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沧湾是苍岐少有的深水港湾，论面积也是苍岐的第一大海湾。
海湾最宽处，从沧州到原州算起来方圆足足有四千三百里。自古以来这片海域便是苍岐西部和南部沟通的重要海路。贸易繁忙几乎是年初到年尾的写照。
自苍岐之乱开始。原州和沧州的来往便被封天和沧澜两国严格的控制。然而商业之海的地位却未曾动摇。众多商人开始把贸易地点转向原沧湾中部的碧珊岛国。
岛国原本是沧澜的附属。以盛产黄金和珠玉闻名。苍岐之乱后，沧澜便失去了对碧珊海国的控制，使得这片土地拥有更为自由的主权。
黄金和珠宝开始不受陆地政权的控制。纵横商海的商贾们自然不会放过乱世之中的商机。他们开始向着碧珊海输送大批的瓷器毛料用于换取岛上丰富的黄金。连续十余年下来，原州和沧州都是开辟了新的海路，原沧湾以新的方式继续焕发着商海的光辉。
十一月的原沧湾还是风和日丽，阳光给人温暖的感觉。这里算是整个苍岐的南端，冬季在这里反而成了最为舒服的季节。
这时候出海的商船算是一年来最多了。船队总是希望在年尾有个更好地收获。此时的原州海路上，来往的船只并不少见。
颇为不一般的是，很多船员在这些日子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有那么一艘黑色的船。没有扬帆，甚至没有桅杆，在海路上朝着一个方向漂着。速度竟是比一些借满风力的船只还要快。
年轻一辈的船员开始流传幽灵船的故事。却被经历更丰富的船长和老水手们训斥。他们从老一辈口中得知，那是来自三天圣殿的船。用来押解那些陆地上穷凶极恶之辈的工具。谁要是靠近这艘船便会受到圣殿的惩罚，那是比海神发怒还要危险的后果。
年轻的船员们议论纷纷，对于传说或多或少的有些怀疑。却也不敢大胆的去追究。只能看着那艘奇特的船消失在海平线。
此刻，距离从沧州出发已经过了五天。流失之渡已经穿过了原州到碧珊岛国的海路，往来的船只渐渐的变少。
君天离懒懒的在甲板上晒太阳，看着船头那个掌船的人依旧保持同样的姿势在船头钓鱼。心里觉得有些好笑。
这么些日子，出了一只可怜海龟，也不曾见到这个垂钓的人有什么收获。
“宣萱说过但凡那些所谓的高手，都是些奇怪的人…现在看来还真是那么回事。”少年自言自语，忽然阳光被什么东西遮住。他仰起头，对上了一张笑着的面孔。
看清来者何人，君天离手撑着甲板，迅速的站直了身子。
“这么大动作，怕我吃了你啊…”紫衣少女看着君天离的动作，不满意的撇撇嘴。
“都在一条船上五天了，好歹也是熟人…你就连个招呼都不打一声么？”
“谁和你是熟人…”君天离横声道。
“你不过是个女贼而已。”
“你…亏我为了救你连头发都被弄坏了。”夜紫珊恨恨看他一眼咬牙道转身便走，心里把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骂了个千遍。
这么多天她早已失去了对航行最初的新鲜感，终日来这船上各处都是沉默压抑的气氛。她本就生性活泼，想找个人解解闷气。忍了两三天方才找这个唯一的同龄人说说话，却被这可恶的态度顶了回去。
“真是个烦人的女人。”君天离抓了抓脑袋，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方才他本是想要致谢的。话到了嘴边却又改了口。
“这位小兄弟，面对如此佳人竟然无动于衷。难不成是有心上人么？”君天离准备继续保持自己懒散的习惯坐着。又是一人走了过来。他看了看来人，竟然是那日半路登船的白衣男子。那个被称为幻天使的男人。
一时间他不知道应该警觉还是冷漠，而看到那男子温和的笑容时，君天离莫名放下了防备。
“她哪里算得上佳人…”君天离礼貌笑道，又哼了一声。
“难缠得要死。”
“年纪小小便是如此话语，看来小兄弟也是个风流之辈…”苏辰也是一笑，走到君天离身边率先的坐了下来。
君天离也是跟着在对面席地而坐，他生性便颇为淡薄。当初面对灵澈这个太子也罢，如今对面的幻天使也罢，都不足以让他有受宠若惊之感。
“你与楚怡姐还有图雅大哥认识么？”君天离开口问道，眼睛紧盯着白衣男子。苏辰略微惊讶于这个少年的直觉，沉默了一会才缓缓的点头。
