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再见

木亭还是那晚的那个木亭，瑶儿也还是那晚的那个瑶儿，只是在此刻龙瑶儿眼里，那明明沉默的景色却鲜活在了脑海里，那晚立在亭中古井无波的心，也已随着千回百转的思念而反反复复地冷暖，所以虽然是匆匆而过，虽然是淡淡一眼，龙瑶儿的嘴角却勾起了恐怕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微笑。与再见相比没有什么事情值得她停留，但是却并不妨碍它们因为与秦述有关而变得亲切，也让龙瑶儿再一次地加快了前进的步伐。她的思绪不容许她去考虑前方没有秦述的可能性，那木亭带起的开心也让此刻的她仿若看见了秦述偏着头的微笑，所以她眼前自然也只剩下那前往牵云山的一条蜿蜒却清晰的天路，翩翩若仙，步步生莲。紧跟而行的童旭显然没有这么好的心情与信心，他的脸色深沉地厉害，凌厉的双目闪烁着不安和杀意，紧皱的眉头昭示着天大的麻烦。没有了不安和让人窒息的等待后时间也显然是轻快，很快他们就看见了牵云山的峡谷入口，在峡谷前面的土坡龙瑶儿稍微顿了顿，下一秒碧衫纷飞，龙云步全开的瑶儿带起风卷冲进峡谷，如一支在绷满的弓弦上终于射出的箭矢，童旭吃了一惊赶紧全力追上，山壁飞速后退，只几个起落就已经来到了火纹虎栖息的洞口，却并没有看见秦述的身影，而那只火纹灵虎也不见踪影。龙瑶儿看着漆黑的洞口，心口忽然地一紧，咚咚的心跳像是在峡谷里回荡又似是在脑海里回响，悠悠的洞口在眼前放大，咚咚的声响仿佛飘进了洞里又好像是从洞里传出。那似有若无的感应在此刻的龙瑶儿心里忽然变得清晰，她纵身一跃轻轻掠进洞穴，如一只归巢的小燕。童旭伸手轻哎了一声，然后带着一丝苦笑跟着纵进洞里。骤然进入漆黑一片的洞穴里眼睛自然无法适应，童旭略显紧张抽刀在手全神贯注地感应着洞里的一切。龙瑶儿在前方平静地走着，稳而轻却不迟疑，那在她脑海里越来越清晰的心跳声让她全身有种隐隐的发麻，慢慢适应黑暗的眼睛开始看见，开始湿润，这个二八年华的豆蔻少女的身躯微微颤抖着，咬着嘴唇一步一步的向着自己的期待，向着那仿佛隔离了千百年的温暖气息前行。有了！一个拐角后忽然在前方有了一抹淡红的亮光，龙瑶儿双手交叠在胸前，身躯颤抖地越来越明显，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那一直老老实实的待在意识深处的恐惧忽然爆发开来笼罩了她的身心，一股寒流自后背脊椎蔓延至脑后，旋即扩散至全身让她汗毛倒竖，千万个“不要”在心头悄悄反抗。前面好像是个石室，他会在吗？忽然重于千钧的脚步依然坚定地踏着，石室渐渐清晰，淡红的光芒似有生命的脉搏一样颤动，牵动着龙瑶儿的心跳。终于到了石室门口的龙瑶儿感觉全身充满了细细的汗珠，胸口剧烈地起伏，交叠的双手用力捏的发白。后面的童旭看着她颤抖着踏出那带着答案的一步，看着她走进石室侧转身向里面看了一眼，忽然她全身一僵然后身形剧烈颤抖，双手捂着嘴唇眼泪如柱般落下，他看见她颤颤地后退一步委身靠在身后的石壁上双肩轻轻耸动，这个坚强倔强到极致的女孩此刻的柔弱让他止不住的一阵心酸，难道？他加快几步想上去扶她，可是等他来到石室门口的一瞬间，一股仿佛来自天地的威压在他脑海爆开，他的衣衫瞬间被冷汗浸透，抬起的那只脚却无论如何也落不下去了，他捏刀的手青筋暴起，全身止不住地剧颤。童旭下意识地把脚收回来，那感觉也瞬间消失，仿佛刚才只是自己的幻觉，他咬咬牙再次向前一抬脚，“嗡”地一声，那股无边无际的强力威压再次充斥在他的脑海让他差点跪倒在地，那是一种仿佛独自面对天崩地裂的恐惧感，那是一股仿佛滔天巨浪一般的杀气，那是一声要将他冲击地魂飞魄散的巨吼。童旭咬着牙死死抗击着这股仿佛要将他搅碎的威压。他剧烈地颤抖，运起全身的武元之力，牙关紧咬双目通红，口鼻间有鲜血涌出，衣衫鼓动间一声大喝将空中的脚掌重重落下踏进石室。童旭脚掌落下的一瞬间眼前的景象突变，刚才的石洞石室全都不见了，他现在站在一片混沌的天地间，上空是无尽的黑暗，脚下是发着淡红光芒的湖面，在这片广阔无边的湖面下有一个不知多大的古老阵法在缓缓转动，在那个阵图中心的上方秦述盘腿闭眼双手按膝像是在打坐，他的头顶悬着一盏金色的油灯燃跳着淡红色的火焰。童旭已经被眼前的景象彻底弄得短路，他转过头看向已经平复许多的龙瑶儿，眼神示意他的问题，龙瑶儿轻轻摇头然后小声道：“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不过看起来像是你之前分析的他的奇遇，我唯一知道的是他头上那盏灯里跳动的火焰里传来的气息就是我之前跟童大哥你说过确定他还活着的感觉由来。”童旭心道：现在想来难怪那种情况下她还坚信秦述一定活着，她当时说自己也解释不了，原来竟然是这个原因。他点点头说道：“明白了，难怪你那时候说自己也说不清叫我一定相信你，我看秦述现在好像是在接受什么传承仪式的样子，不知道还有多久？”龙瑶儿微微一笑表情说不出的轻松高兴，她坚定地说道：“能够确定他安然无恙就好，不管有多久我就站在这里看着他。”童旭也轻松一笑，嘿地一声跌坐在发光的湖面，刚才硬抗那恐怖的威压他早就浑身发软，此刻放松下来便再也撑不住，索性瘫坐在地感受着这奇异的天地。他发现那股威压还缭绕在周围，或者说那威压就是这个空间，只是不再对自己有敌意。左右无事的童旭忽然心念一转，他盘腿坐好开始修炼功法，刚刚运转起心决童旭就狂喜地发现，这个空间的元气之精纯简直是不可思议，心念转动间气随意动，根本不用转练提纯，天地间的精纯元气直接透过全身毛孔融入全身经脉自发运转，让他很快就不可自拔地疯狂修炼着本门功法。龙瑶儿见状微微错愕，她恋恋地看了秦述一眼，咬咬牙也盘膝坐下准备开始完善星阵，只是她才坐下便发现在这里她完全无法感受到任何元气，不管是星阵还是龙魂都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与逸龙枪的联系也消失了。她偏头看了一眼疯狂修炼的童旭第一次露出了一脸懵逼的神态，那模样端的是可爱至极。不过她很快便释怀，索性头一偏右手支在膝弯上撑着半边脸颊望着不远处的秦述出神，嘴角温暖洋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