吗?”(夹杂着,“把手机给我,我生气了,我真的生气了。”)
小敏喘息道:“哼,跟我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