“我亏欠他们许多。”白衣男子叹了口气。少年不知为何觉得苏辰是发自肺腑的失落。到嘴边的其他问题忽然一下子失去了出口的兴趣，转而言它。
“能和我说说三天圣殿和冥城么？”少年问道，苏辰犹豫了一会，似乎在考虑该不该回答这个问题。
“关于圣殿和冥城的起源，我所知道的说法是这样。”白衣男子还是开了口，君天离认真地听着。
“一千年前，那时候苍岐十二州还是诸侯割据的时代，沧澜不过是沧州不强不弱的诸侯势力。虽然国力不是一流，但是国君爱民如子，在战乱之中倒是有不少寻常百姓把沧澜作为乱世的避风港湾。”
“百姓的流入同时也给沧澜带来了兵源和生产的动力，加上国君勤政，沧澜的国力蒸蒸日上。这时候玄州澜州的诸侯国离国感受到了威胁，便发兵进攻沧澜，强兵所至…势如破竹。”
“那后来呢？”
故事还在讲着，突然一道倩影跑到了君天离身边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是去而复返的夜紫珊。苏辰看了看这个冥城的少女。明亮的眼睛里看不出一丝敌意。倒是君天离显得有些厌恶的挪了挪位置。遭到了少女的白眼。
“我不和你说话，还不能听故事咯？”夜紫珊哼道，君天离没有理会，示意苏辰再讲下去。
“在危难之际，沧澜来了一位国师。”苏辰也并没有因为夜紫珊的加入而停止。
“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也不知道国君如何遇到他。只是有人知道这位堪称天人的国师。竟然以一人之力在一次战争中，徒手拦下了离国准备分割包围沧澜军的三万先遣大军。同时在他的谋划下，沧澜以弱胜强，短短时间内击败了离国犯境的数十万兵马。”
“世间竟有如此人物…”
君天离不由得震惊，他一直认为战争是指挥艺术和军士奋勇的竞争。一个人的力量在战场上是无法改变什么的。
徒手拦下数万大军…这种故事若不是从这位幻天使嘴里讲出来，他恐怕连哂笑都不屑。
“这算什么，我一个小女子还能打赢十多个大男人呢…”显然夜紫珊的思想要比君天离出格得多。苏辰闻言淡淡一笑，继续道：
“后来沧澜在这个人的领导下开始了对离国的反攻，强大的离国军队在他诡秘的兵法下被步步蚕食。本来中原霸主的地位岌岌可危。离国国君认为这一切都是沧澜国师引起的。于是开始秘密召集苍岐各路的高手，派去沧澜刺杀国师和沧澜国君。这些人中有成名已久的剑客，有死神之称的杀手，还有不少教派的术士巫师。可无论是多么强大的人，结局都只有一个。悬尸于永兴城口。”
“这个国师…莫非就是三天圣殿的创始人？”君天离试探的问道。
“小兄弟所言不差…随着沧澜的步步强大，三天圣殿也在国师的推动下成立。他最初只收下了三位弟子，分别教会了他们称为玄天，幻天和幽天的三种功法。”
“玄天…幻天…幽天…”君天离喃喃重复，苍歧之野无数人曾听闻这几个代表着最强力量的词汇。可若说真的涵义，对于普通人来说永远是一个谜。
苏辰知晓少年的疑惑，他清了清嗓再度解释道：
“玄天是体术之道，以身形力量为基础，将自身能力变得通神一般。幻天为法术之道，以天地灵气为引，合乎武学内力，甚至能做出凝翅膀而飞这般行为。”
“幽天是神御之道，以神魂控万物，以心破天下武学。”
前任幻天使给三种力量做了粗浅的定义，虽然不是详解，却让君天离即使惊讶又是向往。
“初得三天之力的这三位弟子也广布教徒，最终奠定了三天圣殿的国教地位。在沧澜攻克幽州的时候，他们连同师尊一起把圣城建立在了苍岐山脉三天峰之上。”苏辰慢慢说着，君天离越听越玄，自己也算接触武学颇久，却从来未曾想到世间能有如此另类的力量。旁边的夜紫珊却是不为所动，显然身为冥城的一员，对于这些力量并不陌生。
她看着君天离，对着少年晃了晃拳头狡黠的笑道
“我打得过你哦”
“后来呢？”少女眼中满是得意，君天离却仍旧不理会她，继续向白衣男子追问。
“后来在苍岐大势稳定起来的时候，国师便离开了永兴在三天峰上闭关，闭关不知多少年，一日发生了异变。”苏辰眉头紧锁，让听故事的人更为好奇。
“有一日…国师从三天峰圣城里出来，圣域的弟子都是恭敬的迎接，可是这位被尊为圣主的人竟然不顾一切的大开杀戒，一路杀下了三天之城。”
“弟子死伤无数，清理尸体之时那杀下圣城的人竟然又从圣殿闭关的地方走了出来。看到正在清理的弟子，反倒是像不明情况的追问情况。”
“你的意思是？”君天离隐隐猜到了什么，却又觉得过于荒唐。
“那位通神的圣主，在修炼幽天之术的时候走火入魔。竟然将自己的一半灵魂完全分离体内。那一半的灵魂带走了自己身上一半的力量。更可怕的是，力量带走了自己本性善恶中罪恶的一面。”
“恶魂逃到了原州，为了防止善魂的追捕，秘密的拉拢着自己的力量，成立了另外一个组织想要和圣殿对抗。”
苏辰看了看夜紫珊，少女低头思考着，没有说话。
“那便是冥城的来源…”
“最后，圣主还是率领了圣殿的教徒和冥城做了对决，抓回了自己逃逸的一半灵魂，最后把他封镇在了圣城的圣塔之中。对冥城的其他人，圣主却是没有做任何处理。
“可他未曾想到冥城教徒的忠心，如今圣殿冥城的数百年纠葛…便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竟然是这般结果…”君天离心中感慨。这两个叱咤苍岐的对立组织，竟然是同宗同源。
“一派胡言！”
一个暴躁的声音打断了君天离的思绪。讲故事的人顺着声音看去，竟然是几日来未曾从船舱出来的风老。
“孰善孰恶，岂是你可以断言的。千年之前从圣殿逃下来，焉知不是圣主向善的部分！”
“事实如何，苏辰只是个传述者，真正的历史早已无从考究。善恶之事自有当时人心可判。”苏辰没有被风老的怒语激怒，依旧谦和的道。
“风老，苏辰前辈讲故事而已，何必计较这么多呢。”夜紫珊也跳了起来跑到老者边上笑着道。风老看着这个少女，面色稍稍缓和。
“说过不要和三天圣殿的人走得太近，还有那个来历不明的小子。他身上也有三天圣殿的味道。”
风老凌厉的目光扫过君天离身上，君天离疑惑的看看自己。除了在云阙山和那个疯子般的银翼有过接触，自己何时跟三天圣殿扯上过瓜葛。
“这小子说不定是圣殿的奸细！”
“你说谁来历不明，是我和风老身边的这位走得近，还是您身边这位投怀送抱还是分清楚点好。”君天离冷冷道，对于三天圣殿这个名字他从未有何好感。方才能与苏辰交谈，亦是觉得此人应当真的离开了圣殿。此时面对老人无礼质疑，他不由冰冷回应。
“混账！”风老暴喝一声，他用力的拂袖空气突然像是被什么扭曲了一样，君天离不料这老人说动手便动手，还没站起身来便感觉一道如刀风劲扫了过来。
“对后辈动手，风老不觉得辱没名声么。”倒是苏辰飞速起身，一把推开身边的少年，他对着空气屈指一抓。
一道白光在掌前蔓延，刹那间好像是和什么东西无声的撞击溅得零星散开。风老闷哼一声。后退了两步，面色变得极为难看。
夜紫珊急忙去搀扶受挫的风老，另一道苍老的身影却是先一步到了风老身边。
“苏辰，你欺人太甚！让我二人联手讨教一番。”
“我听应魂说过，二老联手可撼圣使，今日苏辰便讨教讨教”白衣男子看着对面两个杀气凌厉的老者，面色依旧自然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狂妄之徒，你终究忘不了这圣使的名号！”云老不屑道，身形和话语同步，风无涯也是身形一闪，同时向着白衣男子欺近，两位老人形同枯槁的身姿竟然爆发出了无与伦比的速度。在众人眼中化为难以捕捉的虚影。
苏辰只觉得两道劲风迎面而来。他凝神抬手，无数细小的蓝光像是一条条小蛇般从指尖透出。游走在空气之中。
蓝光笼罩了他身边一丈，两道虚影接近，那小蛇如同受惊一般，从两个方向散开。白衣男子顺着那灵蛇受惊的两处地方狠狠的抓了过去。
两道拳劲，一刚一柔的从自己两只手传来。苏辰直觉一只手震得发麻，另一只手被卸得无从发力。
“果然有些门道。”白衣男子冷声道，手上陡然换势。四周游走的灵蛇似乎受到了召唤。一瞬间狂暴的游走起来，在一丈的范围内迅速的缩紧。
风云二老忽然感觉身边的空气被压缩起来，沉沉的压在了自己的身上。分神之间苏辰起手攻向云老的面门。
云老往上一托手，想要卸去攻来的力道，却不料苏辰只是虚招。那白衣男子竟然收回了自己的拳头转身逼向风无涯，把自己背后的空门暴露在了自己的眼前。
身经百战的老人不假思索的出击，双掌推出，空气像是层层波浪被风力推开，一叠叠的向着苏辰的后背奔去。
这一掌中似有潮汐之力。若是打在实处。十余层的铁板也会被掌力穿透。可苏辰依旧没有回身防备，那狂暴的蓝色灵蛇却是像感应到了危机，分出一道幻力在主人身后结了一个漩涡般的印。
层层叠叠的掌力像是从潮汐转化成了溪流，在漩涡的飞速旋转中被吸扯的干干净净。云老面色一寒，没有做任何停顿，双手按在了那漩涡之上。顺着幻力的旋转双手拨动起来。速度竟是快到不似人力所为。
漩涡的流转在人为的促动下越来越快。几乎成为一个肉眼看起来不动的圆。最后似乎是受不住力，终于猛然崩裂开来。
却说苏辰结印阻住了云老，便全力投入了和风老战斗，面对这位老人刚猛的拳劲，白衣男子也同样不顾忌的对攻，两人瞬间已过百招。每一次的力量触碰都是让两人浑身一震。苏辰面色不改，风无涯却是有苦难言。
这个幻天使拳头里爆发的力量比起他来有过之而无不及，百招之后他却发现自己远不如这个年轻人气息悠长。每一次拳掌相接都是让他手臂震得生疼。若不是自己含着一口气护住全身，早就有了皮肉之伤。
苏辰又是和老人对了一拳，风无涯被震退两步，苏辰又一掌劈来，他硬着头皮接，一道身影却抢在了前面，擒住了苏辰的虎口。正是破开苏辰结印的云老，风无涯得到了老友的助力，登时又来了几分精气。
风老再次攻了上来，两位老者忽然如同商量好了一般转换了身位和步法，以地为盘，以足代子，每一步像是弈棋般踩出。随着身形越来越快，原本有迹可循的攻击像是分散到了四面八方
“好精妙的步法，镇压之境竟然压抑不下他们的速度了。”苏辰勉强避开那些攻击。偶尔中上几招。好在幻力护体未有损伤。
“既然躲不过就来硬碰的。”他当下回神，右手翻转在空中凝出一般长剑。白衣男子一声厉喝，那长剑一分为八浮在男子周围八方。二老的拳影斑驳的击打在幻力之剑上，蓝光四溢。
剑势之中，苏辰双手结印，所有的剑开始绕着中间的人旋转，一股浩瀚的灵力在有中间往四周喷涌而出。风云二老首当其冲被强大的冲击震飞数丈。就连观战的君天离和夜紫珊也是被余波冲的倒退了几步。
唯有不远处那垂钓的人依旧保持着姿势，却抬头望战场看了过来。
风云二老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再次想攻过去。却不料那之前合成镇压之境的灵蛇幻力，不知何时缠上了自己的身躯。
他二人不得不腾出手来幻灭那些灵蛇，却在一瞬之间感觉到寒光铺面而至。待抬头之时，苏辰一手一剑，两道寒光抵住了两位老者的眉心。
一时间沉默在所有人之间蔓延，此时楚怡和图雅都已经被打斗的响动从船舱中引了出来。
图雅看到苏辰的实力，握紧的手一直不曾松开。楚怡也是难言的表情。夜紫珊和君天离却是脸上尽显惊讶。前者是出于对风云二老迅速落败的难以置信，后者却是因为从未见过如此强大的力量。
“这真的是人的力量么。”少年心中暗想，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三天圣殿有着俯瞰苍岐的力量。这些拥有人拥有的力量…在普通人面前简直是与神无异。
“二老承让了…”苏辰手中光剑消融，他向着两位老人拱手，话音刚落，二人那缠绕浑身的灵蛇无声的消散，两位老者重得自由。
“技不如人…没有人好说的。若是换在十年之前，必然让你讨不了好处！“风无涯冷冷道
“你若是因此轻视我冥城的力量，只有后悔的份！我们走！”风老愤然转身，云老也是摇摇头跟着走进船舱。
那紫衣少女却是有些不知所措。踌躇半晌才对着苏辰道：
“苏辰前辈，请不要和二老计较，方才的出手完全是个误会罢了。”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看着的是君天离，少年这次有没有反驳。
“夜姑娘放心。是苏辰多有冒犯，还希望姑娘替我向二老赔个罪。”
少女点点头，转身向着船舱走去。还在船舱口的那对师兄妹这才向着君天离这边走来。
“天离兄弟…你可曾受伤？”楚怡关切的问道，君天离摇了摇头。
“多亏苏辰大哥出手，不然这次肯定惨了。”少年没心没肺的笑了笑。楚怡点点头，转向了一旁的白衣男子，两人目光接触便又游离开来。
“多谢…”楚怡勉强从唇间挤出两字。
“不用…”苏辰一句对不起到了嘴边，却又换成了别的言词。对面的女子也没有再说什么，拉着君天离要回船舱，唯有图雅冷哼一声。表达着自己不曾改变的态度。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苏辰朝着被拉走的少年喊道。
“姓君，名天离。”
“君天离？”苏辰看着少年的背影，面色突然变得凝重。
…………
